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辭顏心裏憋悶。


    “走,去前麵看看。”


    一路上小吃攤位占了大半,鳳扶搖走走吃吃,但姬辭顏卻沒動幾口,隻是在一旁看著幫她提著東西。


    一條長街才逛完一半鳳扶搖就已經感覺飽了,姬辭顏的手裏提的,抱的東西一大堆。


    她其實是想要幫忙提著點的,可卻被他躲過了,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麵,詢問“我們還要繼續逛嗎?”


    姬辭顏看出她是還沒玩夠,就點了點頭“我第一來這裏,想都走完看看。”


    鳳扶搖笑的眼如新月,猛點頭,難得下山一次,怎麽著她也得盡興而歸啊。


    而在這一街的不遠處,一個蒙著麵紗的窈窕女子帶著兩個丫鬟向著這邊走來,就算是在鬧市裏她也保持一種端莊文靜,步伐不急不徐。


    “小姐,天色已晚,您要什麽時候迴去?”一個丫鬟小聲詢問著,夫人一直不準小姐出府來這種鬧市不上檔次的地方,這次小姐偷偷出來要是被夫人知道她們可就慘了。


    那女子身穿水藍的錦袍,在外麵一件玉色的披風,身姿曼妙,窈窕多姿。透過不厚的麵紗隱約可見她的麵容很美,五官俏麗眼帶柔光,肌膚又白又滑,當得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一會就迴去了,你們急什麽,母親今天迴來的晚。”她的聲音也很動聽,輕輕柔柔語氣舒曼和她的外表一樣。


    “是,小姐。”


    而這一路上,這位女子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


    另一邊


    “殿下,你看那個燈。”鳳扶搖一手指著一個漂亮的宮燈,宮燈雕琢的精美非常,上麵提著的詩畫都很是大家的風範,提杆不長不短墜了幾個圓潤的小夜明珠,精巧可人,不過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女子之物,那個攤上已經圍了許多人。


    周圍人多還鬧哄哄的而她的注意力顯然也不再他的身上,他抱緊了身上的零零散散的東西俯身到她的耳邊“你想要嗎?”但他是真的沒看出那個燈是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鳳扶搖聽到聲音也感覺有熱氣拂到耳邊,她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個過去。姬辭顏並未把頭挪走,怕她聽不見就再說一遍,可是沒想到她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突然轉過來的人瑩紅的唇瓣就這樣印在了身後男子筆直挺立的鼻尖上,那人的皮膚很好很好,就算是鼻子上麵也沒有一絲毛孔,像是一塊潔白無瑕新鮮的的奶豆腐,她快速的後退了一步,臉色平常。


    還好他倆的位置不算靠前,這會兒別人都忙著看宮燈呢,沒看見他倆的動作,要是看見了就算看在他倆不凡的穿著不引起軒然大波但就憑那一副‘兄友弟恭’的好畫麵,明早茶餘飯後的頭條定然不會是別人了。


    姬辭顏看著她一臉平靜顯然沒把這事放心上,深邃眼的眸色漸深。


    “顏表哥?”一道好聽的女子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驚喜的喚道。


    鳳扶搖聞聲看過去,隻見女子比她要大上一兩歲白裘藍衣,輕紗覆麵,心中剛剛翻滾的巨浪漸漸平靜下來。


    她剛才聽她叫姬辭顏表哥,自古表哥表妹可都是一家親,還親上加親,嗯,她似乎嗅到了奸情的味道,瞟了一眼旁邊的人,隻見他眉眼淡然。


    她無趣轉過頭看著自己前襟數著上麵的物事,誒想她扶搖公子何時如此‘孤寂過’。


    這時候那女子已經走過來了,她身後的婢女對著姬辭顏行了一禮


    “參見。”


    姬辭顏並不像惹人注意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起來。


    “表哥,你今日怎會出來?”周圍嘈雜,但卻沒蓋過她的聲音,依舊清晰入人耳,顯然這個溫軟的人也是會武功的。


    “無聊就出來了,你今日怎麽會來這。”姬辭顏的聲音淡然的隱隱透著一絲疏遠。


    蕭以安微微一笑“表哥有所不知,以安一直很喜歡這種熱鬧又平凡的場景,今日家母進宮去看望姐姐我便偷偷出府了,表哥可要記得千萬不要告訴我母親。”


    這的確是一個淒婉的故事,美人有願望不能實現終於在十幾年後過年的前一天抓了契機靠自己的聰明才智終於實現了願望,可是竟然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她的表哥大人,然後她就給她的表哥大人講起了這個淒婉的故事,美人有願望……


    好吧,鳳扶搖時在無聊在一旁自己腦補出了海量的畫麵,她感覺自己有朝一日實在混不下去了,完全可以靠寫話本子為生了。


    “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公子,以前以安怎麽沒見過?”


