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接醒來,林雪兮先動了動,給秦墨時間調整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四目相對時會很尷尬。


    然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秦墨也有了決定。


    雖然發生這種情況,他做不到處變不驚,但一向沉著冷靜的他,還是很快有了決定。


    他會負責。


    不管林雪兮想要什麽,他都會負責。


    除了婚姻。有愛的婚姻才能長久。如果不確定相愛,硬是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是更不負責的表現。


    眸色暗下,秦墨看著林雪兮正緩緩睜開的眼睛,咬了咬牙,低沉道,“雪兮,對不起,昨晚的事情……”


    “秦大哥,不用說對不起。”林雪兮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垂下,輕聲道,“我們昨晚都喝多了。”


    秦墨一怔,擰眉看著林雪兮。


    她說這話,是不需要他負責的意思嗎?


    一句兩個人都喝多了,就打發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認識的林雪兮有這麽隨便嗎?


    可她分明就不是隨便的人。有過很多追求者,又在演藝圈裏待過,可她昨晚給他的,是清清白白的身體,怎麽會是喝點酒就隨便上床的人!


    “你,”秦墨眯眸,眸色更暗了,聲音也更沉了,“也喝醉了?昨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昨天確實喝多了。


    可秦墨還記得,林雪兮昨晚迴答他的話,說她是因為找他才會走進酒吧,拉著他走出酒吧時分明也是清醒的。“嗯。昨晚去酒吧找你時,看你正在喝,不想打擾你,所以我在吧台也喝了幾杯。當時挺清醒的,沒想到後勁那麽大。”林雪兮的聲音也有些沙啞,眼神迷蒙著,好像真的


    醉過。


    秦墨攥了攥拳頭,信了幾分。


    她對盧思遠承認過,她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又不可能是他,要是昨晚她沒喝醉,應該會推開他。


    他雖然醉了,但不至於徹底喪失理智。隻要她不願意,昨晚他不會勉強她。


    其實,林雪兮的說辭已經給了他最好的出路。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隻是酒後亂性而已,沒有誰勉強誰。哪怕是失去第一次的林雪兮,此時的表情也沒有多少慌張和難過,看上去很平靜。他一個占了便宜的男人,就更


    沒什麽需要計較的了。


    可是,為什麽呢?看她這麽平靜淡然,不要他負責任,他的心頭反而堵上了一口悶氣,非常不爽!


    怎麽著,秦墨,難不成,要林雪兮對自己負責不成!


    對自己總是奇奇怪怪的感覺很懊惱,秦墨瞪著林雪兮,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該說什麽。


    此時的林雪兮,隻是看著平靜而已,其實一顆心早就被各種情緒撕扯得鮮血淋漓。


    昨晚的秦墨,並沒有展現多少溫柔。如同饕鬄,又如兇猛的獸,不知饜足地侵占。到現在,林雪兮的身體都還在疼痛,稍微一動便能感覺到撕裂後的火辣。


    她不後悔把自己給他,哪怕他不是愛她。可這種擁有,有多憂傷,隻有她知道。


    明明很流淚,可麵對他,她又不得不假裝淡然,假裝什麽都不介意。這樣都堅強,有多沉重,也隻有她知道。


    隻是此刻,被秦墨這樣瞪著,眼裏布著莫名的慍怒,林雪兮的心頭湧上強烈的委屈。


    怕自己會繃不住情緒,林雪兮不敢再看他,移開視線,說,“我該迴基地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最不該睡在一起的人昨晚睡了,還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這時候她心裏想著的,竟然是迴基地!


    秦墨的眸色更惱了。


    認識這麽久,秦墨也知道林雪兮性子淡,可沒想到她竟然連這種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讓他有一種很窩火,卻又發泄不出來的感覺。


    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這種事情,還是不在意他。


    “林雪兮!”


    看她用被單裹著身體,真的要起床穿衣服的樣子,秦墨沉眸,忍不住一把拉住她。


    可他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臂,也不小心一並拉住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單。


    一收手時,被單被他扯了下來。


    陽光下,林雪兮光裸的美麗身體散發著瑩瑩光澤。


    僅是一眼,秦墨已經移不開視線,身體的某一處也在傳遞強烈的訊號。


    秦墨忽然察覺,不是因為酒精和衝動,他是真的,對她的身體有反應。


    就像現在,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他有反應。不得不用盡全力,才能壓製住這份反應。


    對秦墨來說,這是一個奇怪,又不怎麽好的征兆。


    難道男人“開葷”,真的會像開始吃肉的和尚,不吃還好,一旦碰觸便會深陷其中?


    他可是堂堂軍人啊!怎麽會連這點克製力都沒有!


    不行!絕對不行!


    秦墨咬緊牙,額上的青筋都在跳動,逼迫自己移開視線。


    可眼眸剛要移開,又被一道亮光吸引了迴來。


    是林雪兮掛在胸前的東西,正反射著陽光,光芒閃耀。


    秦墨想起上次在山頂,也是像現在這樣,她胸口有東西在閃耀。


    是一個吊墜。


    看來,林雪兮隨身戴著它。因為軍人著裝有要求,她平日裏應該都藏在衣服裏麵,所以別人都看不到,也不曾注意。


    秦墨定睛,想要看清楚是什麽東西如此特別、重要,以至於讓她明知違反規定也要隨身戴著。


    可是,發現他的視線停留在吊墜上,林雪兮一驚,連忙扯過被單,連帶項鏈一同包裹進去,不讓秦墨看到。


    她的動作和意圖,秦墨當然發現了。


    原本還想追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還想說如果他想對她負責,她會想要什麽。可現在,秦墨緊繃在心口的一股情緒,蔫蔫地收了迴去。


    直覺告訴他,林雪兮這麽寶貝的項鏈,一定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送的。


    心裏有喜歡的人,卻沒有和那個人在一起,而是在酒後,把第一個給了他這個不喜歡的人。這些也說明,林雪兮喜歡的那個人,很可能並不喜歡她。


    所以,她才會不在意。


    正如他,眼裏隻看得見允妙黎,其他的,都不在意。這樣想著,心頭泛起一道濃濃的酸澀,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她,還是為他們這樣的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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