“既是你的心頭好,我又怎麽與你爭搶呢。”陌修清淺一笑,將手中的糖炒栗子放在桌子上:“天色不早了,我先迴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轉身就走,豈料又被楚鈺給拽了迴去。


    還好他及時穩住趔趄的身軀,要不然他就會撲過去,與她形成有礙觀瞻的姿勢。


    雖然如此十分合他的心意,可眼前的人,難免會覺得難堪。


    所以,還是不要了。


    堪堪穩住身形之後,陌修長舒一口氣,裝作無意般詢問:“你還有事?”


    “嗯,方才光顧著與你搶吃得了,竟然忘記了一樁十分重要的事情。”楚鈺將油紙包放下,臉上全是尷尬之色,掏出懷中的協議,放到陌修手中:“這是我今日,無意中談成的合作,你速速傳信迴族中,命他們將桂花送過來。”


    族中這些年,儲存了不少桂花,這次終於可以大發一筆了。


    陌修將手中的協議打開,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嚇得二魂六魄都離開了軀殼兒。


    “你……你……”他深吸一口氣,才得以緩解口吃:“十兩銀子一斤,還有多少要多少,你是如何做到的?”


    桂花在族中雖然多,可畢竟隻是尋常之物。


    族人們,往往隻會用來飲茶,或者製造糕點,亦或者用來做熏香之用。


    能將如此尋常之物,用這麽高的價格賣出,怎能讓他不驚訝?


    若不是,眼前的這人,已經帶給他不少驚喜了。


    此時,他早就已經被驚的跳起來了。


    “你如此驚訝作甚?”楚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剝了一顆糖炒栗子放入口中,口齒不清的迴了一句:“我隻不過是路過酒家,恰好碰到那店家需要,順帶手便將這事兒給辦了。”


    楚鈺說的雲淡風輕,陌修卻驚詫不已。


    不過,他卻將驚詫深埋在心底,沒有在表露在臉上。


    要是被眼前的人當成傻子,可就不好了。


    他急忙神色嚴肅的迴了一句:“我這就去傳信,讓兄弟們速速將桂花送過來。”


    “嗯。”楚鈺點頭交代:“我走後,這裏的事情,便全部交給你來打理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和族人失望啊!”


    “你放心,我定不負你所托。”陌修抬手做發誓狀,末了又問道:“你何時離開?”


    “目前還不知道。”楚鈺不停的剝著所剩無幾的糖炒板栗,麵無表情的迴答著陌修的話:“短則三日,長則五日便會出發。”


    聽完她的話後,陌修沒有在多問什麽,默默轉身離開。


    她既去意已決,而他又不能隨行,還有他答應的事情要完成,多說無益。


    去皇宮傳信的影子,匆匆迴到彰王府。


    麵見百裏彰迴稟消息的時候,他都還用手拍著胸口:“主子,你這次可把屬下給坑慘了,差點被折在禦書房裏。”


    想起方才死裏逃生的畫麵,直到現在他都還心有餘悸。


    他就說嘛,若主子去,定不會有絲毫不妥,他這個小小侍衛這麽行事,定撈不到什麽好處。


    “行了,別裝了。”百裏彰頭也不抬的拆穿了他的把戲:“皇宮那些軟腳蝦,豈是你的對手。”


    “主子,你可真看的起屬下。”偽裝既已被識破,影子自然揭開了畫皮,還原了吊兒郎當的本性。


    走到一邊,替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飲下,這才眉開眼笑、繪聲繪色的眼前的複述當時的情形:“主子,我一進禦書房,便按照主子的吩咐,將手中的證物懟到了那人的臉上,又將你的話給複述了一遍,噗……”


    話說到此處,他已控製不住心中的笑意,笑了一個前仰後翻。


    百裏彰終於抬頭,麵無表情的看了那個瘋子一眼,慢慢都是嫌棄之色。


    他到底是怎麽,將這個瘋子留在身邊,變成心腹的?


    雖察覺眼前主子的眸色不善,影子卻依舊還我行我素的笑著。


    笑夠了之後,他捧著自己的肚子說:“主子,你沒看到那人時青時白的臉色,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看到此時,百裏彰再也控住不住暴脾氣,冷言斥責:“你笑夠了沒?若是沒有,便滾到外麵去,笑夠了在進來。”


    該死的,這混貨的膽子愈發的大了,居然在他麵前如此失儀。


    難倒他不知道,他的心裏正鬱悶著,最見不得人開懷大笑了嗎?


    要不是還有事需要他奔波,他必定會揍他個半身不遂。


    見百裏彰動怒,影子收起不著調兒的神情:“主子,屬下不敢造次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同屬下一般計較了,可好?”


    “本王懶得同你計較,速去金玉堂一趟,命蘇大夫齊備藥材,三日後啟程前往黔南穩定疫情。”將命令下達後,百裏彰便從不在理會影子了。


    影子摸了摸鼻子,轉身走出了書房,恰巧嵇綽迎麵走來。


    沒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覺,影子又沒了正形兒:“兄弟,你這行色匆匆的樣子,可是禍害了那家的姑娘,前來找主子替你擦屁股嗎?”


    嵇綽沒有說話,對著他的小腿就是一腳。


    影子抱腿疾跳,委屈巴巴的看著嵇綽:“兄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當真?”


    “若不是我有要是在身,可就不止是踹你一腳,那麽簡單了。”嵇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轉身對著裏麵的人躬身行禮:“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百裏彰頭也不抬的迴了一句。


    嵇綽抬腳而出,而影子則摸了摸鼻尖,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從他走路的姿勢不難看出,嵇綽的那一腳的力度不小。


    要不是礙於主子在側,他定不會放過那個臭小子,哼!


    此時,嵇綽已開口迴稟:“主子,城中富商無一人願意募捐,到是城中那些並不富足的百姓,紛紛慷慨解囊。是也,所募捐的財務,並不多。”


    聞言,百裏彰雙眉緊鎖,起身從書桌後走了出來:“帶本王前去看看。”


    見他已動身,嵇綽自然不敢怠慢。


    將百裏彰帶到堆放物資的庫房中,看著裏麵寥寥無幾的財物,百裏彰才知此事辦的有多麽不易。


    城中那些富商明明富的流油了,卻不肯分一些出來救助他人,這便是人的劣根性。


    罷了,在另想他法吧。


    百裏彰沉聲開口:“這裏的財物,總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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