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銘來到齊家,他手裏還拎著兩壺特意從地窖找到的美酒,程家並不富庶,雖然是世家,不過已經算是世家末流了,程嘉銘實在拿不出更適合的手禮。


    不過,大概沒人在乎他拿的是什麽手禮吧。


    連程嘉銘在來了齊家之後,也忘記了他決定來此的目的。


    誰來告訴他……皇上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朝野……居然跟齊國丈交談得那麽不亦樂乎。


    他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一定是哪裏不對啊。


    “嘉銘來了,坐下吧!”趙霖修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到旁邊坐下。


    程嘉銘像在夢遊一般地下跪行禮,又在齊彥鈞身邊坐下,眼睛直往朝野身上瞄去。


    “朝大夫,沒想到再次相見您會成了使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齊思德在朝堂見到朝野的時候,就已經吃了一驚,如今這裏也沒其他人了,自是要問出心中的疑惑。


    程嘉銘的耳朵翹了起來,他好像聽到齊國丈叫朝野為朝大夫?


    “其實我也不想來的……”朝野苦笑,他是被完顏拓逼的。


    趙霖修冷著臉問道,“難道朕景國哪裏不好嗎?朝大夫還看不上了。”


    “……”朝野嘴角抽了一下,“皇上,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齊彥鈞看了趙霖修一眼,心裏暗自嘀咕,不知道這個皇上到底在想什麽,居然也跟著來湊熱鬧了,他宴請朝野,那是因為他跟朝野是朋友,可趙霖修怎麽看都跟朝野不可能是朋友吧。


    “朝野,不如般到家裏來住吧,如此我們又可以切磋棋藝了。”齊彥鈞笑道。


    趙霖修哼了一聲,“鴻臚寺哪裏不好?朝大夫很嫌棄嗎?”


    齊彥鈞垂眸,實在是……很想將這個家夥給趕出去。


    不知道趕皇上出門會不會被問罪。


    “好啊!既然齊兄相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朝野假裝沒聽到爽快地答應下來。


    程嘉銘這下是明白了,皇上跟朝野根本是舊識,雖然看起來關係不是特別好,但肯定早之前就認識了。


    他還是假裝什麽都沒看到沒聽到吧,之前心裏想的什麽試探還是算了,皇上比他還熟悉朝野呢。


    趙霖修不悅地瞪了齊彥鈞一眼。


    齊彥鈞眼神一瞟,繼續跟朝野說話。


    要是讓齊妍靈知道趙霖修這麽咄咄逼人對待朝野,他才有得好受。


    趙霖修也想起之前齊妍靈的叮囑,心情更加不暢快,“朝野,你想不想留下?”


    朝野愣了愣,“皇上的意思是?”


    “你覺得這會是朕的意思嗎?”趙霖修反問。


    當然不可能!不是趙霖修的意思,那肯定是齊妍靈了。


    朝野強壓住心中的悸動,“皇上若是恩準,下臣想親自拜見皇後娘娘。”


    趙霖修冷哼了一聲,“等什麽時候把兩國通商的條件談好了,你再求見吧。”


    齊彥鈞跟朝野打了個眼色,含笑說道,“今日是給朝大夫洗塵,還是不要說其實事了。”


    趙霖修笑了笑拿起酒杯,“朝大夫,皇後在熙國時受你照顧,朕敬你一杯。”


    他對朝野雖然不是很喜歡,但朝野救了齊妍靈是事實,趙霖修心裏還是感激他的。


    如果沒有朝野,齊妍靈可能沒那麽容易逃出熙國,完顏拓不會放她離開的。


    “下臣與皇後情同兄妹,在熙國略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朝野舉起酒杯客氣地說道。


    兄妹?趙霖修峻眉微挑,似乎很滿意。


    程嘉銘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朝野跟皇後娘娘的關係這麽好,難怪齊家對他這般招待,幸好他方才沒有衝動進宮去,不然把皇後娘娘就得罪狠了。


    解開心中的疑團,程嘉銘也放開地交談起來,雖然不知道齊彥鈞為什麽要請他來這一趟,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個機會,他不會錯過這個可以讓皇上更加信任他的機會。


    ……


    ……


    齊妍靈第二天終於見到了朝野。


    分別不過半年,她卻覺得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沒想到再次見麵,他竟然成了使臣。


    “皇後娘娘。”朝野俊秀的娃娃臉帶著溫柔的笑,目光微垂地跟齊妍靈行禮。


    齊妍靈望著和她相識已經五年的朝野,眉梢眼角都是歡喜的笑意,“朝野,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朝野笑道,“托娘娘洪福,下臣一向安好。”


    “你一定要這麽跟我說話嗎?”齊妍靈無奈地問道,她要見朝野,可不是為了在他麵前端著架子受他的禮。


    “娘娘,您如今是皇後了。”朝野眼中透出熟悉的笑意。


    齊妍靈冷哼,“難道我是皇後,就不是齊妍靈了?”


    朝野歎了一聲,在旁邊的太師椅坐下,“我這不是為了禮數周全嗎?”


    “我逃走之後,那賤人有沒有為難你?”齊妍靈對於當初完顏拓將她抓去熙國還耿耿於懷,每次提起他連名字都不願意叫。


    “我和他的關係,就算他再怎麽生氣,也不會對我如何的。”朝野笑道,沒有說完顏拓當初之所以沒對他怎樣,是因為他戳中了他的心事。


    齊妍靈笑說,“你怎麽成了使臣?要不,你就別走了吧。”


    朝野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皇上覺得以我和你的交情,或許……”


    “或許可以占到便宜,不用賠地就能帶走馮雄道父子?”齊妍靈挑了挑眉問道。


    被齊妍靈說中了真相,朝野尷尬地笑了笑。


    齊妍靈冷哼,“就知道那個賤人沒安好心。”


    朝野無奈地說,“你都已經貴為皇後了,就不要開口賤人閉口賤人。”


    “是完顏拓幹的都是賤事。”齊妍靈輕咳了一聲,這殿中又沒外人。


    “薑狼托我給你送了些東西。”朝野揭過完顏拓的這個話題,將薑狼托他拿給齊妍靈的匣子拿了出來。


    齊妍靈一怔,因為兩國開戰,所以兩國停止了通商,她已經很久沒有薑狼那邊的消息了。


    開了匣子一看,裏麵厚厚一疊銀票,還有兩本賬本,她忍不住輕笑,“薑狼以前雖然是強盜,不過做起事來,還真是實心眼。”


    “他隻是知道感恩。”朝野笑著說。


    如果不是齊妍靈,整個山寨的人可能還在過著刀口上的生活,薑狼也未必能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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