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3是綜藝頻道的頻道簡稱,主要播放音樂以及歌舞節目為主的專業電視頻道。


    哈莉,就是該頻道下的節目部主任。不管是【舌尖】項目亦或者【請給一頓飯】,都是與綜藝頻道達成的合作。


    至於在哪個平台播放,那就是央視內部的事情。像【舌尖】第一季是在綜藝頻道播出,第二季就換成tv-1。


    趙守時與哈莉認識,是因為中間有王青這麽個雙方共同的好友串聯,再加上【舌尖1.2】與【請給一頓飯】的推動,即便撇開王青,兩人的關係也非常的深厚。


    去年的哈莉擔任央媽春節聯歡晚會的總導演,還獲得本年度最佳電視文藝節目獎。觀眾方麵的口碑也是比往屆要高一些。


    今年還是由她擔任春晚總導演的職務。


    去年裏,【好聲音】節目組推薦導師之一的王青與第一季冠軍人選安希合唱。因為王青與哈莉的關係,加上王青在樂壇的超然地位,讓這次合作輕易達成。


    今年,趙守時向哈莉推薦了一個語言類的節目:【幸福】。


    也就是耿浩、郝建、馬麗與裴幼清等人聯合主演的那個小品。


    在劇情中,耿浩與馬麗是一對,郝建與裴幼清是一對。


    郝建被馬麗飾演的老板任命為大堂經理,於是在‘對象’裴幼清的鼓動下,帶著一個果籃來答謝。


    命運不可能那麽巧合的巧合。隻是上門表示謝意的郝建偏偏遇到江湖諢號‘前夫哥’的耿浩,他是來找馬麗複婚的。


    陰差陽錯之下,就有點意思。


    趙守時將這個節目推薦給哈莉,哈莉同樣向上推薦。


    是的,是推薦,而不是拍板。


    春晚是表演給全國人民的一場晚會,其中登台的節目的政治意義是要超過娛樂屬性,甚至是遠遠超過。


    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有相對公平。春晚的這幾個小時裏,基本由歌舞、小品、相聲、戲曲、魔術雜技等節目類型均分。


    哈莉是該節目的導演,但她其實是沒有太大的話語權,起碼沒有一言而斷的權利。


    節目組設有專門的審核團隊,甚至還不止一隊,大家交叉審核。


    這玩意,就像你騎著前胎漏氣,後胎順拐的鳳凰自行車向敵人發起衝鋒,然後對麵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官老爺們夾起十架加特林機槍形成一片子彈組成的真·彈幕。


    讓你體驗下什麽叫南無加特林菩薩,六根清淨貧鈾彈,一息三千六百轉,大慈大悲渡世人。


    闖過去?懂不懂什麽叫篩子,懂不懂什麽是馬蜂窩?


    帶個鏡子,你就全知道。


    因此,即便是哈莉作為春晚的導演,也隻能推薦【幸福】這個小品。


    當然,她畢竟是兩屆春晚的導演,同樣是審核團隊一員的她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影響其他審核員。


    一檔節目想要登上春晚大舞台,起碼要經曆三輪審核,也就是一審,二審以及終審。


    【幸福】這個小品還算幸運,平穩度過二審。


    耿浩與郝建等人邀請哈莉出去吃個便飯。一是為了慶祝多日辛勞終於見到曙光,另外則是對她這段時間的照顧表示感謝。


    地點不是什麽星級酒店,也不是什麽私家小廚,就是央媽附近一家叫做火炎焱的普通火鍋店。


    大廳十張桌子,四、五個單間的那種。


    趙守時作為閑散人員兼家屬兼相關利益者,同樣會出席,而且,他還是第一個前來預定座位的。


    下午四五點左右,天空陰沉的厲害,不斷的飄揚著晶瑩的雪花。


    雪是從昨天晚上開始下的,到現在,已經下了整整一天。


    即便雪勢不大,卻也讓繁花似錦的帝都披上一片銀裝素裹。


    很好看卻也很麻煩,再加上正下班高峰時期,直接導致路上的車輛龜速前行。路上的行人倒是多了許多。


    雪一直下,很多情侶冒著雪花來到雪地裏嬉笑吵鬧,高興的就像一群孩子。


    此情此景,趙守時不想吟詩,他隻想唱歌。就唱那首【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趙守時上身一件黑色羽絨服,下身一條運動褲,手裏拎著一個有點破的塑料袋。


    裏麵裝著兩片茶葉,這是他上次去芸南時,特意去小益茶廠挑的小精品。


    因為天冷的緣故,他把手揣進兜裏。


    就這樣,他站在火鍋店前的路邊石上,扯著嗓子開始嘶吼:


    【我光著膀子,我迎著風雪;】


    【跑在那逃出醫院的道路上;】


    【別攔著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


    趙守時終究還是年輕,閱曆不夠的他還唱不出原唱崔健的那種撕心裂肺感覺。


    如果說崔健像是穿著破舊病號服在雪地裏聲嘶力竭崩潰的瘋子,那趙守時最多算是穿著扯掉兩個扣子的髒襯衣,在昏暗路燈下悲憤的文青。


    當然,這話對於崔健不是貶義,而是褒義。


    因為他的這種狀態才是最適合這首【雪地裏撒野】的意境。


    年輕的趙守時還有一個不足之處,就是他的臉皮還沒有修煉到榮辱不驚的地步。


    他這跟神經病一樣在街上嘶吼的狀態,真的被當成了神經病看待。


    本來在玩雪的小情侶們對著他指指點點,好像獲得了心理上的愉悅。


    因為大雪導致嚴重堵車的司機們本來就在煩悶,一聽這破歌,更是心火上行。


    摁著喇叭降下車窗,也要罵他幾句‘深井冰’過過嘴癮。


    趙守時撇撇嘴,迎著風走進距離不算太遠的火鍋店,當然,嘴裏還在哼唱著,隻是聲音小了很多。


    這歌,實在是乍聽啥玩意,再聽還不錯呦,然後就是越聽越有feel。


    因為唱歌出風頭,趙守時在火鍋店外時就備受矚目,進入火鍋店後,這種情況不減反增。


    當然,還是有不同的,店外是嘲諷,店內是揶揄。


    是的,大廳裏的食客們都把趙守時帶著的塑料袋當成等著打包食物的‘裝備’了。


    在店外還麵色平靜的趙守時終於破了功,要不是他帶著口罩,不怕被人認出來,否則肯定要落荒而逃的。


    即便這樣,他也是快速走向自己預定的包間。


    趙守時進入單間先是開了空調,點了菜,下了茶。端著茶杯站在窗戶旁,看著窗外的銀裝素裹的四九城。


    據他從小裴那裏得知的消息,他們可能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趕過來,說是正在開什麽研討會。


    研究mmp(賣地圖)啊,不就是咂摸把那個節目給剔除出去嘛。


    趙守時是五點進的包廂,接近八點,餓得前胸貼後背時,終於聽見悅耳的敲門聲響起。


    然後裴幼清一行五人就推門而入,進門之後的他們齊刷刷的打了個冷顫,然後抖抖身上的雪。


    哦,不對,是六個人。


    把寧淮給算漏了,他是小品【幸福】的導演,雖然並沒有什麽存在感。


    大家都是朋友,再加上天色真的很晚,都餓得不輕,自然不用在搞些虛頭巴腦的假客套。直接吩咐服務員上菜。


    很快,鮮切羊肉、麻辣牛肉、老肉片、嫩肉片、毛肚、鵝腸、鴨血、大刀腰片、耗兒魚以及一係列的素菜、海鮮擺了滿滿一桌子。


    今天是1月12日,距離【心花路放】上映已經有一個月,距離春節還有二十天。


    按照傳統的從冬至之後開始叫九的說法,今天是一年之計最冷的三九的第四天。


    從昨天就開始飄揚不斷的大雪,似乎是在證明古時人類的智慧。


    數九寒天跟火鍋簡直就是配一臉,再加上一杯溫潤的黃酒,簡直安逸慘了。


    窗外是大雪漫天的天寒地凍。


    窗戶內則是歡聲笑語,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即便是脫去厚重的棉衣與外套,眾人依舊吃的滿頭大汗。


    這汗可不同於下夏季的燥熱與煩悶,而是給人一種通體舒爽的感覺。


    就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脈一般。


    耿浩端起一杯盛滿黃酒的酒杯,敬向哈莉,“哈導,這些日子,真的是承蒙您的照顧,這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哈莉抬手虛壓:“咱們說好了,就是出來吃個便飯,別搞虛頭巴腦的那一套。”


    耿浩點點頭,卻也是滿飲之後才坐下,哈莉笑著搖頭,卻也陪了一杯。


    黃酒同樣是用糧食釀造,但其酒精度數隻有14%~20%左右,屬於低度釀造酒。


    再加上溫酒時不免有部分酒精揮散到空氣當中,使得度數更是大幅下降。


    沒有白酒的辛辣感,沒有啤酒的涼意,是冬季最適合的酒類飲品。


    即便是不善酒類的女性,也可以小酌幾杯。


    像哈莉本身就能有點酒量,三五杯的黃酒對她來說一點壓力不大。


    耿浩就不行,他同樣喝了三五杯就有點上頭,雖然這跟他在黃酒裏麵摻了五十六度的高度白酒有很大的關係。


    多少沾了些許酒意的他倚著座椅,扯扯領口,有些好笑的說道:“告訴你們個事,剛才我聽說傍晚時候,有人在這家店前扯著嗓子唱歌呢。唱的那個難聽呦。”