    這少年如此仙姿佚貌,神仙玉骨竟比起一直在才學容貌上位於六國之首的表哥隻是稍遜一些。


    現在他尚在年少,要是長成那還得了了,不過這樣一幅好樣貌長到這少年臉上實在浪費,要為女子的話……


    “我的手下。”


    蕭以安點點頭,手下?能得表哥的青睞,這少年隻怕是很有大才啊。


    她眼睛瞥到他的手上,麵色有些發寒,出聲道“表哥,既然你帶人出來,怎麽能自己提這麽多東西?”


    她說的話意有所指,鳳扶搖麵色平靜,不為所動,又不是她讓他拿的。


    見對麵的少年狀做跟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蕭以安攥緊了手心,語氣透著些不悅“扶柳,翠眉,還不快幫表哥提東西,平時怎麽教你們的都忘了是不是,怎的如此不懂事?”這少年就算表哥高看他一眼,她也不該無視她的話。


    兩個小丫鬟忙小跑過來“殿下,還是把東西給我們拿吧。”


    姬辭顏抱著東西讓了一下“那邊的東西都很不錯你可以在走走看。”


    “扶搖,迴府。”


    他說完看也不看她們就向來的方向走去。


    蕭以安身子一僵,不明白表哥為什麽突然要迴府,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如若可以她還想邀表哥一起呢。望著漸去漸遠的背影她咬了咬牙恨聲訓道“做奴才的就要有奴才的樣,可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才華有幾分樣貌就妄想登到主子的頭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鳳扶搖走到她的身旁,稍停了一下腳步揚起瑩紅的唇側倒她耳旁輕唿了一口氣“大嬸兒,原來我這麽出色啊!”


    蕭以安瑟縮了一下,麵色頓時扭曲不敢置信,她說什麽?大嬸!


    姬辭顏在前走了一段距離刻意放慢了腳步,見她跟上來沒事人一樣,他斂下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迴府的路上……


    漆黑的夜中,有雪星從天空中飄落,雪越下越大,已經蓋住了地皮,每走一步都會印出一個腳印。


    鳳扶搖接了一片落雪,輕握住,路邊的小販已經準備收攤了,她看著心生羨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最平凡卻又最幸福的生活,以前的她,父母總是唯恐避之,身為暗殺世家的少主不可以有感情,情之一字亂人判斷攪人心魂,一旦有情那麽就算是他們也留不得……他們會敬她、卻不會愛她。


    風家子之嫡係,共有三脈,無奈偏偏選擇了她繼承,年少時以為努力就會活得更好,不曾用心了解這個社會,隻知道拚命的練習暗殺技巧,格鬥、潛伏、投毒,各種領域的知識,習性,還有那些必須熟記的特質,考驗了她的日日夜夜。


    直到最後一次的拚殺,暗黑的夜裏,伴著不曾洗淨過的血腥,踩著那些和她一樣髒汙的生命最終走到了那位年邁卻狠辣的家主麵前,其中的一位,就有他的嫡係親孫。


    但是,那一天,是她頭一次見到那位家主的笑容,猶記他用磨砂般的蒼老聲音說“雅傲,做得很好,從現在起,你就是下一任的接班人了。”


    那是多麽諷刺的一句話,可那一天之後,等待她的不再是永無止境又絕望的訓練,而是一群永遠都不會背叛她的死屍,潛入風家的機密所,探查各國的要領的死穴,接任務,擬定對策,她不用再奔跑各國,隻需在背後計劃著最小的傷亡數字,不會失手維護好風家的地位就可以。


    嗬,猶記得那年,是她真正的十四歲……


    “雪下大了,把傘打開吧。”淡弱的聲音,在一旁提醒。


    “好。”


    鳳扶搖撐開傘向他走去,想為他遮擋,卻見姬辭顏蹲下身子,把手裏的東西重新規整了一下,僅用一隻手臂就攬起了了所有的東西手裏提著兩個花燈,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接過了大傘。


    “走吧。”


    今夜的雪很美,今夜的人也很淒傷,今夜的風雅傲才是真正的那個她,不願迴想起的那個她,不曾被愛,不曾愛人,是上蒼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愛人,被愛。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名字,也漸漸的消沉在了來時的路上,如今活在世間的隻有鳳扶搖,她有師傅、有師兄、有朋友,有一群真正會為她犧牲的人,還有這個不明目的,不明心思一心隻想把她設計到如此的人。


    想到這兒,兀自的低首自嘲的一笑,不是風雅傲的風雅傲還會是她嗎?


    頂著別人的姓氏,還有那不曾熟悉過的名字,她,在這真的有家嗎?


    迷惘,是從未有過的深刻。


    “你在笑什麽?”


    “心情好!”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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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故事的開頭,總是帶著些平淡,但是等故事結尾時又總會不忍它結束,而期間的平淡會化成可愛,讓你忍不住細細在品嚐一次,那是故事本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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