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話接通,但電話裏麵傳來熟悉的臭男人的一聲疑問:“喂?”


    額,沒錯,就是趙守時。


    原本心裏就在憋著火氣的蘇寧一聽竟然是罪魁禍首的聲音,邪火更是蹭蹭的往上漲。


    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裴幼清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藏在自家的事實,她真的當然指著趙守時的鼻子罵他個酣暢淋漓,神清氣爽。


    現在,作為一名合格的朋友,蘇寧隻能強壓火氣的問道:“幼清呢,讓她接電話。”


    “她睡了。”


    “那就把她叫起來!”蘇寧氣結。瑪德,我在這裏生氣上火,你竟然睡得香,這簡直沒有天理沒有王法,不是朋友所為。


    電話裏麵略一頓,再次傳來趙守時的聲音:“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說吧,她真睡了。”


    “不行,這事我跟你說不著,必須跟她說才行。”


    “大姐,不是我不給你叫,是真的叫不起來。剛才正睡著覺呢,她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睡著了,搞得我不上不下的,難受著呢。”


    蘇寧腦子一懵,問道:“你這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正睡著覺呢,她又突然睡著?你就這語言組織能力,好意思說自己是知名主持人?”


    “額(⊙o⊙)…,身為年輕人的你不應該聽不懂啊。就是那什麽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嘛,年輕人火力旺,你應該理解的。”


    蘇寧暗啐一口,終於明白?的【睡覺】不是形容詞,而是個動詞。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幅幅迤邐畫麵,不,不是畫麵,是動圖,是gif,是avi。氣到發抖的她對著電話怒喝一句:“趙守時,你個臭流氓,lsp。”


    不等話音落地,蘇寧便掛斷電話?完全不給趙守時反應的機會。


    隨手把電話一扔的蘇寧唿哧唿哧喘著粗氣。額?這是被趙守時氣的,任她如何都想不到趙守時竟然能說出這麽混賬加三級的話來。


    這簡直就是當眾唰牛虻?也就是現在風氣開明?你要擱八十年代嚴打那會,就這一句話?就夠打靶的。


    有些口渴的蘇寧把酒倒滿,敦敦敦的便一飲而盡。也不知是羞的還是酒精上頭?原本隻是微紅的臉頰瞬間度上一層荷粉?連眼神都迷離了許多。


    看著麵前的那些個衣服,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就狠狠地踢了一腳。


    這衣服的塑料包裝被這含怒一腳給踢爆,在空中飄蕩了一會?便悄然落下?而且還是近乎攤開,就這樣展現在蘇寧麵前。


    看著這破衣服,蘇寧想起上午陪裴幼清買衣服時她的表現,以及剛才趙守時說的那些個混賬話,讓她不由得好奇一件衣服而已?穿上以後還真有那麽大的效果?堪比煒哥?


    酒精以及好奇心驅使著蘇寧上前,任睡衣掉落在地的她撿起剛才被自己踢飛的這件衣服?緊咬嘴唇給換上。


    有點緊,而且材料不是那麽舒服?像是有很大比例的滌綸一般。


    除了觸覺以外,蘇寧完全沒有感受到有什麽差別、直到她走進臥室?看著梳妝台上鏡子裏麵的自己時?那一瞬間升起的羞澀感讓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即便當下無人?她也不好意思再這般站著,順手把燈關上的她直接鑽進被窩裏。好似自己看不到就沒有顧慮一般。


    真·現實版·掩耳盜鈴。


    蘇寧猶豫片刻,還是準備脫下、扔掉。就在脫了一半時,她停下手裏的動作,呢喃道:“要是我這麽脫了,豈不是等於認可裴幼清是對的,而我是錯的?不行!我可不能被人笑話!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別人能穿,我也能穿。”


    想到這,蘇寧把手鬆開,把衣服展平,閉上眼睛就要這般睡覺。她心裏想的是隻要穿到明天早上,就足以證明自己沒有被這件衣服影響。以後就可以有理有據的diss那兩個貨。


    噠噠噠,噠噠噠;


