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小芬拿起傅錢天麵前的特質藥酒。傅錢天一陣疑惑,不過在小芬的白眼之後,又擔心的低下了頭。


    看著小芬的陣勢,巫子佑咽了咽口水,期待著小芬的下文。


    “那件事在我們村子裏轟動還挺大的。”小芬的眼神開始渙散,在昏黃的燈光下反而變得炯炯有神。


    傅獻明正在上大學的時候,關於傅江水生病的事情,傅獻明也是知道的。當時聽傅江水的語氣還是有些嚴重的,傅獻明甚至都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隨時準備動身迴家,隨時準備負債累累。正當傅獻明以為所有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傅江水又是一個電話告訴傅獻明:“我已經好了!醫生說沒事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傅江水安慰他,反正隔了幾天傅獻明打電話迴家。傅江水的精神一次比一次好。而且有幾次傅獻明迴家,都覺得氣色如此紅潤的傅江水肯定是好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生疑。


    雖然傅獻明知道關於傅江水生病的事情,可是具體的事情並不知曉。


    巫子佑仔細聽著小芬給自己講的某些經過。


    “水叔,水叔!”一聲渾厚的大嗓門穿透整個傅家。


    此人叫小五,是村裏出了名的熱心腸、人緣好。這次小五來找傅江水的目的就是商量去鎮上作工。別看小五年紀也就二十剛出頭,而且骨瘦如柴,可他勁兒可大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是幹活練出來的。


    “水叔,水叔!”見沒有人迴應,小五又嚎了兩嗓子。小五走近一看,原來大門是鎖著的。眼看就要下暴雨了,也不知道傅江水去了哪裏。


    幾聲之後,小五仍然沒有找到傅江水的蹤跡,於是在周圍的一些地方瞎找了一圈,最終無果便隻身迴家。


    轟隆隆,霹靂啪啦。淅淅瀝瀝的雨滴瞬間加了倍。伴隨著雨聲就是持續不斷的風聲。


    天色漸晚,已經入秋的季節,來一場秋雨,也給氣爽的秋天增加了許多涼意。小五以為傅江水已經迴家了,他拿著青色的雨傘前往傅江水的家,可是還沒到半路,雨傘就被狂風刮壞。


    “真沒用!”小五將雨傘一扔,要不是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他身上,他鐵定會站在那裏好好地將雨傘惡踩一頓。


    極速跑到傅江水的家,可是迎接他的仍然是緊閉的大門,蕭瑟的落葉,還有唿嘯的狂風。


    “水叔!”小五抱著頭,快跑而走,“哎呀。我……”


    後麵跟著一大串得到罵人的話,那些汙穢的詞到了嘴邊夾雜著雨水掉在地上。既然沒有找到傅江水,小五再次被迫淋著大雨歸家。


    小五一晚上擔心傅江水的安危,最終隻有“也許水叔在別人家避雨呢。”才能安慰他自己。伴隨著唯一的可能性,小五陷入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五就去了傅江水的家。可是得到的結果跟他前兩次過來的結果一模一樣。好在雨已經停了,小五又去了幾戶鄰居家詢問傅江水的情況。可是鄰居給的結果也都是昨天還見過。


    路過村口老方家,小五才得到結果——傅江水拿了鐮刀,有可能去了山上。知道消息的小五哪裏還等得了,朝山上奔去。


    後山是一個深山老林,據說以前的時候就連老虎和狼都有。平時也沒人敢一個人獨自上山,所以究竟傳言是不是真的也無從考究。


    不過山上的樹木相當茂盛,如果去砍一次柴,隨隨便便都可以燒十天半個月的。傅江水這次去山上的唯一目的也是砍柴。


    昨天早上一大早,傅江水就決定去山上砍柴。捉摸著沒有人打下手,他自己便多背了一個背簍,多帶了兩根繩索。


    早上的天還豔陽高照,誰知下午天色慢慢變暗。早知道新雷鎮天氣的傅江水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用汗帕擦了擦自己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又折過手勉強擦了擦後背的汗水。


    “看來是要下雨了。”他嘴皮幹涸,借著說話用舌頭將幹涸的嘴唇潤了潤。


    “可家裏沒有柴了,要是就這樣迴去了的話。也不知道多久才可以抽出時間再來了。”傅江水在心裏默默盤算著利弊。


    可他剛新生出迴家的念頭又被自己否定了:“哎,算了,再多砍一會兒吧。上次跟小五說了,要是近的地方有活兒幹,我好跟著他去幹活。獻明下學期的學費還沒有著落呢,我可不能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要是今天不把柴砍了,等去了別人的手下幹活,要是還請假砍柴,那豈不是讓小五為難,也讓自己為難了。大不了砍了不全部拖迴去,扔在這裏等天晴了,一趟就弄迴去了。”


    傅江水第一個說服的人就是自己。於是他又拿起鐮刀朝著林子更深處走去。


    可是雨聲雷聲比傅江水預計的要來的快很多。轟隆隆的聲響很快就抵製住傅江水繼續堅持的決心。


    似鴿子蛋大小的雨滴砸在傅江水的頭上,胳膊上,砸在不遠處的地上,都會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激情四濺的雨花也加快了傅江水的速度。三下五除二,他便捆好兩樁柴火。


    “怎麽來的這麽快?”傅江水到現在都還在質疑雨水來臨的速度。滴滴答答的雨水聲配合著傅江水一前一後的“包紮”,二者倒也和諧。


    “還是快迴家吧!”