    “你說難聽就難聽吧。你起碼唱首正常人的歌啊。像什麽‘我光著膀子迎著風雪’,‘逃出醫院’,還有‘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你說這人不傻叉那誰傻叉。”


    “誒,此言差矣。”嘴裏還在咀嚼著的郝建揮手否認,咕咚一聲把食物咽下的他開口道:“這不是傻叉,人家自己不是在歌裏唱了嘛:我有病,隻是沒得治。”


    哈哈哈、、


    兩人莫名其妙的大笑起來,就?很像深井冰。


    ——這是剛被罵成傻叉以及病號的趙守時的最真切的想法。


    寧淮看著耿浩,好奇的問道:“誒,你怎麽知道的歌詞?我記得咱們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如潑墨了吧。”


    “嗨,有服務員錄了幾句,我讓他傳給我了。”


    耿浩掏出手機,點擊播放,然後擁有核心競爭力的雙音響手機裏就傳出某人有些沉悶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是趙守時。


    隻不過因為天冷,他即沒有開嗓,又加上帶著口罩,讓聲音失真很重。


    在場數人,隻有裴幼清一耳朵就聽出來這是趙守時的聲音,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這貨竟然還在低頭吃吃吃。


    不得不說,這首【雪地上撒野】在歌詞上真的是槽點滿滿。


    看在場幾人的表現就知道了。哈莉還算如常,作為央媽成員的她很是穩重。


    但耿浩、郝建寧淮這人到中年不得已的三賤客那是笑的肆無忌憚,頻頻打趣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唱歌的人。


    好吧,不是打趣,就是嘲諷。


    裴幼清還是善良,不忍見這三人繼續作死的她敲著桌子,輕聲道:“幾位,你們猜唱這首歌的人有沒有可能在我們當中呢?”


    啊?


    嘎?


    哈?


    三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裏濃濃的疑惑。


    然後默契的擺手搖頭,耿浩開口道:“不可能,咱們裏麵出不了這樣的、、”


    裴幼清生怕他們再說出什麽,連忙打斷:“你們就沒有聽出來這聲音,有那麽一點點的耳熟?”


    說話間,她朝一旁的趙守時頻頻努嘴,這種暗示,哦不,這?都是明示了。


    要是真的還不明白,那就是真的nozuonodie。


    ???


    !!!


    好兄弟三人再次對視,原本眼裏的疑惑變成不敢置信,在變成心虛,再變成後怕。


    耿浩臉色嚴肅的說道:“仔細一聽,這歌詞其實挺有深意的。”


    “是啊,是啊。還有這旋律,雖然粗獷、但透著真實啊,讓人久久難以忘懷。”寧淮連連點頭迎合。


    千萬別問他哪裏‘難以忘懷’,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就是臨時現編的,不負責售後工作。


    “嘁,我鄙視你們。”


    郝建很剛,對耿浩與寧淮投去不屑目光的他看向趙守時,正好與剛抬起頭來的趙守時對視。


    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口水的他眼珠子急轉,計上心來的他狡辯道:“要我說這唱功可比歌詞與旋律優秀多了。依我看,在場除了我們趙老師,沒有人唱的出來。”


    “行了,你們就別昧著良心說胡話了,我帶著口罩冒著雪唱的歌,能好聽就怪了。”


    趙守時笑了,雖然之前的他就沒有生氣。


    對於趙守時主動承認,耿浩動了心思。


    拖著椅子,端著杯子來到趙守時身旁坐下,話不多說先幹為敬的他一把攬著趙守時的脖子:“給我吧。”


    嘎?


    一瞬間,趙守時一身的雞皮疙瘩。拚命想要拉開距離的他擺手拒絕:“離我遠點,混蛋。”


    呃、、耿浩這才醒悟過來眼前這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心道這兄弟當得真八嘎。


    不過,有求於人的他耐著興子解釋道:“你也知道哥哥今年弄了個【我是歌手】的冠軍。芒果台的有個什麽頒獎禮邀請我去,我也沒法拒絕啊。我的意思是,不如把這首歌借給我唱唱?”


    “當然,哥哥也不白使喚。你有什麽要求,直接說。我要是說半個不字,我是四爪爬。”


    “你趕緊離我遠點。”


    趙守時長籲一口氣,還當這貨饞咱的身子呢。


    “這要求簡單,哥哥答應了。”耿浩拍拍趙守時的後背,直接起身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後確認一遍:“這事咱們就說定了哈。”


    趙守時一愣,才明白自己這是被套路了啊。


    其實耿浩也是多此一舉,這首歌本來就是打算給他的。


    今年上半年的他獲得了【我是歌手】的總冠軍,並沒有借助這個名氣大肆撈金走穴,而是加入【心花路放】。


    知道完成拍攝後,他才開始籌備的他的專輯的。【心花路放】的插曲【去大理】就是專輯中的其中一首。


    這首【雪地裏撒野】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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