    牆上的鍾表不斷的走著字,從半夜到淩晨。


    床上的蘇寧在這一整夜裏,不知道翻身過多少次,身上的褥子也是踢開再蓋,夾在嘴裏,蒙在頭上。這一夜便滿是褶皺,像是經曆過什麽慘絕人寰的遭遇一般。


    直到東方有一絲曉白時,床上的蘇寧如觸電一般直接坐起。許是被褥太厚,她渾身是汗,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掀開被子,借著那東方的光亮,身下的床單有一片區域與周圍有不同的色差,就像被水淹過一般。


    這大半夜的時間,蘇寧的酒意早已褪去,臉色更是恢複如常。但當她看到這片痕跡,臉色瞬間漲紅,幾乎要滲出血一般。


    腦海中浮現出昨晚夢境中的畫麵,那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就像是昨天晚上她腦補的裴幼清與趙守時的畫麵一樣。


    隻不過這一次的女主角不是裴幼清,而是她自己,而男主角、、、


    蘇寧眼神微縮,有些不信還有些失落,但也有三分慶幸的說道:“為什麽出現在我夢裏的會是你?趙守時!”


    蘇寧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腳步略顯搖晃的向浴室走去。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覺,她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說不上是什麽,有點像是花香,又好像有點月星,總之,讓人有些迷戀。


    ~~~


    近乎同一時間的星河公館;有人還在唿唿大睡,有人卻早已起床。


    唿唿大睡的是裴幼清,趴著的她呈現一個大字。床並不小,可她現在起碼占了有80%的麵積。


    起床的是趙守時,此時的他正在廚房準備著今天的早餐。當然,他並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夢到了自己,而且還是春夢了無痕的主角。


    吹著得意的口哨的他將煮熟的麵條炒出,放冷水裏麵過涼,然後放置在一旁的碗中。


    再將之前準備好的西紅柿湯汁澆在麵上,把幾片新鮮翠綠的香菜放在其上,萬花叢中一點綠,兩碗家常版西紅柿打鹵麵便新鮮出爐。


    而且,麵經過過涼,不會發坨,也不用等候,直接開吃就行。趙守時餓壞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那一份給消滅,尤有未盡的他擦拭了下嘴角。


    端起另外一碗的他來到客廳,看著搭在沙發上的那件衣服,趙守時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覺手裏的麵也更值了一些。


    心裏想著‘這衣服可不能扔,洗洗還能再穿幾次’的趙守時腳步不停的直奔臥室而去。將麵放在床頭櫃上的他拍了拍被褥,道:“起床吧,我早餐都準備好了。”


    裴幼清哼唧哼唧,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就像個小豬一樣。


    趙守時拍了拍被褥下的挺翹:“快給我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曬不到,我蓋著被子呢。”


    “那我給你掀開啦?”


    “掀吧,掀吧,陽光照照,營養飽飽。”


    趙守時無語,把毛毯掀起一角的他說道:“行吧,既然你還想睡,那我就陪陪你。”


    一聽這話,裴幼清可不依,就跟觸電一般蹭的坐了起來,強打精神的她看著趙守時,“我醒了,真的醒過來了。一點都不困,不信你看、、、”


    趙守時好心勸道:“要不再睡會吧?我看你也怪累的。”


    “不用,不用,我睡得很好。”裴幼清連連擺手,還有些後怕的她翻身跳下床,捧著屬於自己的打鹵麵就跑到客廳的餐桌前。


    倒不是裴幼清怕在床上吃飯弄髒被褥,主要是她怕趙守時做一些跟吃飯無關的事情。


    例如、、、


    坐在床尾的趙守時苦笑著搖搖頭,起身來到餐桌前坐下的他單手托腮看著裴幼清。


    原本吃的正香的裴幼清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頭發,再打量下自己的穿著,t恤+**的套裝很少,但也算正常,畢竟是家裏,穿的束縛最重要。她怯怯的問道:“是我穿的太少了?”


    趙守時直接擺手:“不不不,挺好的,這樣挺好的。初夏,已經很熱了。”


    “那你鬼鬼祟祟的看我幹什麽?”


    趙守時大眼一瞪,不忿道:“什麽叫鬼鬼祟祟,哥們這叫公明正大好不好?”


