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以惠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昨天傍晚那件事。

    從一開始進入到六阿哥的居處時,就看到弘贍對那個叫潘理茹的女子微笑,笑容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信任和真誠。

    而昨天傍晚,藍以惠看到弘贍在禦花園碰到了潘理茹,他居然拉著潘理茹的手,目光中還充滿無奈。潘理茹的手是像觸電一般縮了迴去,然後厭惡地瞪了弘贍一眼,跑走了。

    藍以惠歎了口氣,潘理茹和弘贍到底是什麽關係?弘贍好像很喜歡潘理茹……可是……自己好像也……喜歡弘贍啊……這麽多天以來,一直一直為弘贍那麽努力……可是,論姿色她肯定比不過潘理茹啊……藍以惠想到這裏,煩躁地搖搖頭,發現窗外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有人推門進來。

    是弘贍。藍以惠瞪大了眼,身為六阿哥的他怎麽會來宮女住的地方?!

    “以惠。”弘贍皺皺眉,語氣婉轉,卻不親切。

    “六,六阿哥!”藍以惠這才醒悟自己失禮了,趕緊跪了下來。那一刹那,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弘贍永遠那樣高貴,而自己在這裏,隻是個被人踩在腳下的奴隸,沒人關心……

    “藍以惠。”弘贍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嫁給我吧!”

    “什麽?!”藍以惠嚇得抬起頭,撞上弘贍那對妖媚的瞳孔,“你說什麽?”

    “嫁給我,做六阿哥的福晉吧,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受欺負了……這不是你所希望的麽?”弘贍的眼裏有種淡淡的哀傷,仿佛在壓抑什麽。

    “六阿哥,你,你開什麽玩笑啊……”藍以惠尷尬地笑笑,懷疑自己聽錯了,臉上的肌肉立馬僵硬。

    “我沒有開玩笑,不信麽?”弘贍的目光恢複了一絲冰冷,但隨之又溫柔地笑笑。

    他,真的喜歡自己,真的要自己嫁給他嗎?這算求婚嗎?不,這未免太突然了……這樣想著,藍以惠的心裏還是充滿了甜蜜,一滴汗水從她額上流下來。就算跪下來的是她而不是那個少年,她也心甘情願。隻要他能夠喜歡自己,接受自己,不把自己當奴隸看待。一時的腦充血,藍以惠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完全忘了,自己是個現代人。

    “嗯……”弘贍滿足地笑了,微眯起了眼。

    藍以惠舒了口氣,聽到弘贍說,“那麽,大喜的日子就定在後天吧……”

    “啊?”藍以惠怔住了,這麽快!後天!後天她就要嫁人了?!弘贍怎麽了,怎麽突然……她眨眨眼,算了,無所謂了……

    洞房花燭夜。

    藍以惠安靜地坐在榻上,緊張地捏了捏手邊的紅被褥。

    “這個宮女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能被阿哥看上!不知道皇上怎麽批奏的!”門外傳來嘰嘰喳喳細碎地聲音,弄得藍以惠又是一陣自卑……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弘贍真的愛自己嗎?為什麽這麽急著成親呢?自己這麽卑賤……連那些宮女都要揶揄自己……

    門外忽然沒聲音了,“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

    藍以惠想掀開紅蓋頭,卻一時緊張地動彈不得。弘贍來了……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會不會太唐突?自己對弘贍隻是喜歡,還沒有到愛的轟轟烈烈地地步啊……而且,而且自己是現代人,總 有一天是要迴去的吧……自己真的是答應地太快了……

    “理茹?”外麵傳來熟悉好聽的聲音,把藍以惠嚇了一跳。

    理茹?!

    這個聲音不是——

    紅蓋頭被掀開了,兩人都瞪大了眼!

    “弘晝!!”藍以惠嚇得後退幾步到了床腳。

    “怎麽是你這家夥?!”弘晝也驚呆了,隨即又思考了一會兒,笑了,“弘贍那個混賬,居然用這種方法對付我……算他狠了,無所謂……”

    “哎!你有沒有搞錯啊!這可是結婚,哦不成親哎!!你就這麽隨便的,草草過去了啊?!快說,你是不是想陷害我啊?我不是要嫁給弘贍嗎?”藍以惠一下子不知所措,走到弘晝麵前。

    “什麽搞錯,我還要問你這無恥的蠢女人有沒有搞錯!被騙成這樣!反正我倒是沒有關係啊,弘贍他耍陰的,下次我整他一次就好了。不就是成親嘛,平平淡淡就過去啦。”弘晝俊美的臉龐上寫滿了無所謂。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弘晝臉上,弘晝的右臉頰微微泛紅。

    “你敢打我?!”弘晝氣得眼都綠了,“對,我差點忘了,上次的帳還沒和你算!”說著掄起了拳頭。

    藍以惠狠狠瞪了弘晝一眼,眼角忽然滑下兩行淚珠。

    “你們都騙我……沒錯,我隻是個卑微的宮女……那些宮女說得對,我是上輩子修了什麽福啊!到了這個鬼地方!我為什麽要受這種罪!為什麽要因為你們兄弟倆的仇恨被耍得團團轉?!”藍以惠小聲抽泣起來,瑟瑟發抖地倚在牆角。

    弘晝原本的怒容忽然變得無奈,“喂,你哭什麽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要哭到弘贍那裏去哭!別打擾本阿哥睡覺啊!”