    哐當咯,一道閃電夾雜著雷聲將厚厚的烏雲炸成兩塊。一塊一塊的雨滴直落而下。一聲接著一聲的炸雷催促著傅江水的步伐。


    “啊!”傅江水摔倒在地,背上的柴火連同背簍跟著一起在地上翻滾。


    本來山上的分層就很明顯,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樹木,下麵是稀稀落落的幾片雜草。


    又是斜陡坡,加上下雨路滑,傅江水滾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從摔倒的地方一直滾到山腳的水溝裏。


    “啊”一聲慘叫,裏麵沒有夾雜任何的東西。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每一聲求救都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傅江水根本動彈不得,就連他的叫喊都會牽動摔傷的腰,導致全身疼痛。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也這樣過去了。傅江水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叫喊,就連聲音都開始變得沙啞。可是他仍舊沒有放棄,原本以為是盡全力的叫喊,就會有人聽見了來救他,殊不知他如蚊子般的聲音就連他自己都很難聽見了。


    除了天氣驟冷,溝渠裏的渠水也開始升高。天上飄的雨那是越下越大,溝渠裏的水那是越來越急。渾濁的溪水攜帶著泥土,冰冷刺骨的溪水無情的衝上傅江水的膝蓋。


    動彈不得的傅江水側著躺著最終被溪水衝得橫著躺著。


    “有沒有人。”


    “有沒有人!”


    ……傅江水說話,所有的音都開始顫抖,跟他的整個身子一樣。


    抖著抖著或許是暖和了,反正他是睡著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鍾。而且不是主動醒過來的,是被一個大石頭給打醒的。


    跨啦啦啦,真的是山崩的聲音。聲音剛將昏迷中的傅江水嚇醒,隻見一個直徑半米的石頭朝他砸去。


    哐當。石頭砸在傅江水身後的地方,然後又被彈起剛好砸在傅江水的身邊。


    傅江水本來就不可以移動,要是石頭沒有這麽巧,落在傅江水的身上,那他已經不是死就是腿折了。


    這一次醒來,傅江水再也沒有睡著過了。第二天他被小五發現,並且被快速的送去醫院。可到鎮上醫院,鎮上的醫院直接不敢接。


    輾轉反側,小五又將傅江水送去了縣裏的醫院。好在縣裏醫院的技術也不錯,保住了傅江水的命。稍微清醒一點的傅江水給傅獻明報去了平安。


    可就在第二天,傅江水的病情突然惡化。就連縣裏的醫院都通知早點迴去準備後事,或者去市裏的大醫院。


    對於一個農村家庭而言,縣裏的醫院都不敢進,更別說市裏的醫院了。


    “小五,別信醫生的,我還可以,我們迴去吧!”


    就算傅江水不這樣,小五也沒有能力將傅江水送去市裏。無奈,小五又將傅江水服侍到新雷鎮。


    抵達新雷鎮的時候,傅江水已經不行了。而且新雷鎮的醫院還是不敢接。


    最後在小五的苦苦哀求之下,加上工地老板的求情,醫院才選擇隨便給傅江水掛點水保住他的命。


    就這樣過了兩天,傅江水的情況是越老越差。開始還可以喝粥,最後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一天夜裏,小五都準備通知傅獻明準備後事。在病房門口,踱步不止。


    正在他最為糾結的時候,傅江水竟然神奇的站在的身後。看見傅江水的小五那是又喜又驚。


    村裏的所有人之前都還在感慨傅江水在溪溝呆了一晚上都沒有被凍死,也沒被水淹死,都說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到了醫院,醫院又下了判決書。


    在大家都以為傅江水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又毫無預兆的活了過來。村裏有經驗的老人都認為傅江水這是迴光返照。可是傅江水這樣一直精神到一年都沒有感冒過,大家又迴到原點:“哎呀,那個小夥子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聽著小芬講著傅江水之前的事情。傅獻明也趕到了傅錢天的家。


    “獻明?”傅錢天看見傅獻明甚是驚喜,趕緊招唿著。


    幾人又是簡單的寒暄,接著又說到傅江水的身上。傅獻明依舊很激動,完全不相信巫子佑所說的意念存活。直到他看見傅江水的鬼影飄蕩在天空之中。


    半分鍾之後,傅獻明閉了眼,巫子佑泄了氣,傅錢天驚了嘴,小芬炸了鍋,傅江水斷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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