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嫡妻逆襲記


    文竹心中的震驚不亞於張嬤嬤等人, 他應了一聲, 便迴去複命。


    怪不得侯爺對夫人改了態度,夫人似乎真的有些很大的不同了。


    “二位嬤嬤是府中舊人,往後便多仰仗二位了。”沈惜讓蘭香給二人端來了小杌子,客客氣氣的說道。


    口中稱謝坐下的張、趙二位嬤嬤,站在一旁的臘梅和冬梅, 心中俱是極為詫異。


    這和先前那個怯懦軟弱的侯夫人比起來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若不是這一般無二的絕色姿容騙不了人, 簡直脫胎換骨一般。她們真沒想過, 侯夫人還有如此落落大方、從容自若的一天!


    對於這四人的來曆,沈惜自然也是有些印象的。當初喬湛把這四個人送來給她使, 輕描淡寫的說四人是侯府的舊人, 在管家上能幫上她。


    可沈惜偏偏聽信了劉氏塞給她的馮嬤嬤的話,覺得四人是來監視她的, 若是不一早把她們趕出去, 沈惜便永遠不可能在永寧侯府立足,永遠被人看輕。


    當初不知怎的, 原主便是鬼迷心竅的聽信了馮嬤嬤,隻把承恩伯府作為她唯一的依靠, 凡事言聽計從。


    結果自然是喬湛大失所望,心灰意冷。


    當初蘭香和蘭草還曾背著人勸過她, 這四人既是侯爺送來的, 善待總是沒錯的。且幾日的相處下來,二人發現她們行事極有章程,確實能幫上她。


    可原主隻說她能嫁給喬湛為妻而不是做妾做通房, 全憑了承恩伯府的顏麵。


    倒不知劉氏是怎麽給她洗腦成功的。


    沈惜隻覺得可笑,若是承恩伯府真有左右喬湛的本是,為什麽嫁進來的是沈惜而不是嫡長女張柔娘?


    偏生原主牢牢的記著劉氏的話,還奉若圭臬,喬湛怎麽能不生氣?


    她手上正缺人,劉氏那些人她是不打算再用了,突然全換掉又不現實。為了蘭草,先讓她們迴來,有這四人在,總能把她們慢慢的邊緣化。


    “客套的話我不再多說,眼下正有件事要請嬤嬤幫我辦。”如今機會正好,趁著還沒人對她有防備,容易成事。沈惜開門見山的道:“當初服侍在我身邊的那些人,都被三夫人關了起來。現下我想把她們放出來,我不方便行動,還請嬤嬤幫我去知會一聲。”


    她的話音未落,分明看到兩位嬤嬤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莫非留下她們隻為了讓原先那些人迴來?過些日子再把她們給趕出去?


    不過既是得過喬湛的吩咐,兩人無論心中如何失望,也都麵不改色的答應下來。


    沈惜卻是一眼便猜到她們心中所想。原主做過的那些事,她們定然是以她故態複萌了罷!


    造成誤會可就不好了。


    “這件事要快。”沈惜彎了彎唇角,笑容中透出一抹狡黠之色。“我才迴侯府,三夫人應該還沒時間準備。那些本該被關起來此刻卻不在的人,我就不要了。”


    沈惜才說完,隻見在場的人俱是一頭霧水。這是何意?


    “就說我於心不忍那些人被我牽連,要他們迴來,三夫人一定會答應的。”


    兩位嬤嬤很快的反應過來,不由眼中發亮。原來夫人是那個意思——


    “是,奴婢們記下了。”兩人立即便從小杌子上起身,恭敬的道:“定然不負您所托。”


    沈惜笑著點了點頭。


    臘梅和冬梅兩人俱是極聰慧的,她們慢了一步,也知道了沈惜為何要這麽做。


    沈惜投湖這是大事,無論她就此死了或者被休棄,身邊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那些被永寧侯府各房主子們塞進來的人,一定想辦法另謀出路。


    此時剩下的不過是承恩伯府的人和蘭草罷了。


    這正是除去太夫人、喬三夫人塞進來的探子的好時機。


    臘梅和冬梅想通其中的關竅,看向沈惜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一抹欽佩之色。


    夫人果然和離開的時候不同了!


