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什麽時候……是她被秦墨告白,神情恍惚,不知不覺走到這裏,想要見他的時候。


    不過兩年而已,卻似滄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


    攥緊拳頭,允妙黎按下了電梯鍵。


    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道掃描人體的光束落下,從允妙黎身上快速掃過。


    然後聽到那道非常熟悉的機械女聲。


    “允小姐,歡迎迴來。”


    若是在剛重逢時聽到這個聲音,聽到這句“歡迎迴來”,她大概會抑製不住狂喜,以為他還愛著她,還要她。


    無法否認,在努力支撐那份夢想,渴望成功,也是因為還抱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如果她成功了,能在自己站在絢爛的高處,北冥峯,北冥家族是不是就能包容她,接受她。


    如果那時候,他還在等她,還會要她。


    可是現在,這點期望已經在憤怒中消磨殆盡。


    這句“歡迎迴來”,在允妙黎聽來,不過是對她的嘲弄和譏笑。


    還能讓她進來,還會讓ewa對她說這一句“歡迎”,是他早就在這裏等她了吧。


    【你看,當初那麽嫌惡地想要擺脫我,如今不還是乖乖迴來求我!】


    無疑,他想報複她!


    從來都是王,卻被她“欺騙”、“玩弄”,普通人都咽不下的一口氣,更何況是北冥炫。


    隻是沒想到,他的耐心這麽好,到現在才對她出手。


    是想等她放鬆警惕嗎?是想在她以為快要成功的時候,再給她沉重一擊嗎?


    比起普通的報複,這樣更能讓人痛,更能讓他暢快。不隻是她,還連帶她身邊的人,她在乎的人,這不正是他北冥炫的做派嗎!


    她釀的苦果,他怎麽對她,她都能忍。可是林雪兮,那麽好的雪兮,她最好的朋友,她絕不會忍!


    沒有說話,允妙黎走進電梯,寒著臉,感覺電梯快速上升。


    “允小姐,好久不見。”ewa的聲音比以前細膩了不少,聽上去更溫柔了。


    “嗯。”允妙黎低聲應了句。


    “允小姐,”ewa語調欣喜,似乎很想和允妙黎聊天,說,“過去一年多你過得怎樣?先生他很想……”


    “ewa。”允妙黎冷冷打斷了它,說,“別跟我聊天,我也不想知道關於北冥炫的事情,好嗎?謝謝。”


    拒絕去聽,拒絕去迴憶過去。今天來這裏,不是敘舊。


    “……好吧。”ewa沒再繼續,保持沉默。


    為什麽人類的情感會這麽複雜?先生明明很想她,好多次都在宿醉時呢喃她的名字,卻從不去找她。


    還有,允小姐,明明在剛才掃描她身體時,它已經感應到她的異樣,除了憤怒不甘,還有因為思念分泌出來的情感激素。


    人類都這樣嗎?喜歡把簡單事情複雜化?它是不是也要學著複雜一下簡單的程序,讓先生高興?


    電梯到了。


    門打開的那一霎,允妙黎有些發怔。


    還是之前的裝潢,就連擺設的位置、家具的新舊程度都沒有變化,好像這裏的空間和時間都是靜止的,好像還是停留在一年多前,他還是愛著她的北冥炫,她也還是那個愛著他卻又彷徨膽怯的允妙黎……


    發現自己又在沒出息地迴憶,允妙黎用力咬了咬唇,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


    邁進房間,允妙黎四下看去,並沒有看到北冥炫的身影。


    她又一個個房間推開門,還是沒看到那個男人。


    隻是允妙黎注意到,這些房間裏的擺設也都沒變過。


    不過其中一間倒是有了變化,被改成了衣帽間。


    一推開門,允妙黎就看到掛在裏麵的一排女裝。


    嗬……


    是她自作多情了。


    原來這裏早就有了別的女人。


    這裏的擺設沒變,不過是他的習慣,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地以為他也在懷念過去。


    冷冷地笑了笑,允妙黎正要轉身,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粉色。


    是那時,他帶著她去看煙火晚會時,送她的禮服裙。因為當時不方便帶走,就放在他那,後來也忘記了。


    沒想到竟然在這。


    那麽,其他那些裙子……


    再多看幾眼時,允妙黎便覺得這些裙子看上去都很眼熟……


    眼神一愕。


    允妙黎記起來了。


    那是以前在初見影視實習時,他帶她去商場買參加酒會的衣服。這些,不就是她曾試過卻沒買下的那些嗎?


    原來不隻是那條粉色的露背裙,他連這些都買下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把這些都擺在這裏,就好像他對她,還有眷戀……


    “你在找我嗎?”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人聲,冷冷淡淡的,沒有溫度。


    後背一緊,允妙黎迅速收起錯愕的神情,轉身時已是一臉淡漠,就好像她並沒有認出這些女裝,也毫不在意它們的存在。


    事到如今,她在他麵前,剩下的隻有強裝的堅強和尊嚴了。


    看到她一臉的淡漠,北冥炫掃了一眼房間裏的女裝,如墨的眸收了收,又淡淡地暈開。


    “總裁,”允妙黎盡量保持語氣的平和,看著他的眼睛,問,“我想知道,為什麽要換掉劇組定下來的演員?”


    輕輕一笑,好像她問了一個多麽幼稚的問題,北冥炫說,“你也叫我一聲總裁了。我身為老板,難道連換一個演員都要給理由嗎?我高興就行。”


    說著,北冥炫轉身往露台那邊走去。


    “可是,劇組試過鏡,連陳導都說林雪兮很適合演這個角色。”允妙黎隻能跟上,也還在忍耐,但語調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了。


    “你身為總裁,難道不應該從大局出發,從公司的利益出發來考慮問題嗎?這樣意氣用事,不太合適吧。”


    迴頭看了看她,北冥炫還是那樣讓人咬牙的倨傲笑臉,緩緩地說,“你的意思是,全國那麽多女演員,我就找不到比林雪兮更好的人了?沒有她,這部戲就黃了?”


    “還有,允編劇,你倒是告訴我,我怎麽就意氣用事了?我在氣什麽?又有什麽用意?”


    說話間,他忽然轉身,深諳的眸凝著她,似笑非笑,閃爍著危險的寒芒。


    “我……”允妙黎一時語結,蹙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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