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齊妍靈早早地起身,春風料峭,露水微寒,她打了個哈欠,雙手在嘴邊嗬了一口氣,開門去了廚房,利落地打水燒水,在朝野和阿世都還沒起來的時候,已經煮了一鍋白粥,還給他們準備了熱水洗漱。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喚醒了牛家村這一天的耕作,村裏的人口並不多,但村民之間都非常和睦,甚至不分彼此,齊妍靈有時候會到他們家裏去蹭吃,這些樸實的村民對他們三個外人也很好。


    “快點,吃完早餐我們就上山了。”齊妍靈催促著另外兩個人。


    朝野無奈地說,“你就這麽想到山上去?”


    “嘿嘿,這不是想去借書嗎?”齊妍靈笑著說。


    三人吃過早飯,朝野背上竹簍,帶著齊妍靈和阿世上山了,經過小花家門口,被小花看到了,也吵著說要一起去。


    “娘,你不是說要給薑大叔送肉嗎?我去我去!”小花纏著春大娘叫道。


    春大娘捶了她一下,“熏肉早就讓你爹送去了,還有,別跟人家說薑大叔吃肉!”


    住在道觀裏的人吃肉,聽起來怎麽都不是很好,齊妍靈聽了,卻是哈哈笑了起來,“不吃肉才是怪胎,大娘,就讓小花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春大娘尷尬地笑了一下,擰了小花一把,“路上照顧齊姑娘,不許調皮,要聽話!”


    小花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我一定會照顧妍姐姐的。”


    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路上多了小花的稚言童語,齊妍靈常被她天真的問話逗得直笑,就連朝野和阿世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們很久沒有看到齊妍靈這麽開心地笑了。


    山林中鳥雀啾鳴,齊妍靈托著阿世的手,腳步輕快上山,到了山上,走過第一座山,齊妍靈就看到朝野說的那間道觀。


    我去!齊妍靈忍不住在心裏叫了一聲,什麽小道觀,這尼瑪能算是小道觀嗎?整整半座山的建築物,這簡直跟仙俠小說中描寫的修仙門派沒啥區別。


    道觀仿佛是世外桃林般隱逸於深山秀林之中,有一種遠離塵世的幽靜和飄逸,齊妍靈忍住心中的驚訝,和朝野他們一起來到大殿前麵。


    “你說,這裏就住薑大叔一個人?”齊妍靈又問道,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地方,沒變成蛇精病也難得了。


    朝野輕咳了一聲,想起他之前形容這裏是小道觀的事,“薑大叔就隻住在後麵的廂房。”


    齊妍靈心裏卻覺得驚訝不已,這麽大的道觀,觀中陽光充足,四季溫暖,山裏流水淙淙靈氣融融,脈正氣順,居然這麽安靜蕭條,實在是……詭異。


    這麽好的地方,完全可以發展成為一個大門派啊。


    進入大殿中,齊妍靈被正中央兩個銅像震住了,她抓住朝野的手,“你說……這裏真的是道觀?”


    朝野低聲說,“薑大叔是這麽說的。”


    他放屁!這他媽是什麽道觀啊,那兩尊銅像跟道教任何人可沒關係,一個是神農氏,一個是伏羲,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謂神農嚐百草,歎伏羲刺九針。


    這兩位都是傳說中對醫學有偉大發明的古人,是後人尊重敬仰的神。


    “百病磨,千患折,如魔走火……以針逐之,以草滌之,以氣催之,以血養之,百草之族,仁濟一堂,以名門巨弩,替天行道,傳世家良方,為民除害,乃百草為本,百病為敵,百醫為堂,百姓為歡……朝野,這裏曾經是百草堂吧。”齊妍靈看著神農氏的銅像,忽然低聲說道。


    朝野震驚地看向她,“妍兒,住口!”


    齊妍靈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怎麽了?”


    “這裏不會是那個地方,就隻是個道觀。”朝野臉色鐵青地說,好像齊妍靈說了什麽不得了的禁忌。


    “這女娃子是誰?”忽然,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身穿深藍色直裰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出來,含笑看著朝野和齊妍靈,“第一眼能認出這裏的外人還敢說出來,也就隻有這姑娘了。”


    “有多少外人來過?”齊妍靈好奇地問。


    薑大叔眯眼一笑,“你們兩個。”


    齊妍靈眼角抽了一下,抬眼打量著這位書生打扮的中年大叔,簡單的一件長衣直裰,長得濃眉大眼,嘴上兩撇小胡子,看起來是個爽朗的人。


    “薑大叔,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齊姑娘,她什麽都不懂,您別見怪。”朝野急忙說道。


    “沒事,這麽久過去了,想來應該沒什麽人會記得那些事。”薑大叔擺了擺手說道。


    到底是什麽事?為什麽不能提起這裏是百草堂呢?齊妍靈一頭霧水,百草堂在後世也是非常有名的,別人提起都隻有敬佩和羨慕,怎麽在這裏就是禁忌了?


    說起來,這個朝代並不存在她後世的曆史書上,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她以前的認知來判定。


    “走走,我們到後麵去說話。”薑大叔說。


    小花上前牽住他的手,“薑大叔,我爹昨天給你送的熏肉還有沒有?今天請我們吃肉。”


    “哈哈哈……”薑大叔朗聲大笑,將小花給抱了起來,“有肉吃,有肉吃!”


    阿世眼底帶著小興奮跟在身後,這個人果然是他昨天遇到的那位,沒想到他就住在這山裏,以後能夠經常來請教了。


    薑大叔走了幾步,忽然迴過頭看了阿世一眼,“小兄弟,我們昨天是不是見過?”


    “你忘記了?”阿世瞠大眼睛,昨天他們還一起烤肉吃的。


    小花笑嘻嘻地說,“薑大叔老是不記得別人長什麽樣子,要不是相處久了,他都不記得的。”


    臉盲症啊……齊妍靈默默地看向阿世,見他一臉失望的樣子,竟覺得挺好笑的。


    薑大叔被戳穿毛病一點都不尷尬,他笑道,“我其實還是認得的,牛家村本來就沒多少人,小兄弟的武功不錯,是跟誰學的?”


    以前是自己學的,後來趙霖修教過他!阿世看了齊妍靈一眼,“我自己學的。”


    “難怪沒看書什麽路數。”薑大叔點了點頭。


    齊妍靈立刻說,“薑大叔要是願意指點阿世這個小子,那真是感激不盡呢。”


    “這倒是不難,哈哈哈,先拜個師再說。”薑大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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