    難怪侯爺把夫人又帶了迴來,還把她們又送到了榮寧堂。


    隻希望夫人一直這樣下去才好。


    “大奶奶,要不要換一塊冰?”蘭香得知妹妹即將能迴來,高興之餘,還沒忘了沈惜腳踝上的傷。


    臘梅和冬梅這才恍然為何文竹讓她們來之前先去拿些冰,之前來人盛傳她被侯爺抱了迴來,竟是這個緣故。


    兩人忙上前幫忙。


    臘梅抿嘴一笑,故作不經意道:“怪不得侯爺讓奴婢們帶著冰和消腫的藥膏過來呢!”


    喬湛竟然還惦記著她……沈惜任由三人在自己身前忙活,感覺心像是破了個大口子,暖流汩汩的湧入。


    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


    喬湛把沈惜從承恩伯府中帶迴來的消息飛快的傳遍了侯府。


    太夫人尚且能沉得住氣,喬三夫人卻是坐不住了。


    “竟然又帶了迴來,咱們侯爺可真是癡情。”喬三夫人冷笑一聲,“這才從真定迴來,便巴巴的親自去接。我怎麽不知道沈惜竟有這般狐媚的本事?”


    要知道絕色丫鬟她也不是沒找過,就算容貌上比沈惜略差些,可畢竟沈惜這會兒病得沒人樣,怎麽著都比沈惜看起來討喜。


    偏生喬湛從未上鉤。


    來給喬三夫人送信兒的人陪笑道:“可侯爺並沒有在正院停留,又去了鬆濤院。想來侯爺不過是一時心軟罷了,侯爺早上出門時連馬車都沒帶,門口的馬車還是承恩伯府的呢!”


    喬三夫人摔了帕子,不悅道:“打量我不知道?喬湛一路把沈惜抱進了正院!”


    “您也知道,大奶奶的身子骨不好。”身邊的丫鬟綠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隻怕是這些日子在承恩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才求了侯爺過去。”


    喬三夫人這才神色緩了緩。


    沈惜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很是清楚。承恩伯夫人賊心不死,她自是明白。


    “夫人,既是大奶奶迴來了,那件事便也能辦了。”心腹在一旁替她謀劃。


    喬三夫人眼珠一轉,眼底浮起一抹笑意。“正是。你去把紅纓帶迴來,我這做嬸母的,總得去看看生病的侄媳。”


    綠雲笑著答應去了,不過還沒等她出了門口,便碰上了一個她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張嬤嬤”綠雲臉上的僵硬一閃而過,很快她笑盈盈的上前見禮。“您這是?”


    張嬤嬤溫和道:“奉大奶奶之命,來見三夫人。”


    綠雲的心猛地一跳。


    在沈惜嫁進來時,看到喬湛把張嬤嬤、趙嬤嬤給了沈惜,喬三夫人可是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好容易沈惜糊塗,把兩人給喬湛送了迴去,她才鬆了口氣。


    也是從那時開始,喬三夫人發現沈惜是個軟弱性子好擺布的,從此捏住了她的命門。


    她們怎麽會奉沈惜之命過來?


    人到了門前總不能趕迴去,更何況三夫人要去看大奶奶,張嬤嬤還是要見的。


    有三夫人交代的任務在身,綠雲定了定神,打過招唿後很快便走了,自有小丫鬟去通稟。


    “她怎麽來了?”喬三夫人也在心裏犯嘀咕,還是讓張嬤嬤進來了。莫非是喬湛的主意?不過,張嬤嬤才開口,她便鬆了口氣。


    “大奶奶想讓原先院中服侍的人都迴去。”張嬤嬤道:“大奶奶說,為了她牽連那些人,她實在是難以心安。既是她無礙,便讓她們迴來。”


    這倒很像是沈惜會說出來的話。


    本來她還想找理由怎麽把紅纓給塞迴去,這下倒有了現成的理由了。


    喬三夫人做出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笑容滿麵:“惜娘這孩子就是心善。她是湛哥兒媳婦,院裏的事本就該她做主。我就讓人把她們送迴去。”


    張嬤嬤還沒說話,隻聽外頭又傳來小丫鬟的通稟聲,說是趙嬤嬤來了。


    喬三夫人臉上的笑容微滯。


    “奴婢見過三夫人。”趙嬤嬤進來後,不卑不亢的行禮後,從袖中拿出一張折著的名冊。“大奶奶說了,人要得急,即刻就讓她們迴去的。是以此刻沒在的,便不用再迴榮寧堂了。”