    “好好好,算你有理。要真沒事,我就繼續吃了哈?”生怕麵涼影響口感的裴幼清隨口敷衍一句。


    “其實也不是沒事,但也不是什麽大事。”趙守時倆上掛著猶豫,好半晌後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不明白,蘇寧為什麽要罵我臭流氓,lsp。我應該沒得罪她吧。”


    裴幼清有些心虛的把頭低下,她倒是知道原因,但這話不好說啊。總不能說:我告訴蘇寧,是你為了滿足心底某些陰暗癖好,逼迫我買的那些製服吧。


    不能說,堅決不能說。


    趙守時見裴幼清不說話,輕推她一下:“哎,你說話啊,蘇寧是你好姐妹,你應該知道點什麽吧?”


    “我母雞啊。”裴幼清抬起臉,嘴角還掛著番茄汁的她可憐巴巴又傻兮兮。


    “我還公雞呢。”趙守時語氣不忿,想了想他又說道:“這樣,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怎麽迴事。”


    裴幼清心虛啊,她怎麽可能去問,但也得把眼前這貨忽悠住。絞盡腦汁的她靈機一動,滿是不屑的說道:“你咋這麽小心眼啊,人家蘇姐姐可能就是隨口說了一嘴,你怎麽還記個沒完了。”


    趙守時惱了,一拍餐桌的他站起來,質問道:“隨口一句?沒有惡意?好家夥,昨天晚上半夜十二點專門打電話罵我一頓,叫隨口一句?叫沒有惡、、”


    噗~~~


    趙守時的【意】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噴了一臉的麵湯,還有些懵的他下意識的伸出舌頭一舔,西紅柿味,酸酸甜甜就是我?


    懵的何止是趙守時,裴幼清也是相當的懵,哦,不對,她是驚恐乃至驚悚。


    半夜十二點?專程打電話?怒罵?這?不是送分題,這是送命題啊。


    裴幼清可太知道這裏麵的答案了,甚至趙守時不知道的她全知道。昨天她可是買了許多衣服的,但真正被趙守時見到的隻有昨天穿過的那一件。


    其他的自然沒有扔掉,而是藏在蘇寧家裏。雖然這姐妹很抵觸,但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裴幼清成功拿下蘇寧。


    當然,那是當時。現在蘇寧很顯然是後悔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半夜打這個電話。


    感覺自己藥丸的裴幼清拽著自己的衣角就去擦拭趙守時的臉,急切的問道:“蘇寧還跟你說什麽了?”


    呸呸呸三聲,趙守時無語道:“罵我臭流氓,lsp啊。我不是說過嗎?”


    “其他的呢?除了罵你還說什麽了?”


    “沒、、”話沒說完,趙守時覺得有點不太對,一把抓住裴幼清的手,半疑半惑的問道:“不對勁,你很不對勁。好像不關心蘇寧為什麽罵我,卻去關心她說過什麽?還有她也是,昨天晚上口口聲聲說【這事跟我說不著】,你們兩個有什麽陰謀?”


    裴幼清連連擺手,心虛的後退一步:“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當真沒有?”趙守時起身,威嚴的眼神注視著裴幼清,好似要看出眼前這妞是什麽妖精變得。


    “阿sir,我真的是個好人。”


    冷哼兩聲,趙守時抓住裴幼清的雙手,將其反剪摁在餐桌上,逼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你就是給我一萬次機會,我也是那個答案、沒有、、呃~~~你給我出來。”


    趙守時一言不發,冷酷無情還無理取鬧的他一副刁刁的樣子。


    裴幼清奮力的踢向趙守時,可人體結構的問題讓她始終不能得逞,最終還是求饒:“好了,好了,我說,我說。其實就是昨天我讓蘇寧陪我一起去買的那什麽。我也不知道蘇寧怎麽想的,先入為主的以為是你讓我買的。所以才罵你的。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老實交代的裴幼清還是掙脫不開,急道:“我都說了啊,你快放開我啊。”


    “我這莫名其妙的當了背鍋俠,收點利息可以吧?”


    “真的是蘇寧自己猜測得,我什麽都沒有說過。就算你心裏有火氣,你也找她撒去啊,老欺負我這個軟柿子算什麽本事。”


    啪啪,趙守時打了兩下,意味深長的笑道:“你確定法讓我去找蘇寧收利息?你就不擔心?”


    “不許去!有本事衝我來!”裴幼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這是些什麽混賬話。


    沒臉見人的她把頭一蒙,直接放棄抵抗的她憤懣的撂下一句:“來吧,我年輕,體力好,受得了。”


    風急雨驟,電閃雷鳴,雨打枇杷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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