    藍以惠濕濡的睫毛軟軟垂下來,眼裏寫滿了絕望。自己就這麽草草地出嫁了嗎?隻是為了這兩個荒唐的阿哥?淚水不停地湧出,藍以惠像一個流浪的小貓,連乞求都做不到了,仿佛一粒塵埃,在空氣中無力地漂泊。唿吸變得苦澀起來,藍以惠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卑微自然是活該。從小到大,媽媽總是拿自己和別人比較,現在,她被人狠狠踩在腳下,奄奄一息……

    弘晝正在床上翻來覆去,“我說,你別哭了行不行啊?”

    藍以惠更加委屈了,放聲大哭起來——“停停停!你這麽大聲被別人聽到怎麽辦?!”弘晝趕緊跳下床,蹲到藍以惠身邊,看著藍以惠淚流滿麵的樣子,忽然心生心疼,覺得她很可愛。

    藍以惠還是在哭著,不理會弘晝。

    “閉嘴!”

    “嗚嗚……哇哇哇……”

    “我數到三!你還敢哭!一!”

    “哇哇哇……”

    “二!”

    “哇哇哇!!!——唔?”

    藍以惠來不及去假裝撕心裂肺地尖叫,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弘晝水嫩的唇軟軟地壓在藍以惠的唇瓣上,弘晝輕輕舔舐著藍以惠唇邊的淚水……

    藍以惠隻感覺身體癱軟了,無法拒絕。她輕輕閉上眼,隻覺得沒有那麽難過了,心裏的不安消失了。如果要吻,就一直吻下去吧……反正……一切都,無所謂了……

    弘晝輕輕撬開藍以惠的貝齒,舌頭悄悄滑過藍以惠唇中的每一個角落。弘晝第一次感覺如此滿足,盡管他這樣恨這個女人,但是現在,怎麽也恨不起來了,隻剩下憐惜……吻夠了,弘晝輕輕挽著藍以惠垂下來的發絲,抿抿唇,壞笑著將藍以惠擁入懷中,拍著藍以惠。像是在哄小孩一樣。第一次,他的心中有了溫暖的感覺。藍以惠,靜靜睡著了……

    而另外一邊。

    “……”

    花容月貌的少女冷哼了一聲。

    “我會學會等待的。”

    “等什麽……等我那所謂的迴心轉意?不,不是迴不是轉。我從來不愛你。弘贍,我不想恨你,你為什麽非要我恨你入骨好呢?”少女的目光很鋒亮,像利劍一般,忽然刺向弘贍。

    弘贍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我都知道。明明知道你會恨我,但是還是忍不住這麽做。你讓我這麽癡迷,卻又無法傷害你,我隻能用這種方法……弘贍忽然想到了藍以惠,雙眼一眨,咬了咬嘴唇。他知道,對藍以惠,他並不是沒有感覺。他們似曾相識,藍以惠對自己那樣好,帶給自己新意和溫暖……弘贍心中劃過一絲苦澀的不舍,垂了垂頭。

    潘理茹撕掉了紅蓋頭。

    “它就像我們,永遠永遠不可能再複合。”潘理茹冷冷地丟下這一句,走向了後房。

    我恨這個沒用的男人,可鄙可恥……潘理茹歎了口氣,眼前浮現弘晝的笑容,邪魅極了。她苦笑,“算了吧,潘理茹,你永遠不可能得到他,就像弘贍永遠不可能得到你一樣!”她自言自語著,仿佛她的人生,像細沙一般,氣若遊絲。

    晨光擱淺。

    “唔……”藍以惠的眼瞳有些浮腫,一見到陽光,覺得刺眼極了。

    “咦咦?!”藍以惠驚訝地叫出了聲,怎麽可以!弘晝那小子居然環著自己的腰,依偎在自己懷裏!藍以惠一刹那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昨晚做了什麽?!自己好象哭了……然後……然後……啊!對,他吻了自己啊!藍以惠一想到這裏,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了眼……對啊,自己已經是這個惡魔的福晉了……藍以惠抿抿嘴,那樣蒼老的傷涼。她瞧瞧弘晝,還在熟睡著,不過眉頭有時微微一皺,長長的睫毛便抖動起來。

    “額娘……”

    “啊?”藍以惠疑惑,這家夥剛才說什麽?

    弘晝緊鎖著眉頭,忽然將自己擁得更緊……

    不知為何,藍以惠忽然想起那個夢——

    “我的額娘沒有殺人!沒有!”耳畔迴蕩著弘贍稚嫩悲哀的童聲。

    這個家夥,是不是也受過傷呢?

    藍以惠眨眨眼,內心忽然柔和下來。原來,弘晝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吧。昨天晚上,他雖然吻了自己,但是很溫柔啊……而且,他也沒有打自己呢……藍以惠忽然覺得這樣的自我安慰好傻,就晃了晃弘晝。

    “bt!起床啦!”藍以惠的心情很糟,她想去找弘贍問個明白。

    “啊!”沒想到弘晝忽然一下子坐起來,然後看著藍以惠,接下來的一句,徹底雷倒了藍以惠——

    “今天的宴席,你要跳舞啊!”

    跳舞!什麽跟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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