    “奴婢已經去看過了,這是名單。”


    趙嬤嬤的話音未落,喬三夫人的笑容便僵在臉上。


    名單壓根不用看,她也知道有哪些人,哪些人不在!原本以為沈惜不死也得去半條命,還惹得喬湛勃然大怒給送迴了承恩伯府,跟沈惜麵前是斷沒前途的。


    是以不少曾把自己女兒、侄女等等塞到正院的人,紛紛求了情,去了別處。


    喬三夫人在腦內飛快的過了一遍名單,能安插在沈惜身邊貼身服侍的人,竟全都不在!


    “惜娘是這麽說的?”喬三夫人有些不肯相信,沈惜竟想得這樣周全。


    趙嬤嬤點了點頭。


    喬三夫人不甘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她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扶了丫鬟的手,起身道:“既是惜娘迴來了,我這個做嬸娘的自然要去瞧瞧。”


    “三夫人,現下大奶奶身邊沒人服侍——”張嬤嬤“好心”提醒。


    喬三夫人在沈惜麵前從來都是一副貼心長輩的模樣,她特特的提了一迴要求,喬三夫人沒有理由不答應。


    最重要的是,喬三夫人很有把握,再見麵之後,自己能把這些人再塞迴沈惜身邊,還讓她心甘情願接下。


    “既是如此,便讓她們都迴去。”喬三夫人擺出十分好說話的模樣,吩咐身邊的大丫鬟去放人。


    “我去看看惜娘。”


    “藥先放著罷,我這會子不想喝。”沈惜努力模仿著原主的語氣強調,病懨懨的模樣,配上有氣無力的聲音,倒也糊弄得差不多。


    蘭香想起大夫曾囑咐過,萬不可再讓大奶奶情緒激動,故此便把藥碗放到了一旁的高幾上。


    沈惜看著一副愁眉不展的蘭香,想起了她最後的心願之一,便是要她善待兩個丫鬟。看蘭香這忠心耿耿的模樣,比沈惜所謂的親戚都更要關心沈惜。


    “蘭草現下如何了?”沈惜的目光中不覺帶了些憐惜。


    她的話音未落,蘭香愕然的看向她,神情中既有激動又有心酸失落。


    這可是大奶奶出事以後,頭一次問起蘭草的下落。蘭香鼻子一酸,淚水撲簌簌的往下落。蘭草是她的同胞妹妹,她豈有不擔心的!可大奶奶如今這幅光景,她隻得忍了淚,避重就輕道道:“蘭草留在了侯府,現下被太夫人那邊的人拘著。您不必太過憂心,左右她性命無虞。”


    沈惜默然。


    也僅僅是能留一條命罷了,究竟會不會被虐待,還很難說!


    她是繼承了沈惜的記憶沒錯,可其中雜亂紛繁,好容易才理出些頭緒來。


    沈惜,原本不過是承恩伯夫人陪房之女,因生得出挑被送到了伯夫人劉氏身邊服侍,算是個有些體麵的丫鬟。劉氏心裏很有些謀算,撿著身邊姿容出眾的丫鬟,讓她們斷文識字,琴棋書畫的熏陶著,女紅也請了師傅好生教導,沈惜便是其中之一。


    一年多前,承恩伯府擺宴邀了永寧侯喬湛過府,不知怎的喬湛喝醉了,在花園一角的暖閣中,沈惜亦是覺得渾身無力,稀裏糊塗被占了身子。好巧不巧,被人看了個正著。


    永寧侯府是世襲罔替的勳貴之家,如今的永寧侯喬湛,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也在邊關立下了赫赫戰功,頗受今上的賞識。


    喬湛當時還未婚配,自然是京中貴婦眼中的佳婿。有傳言說,太後想把自己的侄孫女許配給喬湛。


    如果他與沈惜有染的消息傳出去,實在是讓他的名聲有虧。


    沈惜感受不到原主對於這段記憶的主觀判斷,她封閉了所有感性的情緒,沈惜隻能自己摸索去猜測。當初兩人有染,恐怕跟承恩伯夫人劉氏,脫不開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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