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失蹤案後,蕭姵和桓鬱對錦國再無半分好感。


    尤其是如今的錦國皇室成員,在二人看來根本就是一群為了利益毫無底線的人,完全不值得相交。


    前來天水郡探尋解藥的那些人,桓鬱雖然查出他們與錦國有關,卻沒有切實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們是錦國皇室派來的。


    但二人沒有忘記,當初給淳於城主的夫人下毒的人正是姬拂冰。


    不管她手中的天目淚是怎麽來的,對那些與她爭權奪勢的錦國皇子們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甚至於可以大膽猜測,他們當中或許也有人和城主夫人一樣,遭了姬拂冰的算計。


    當然,似天目淚這樣無色無味,且毒性又如此可怕的毒藥,若是能由他們掌握,那又另當別論。


    即便姬拂冰如今在淳於城主手中,他們依舊沒有放棄對天目淚的追逐。


    而解藥的突然出現,更讓他們興奮不已。


    錦國雖遠不及大魏強盛,與解藥扯上關係的又是權勢最盛的蕭桓兩家,卻依舊無法阻擋他們追逐利益的心。


    “桓二哥,這事兒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


    那些人連假扮土匪搶劫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以後恐怕會越來越過分。


    若是一直被他們惦記,咱們的日子也就別過了。”


    桓鬱道:“放心吧,得知送嫁隊伍遇險一事後,我便派人去追蹤那些土匪了。


    這裏終究是大魏的土地,由不得他們如此放肆!”


    蕭姵點點頭:“若這些土匪真與錦國皇室有關,他們八成是衝著我來的。


    隻要能把我擒住,他們便可以要挾蕭桓兩家,尤其是可以要挾你。”


    桓鬱有些想笑。


    蕭家九爺威名遠揚,錦國皇室那些人該是有多蠢,才會想出這麽餿的主意?


    說句實話,土匪們今日的福氣已經足夠好,假若最先遇上的是小九而非曉寒,後果可想而知。


    蕭姵也正好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她考慮的不是土匪,而是花曉寒。


    “這事兒說起來也是湊巧,本來我的馬車和嫁妝都是在前麵的,自然也該先行渡河。


    可我父親也不知是抽的哪門子風,就在我們準備登船的時候他追了上來,還非要與我說話。”


    這件事還真沒有傳到桓鬱耳朵裏,他不免有些驚訝。


    “蕭伯父竟從京城一路追到了雍水河畔?”


    蕭姵嗤笑:“可不是麽,他這輩子是不會再有什麽長進了。


    隻不過被他這麽一打擾,曉寒卻替我擋了禍事,甚至還把花伯伯特意為她準備的一箱子金器給弄丟了。”


    “把金器弄丟了?”雖是重複蕭姵的話,桓鬱卻朗聲笑了起來。


    以桓家在這一帶的影響力,找到那群土匪隻是時間問題。


    但有用的線索從來不嫌多,土匪順走金器自然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錢。


    他們一定會盡快將金器換成現銀。


    而兌換現銀最方便的地方,要麽是當鋪,要麽是錢莊。


    尉遲家的錢莊遍布大魏,與各處的當鋪皆有來往。


    花侯為女兒準備的物件兒,除卻精巧別致之外,上麵一定還會有特殊的標記。


    隻要那些人敢把花家的金器亮出來,就休想跑得掉!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說,蕭姵也笑了起來。


    “事情宜早不宜遲,待會兒你就去找大叔,請他務必幫我們一次。”


    桓鬱剛想答應,旁邊的院子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這又是怎麽了?”蕭姵凝神看了過去。


    同樣是遠嫁天水郡,花曉寒也得到了官驛同樣的對待。


    她的住處也是單獨的院落,與蕭姵今晚居住的小院就是一牆之隔。


    方才蕭姵還特意朝那邊看了一眼,除卻廊下刻意留的兩盞燈籠,所有的屋子皆是一片漆黑,裏麵的人顯然是已經歇下了。


    而此刻所有的屋子都亮了燈,小院子裏也添了好幾盞燈籠。


    桓鬱苦笑了下:“許是阿際被發現了……”


    今晚他混進小院找小九說話,阿際竟也跟著來了。


    蕭姵噗哧笑道:“宮裏的嬤嬤一個比一個厲害,貴妃娘娘指派給曉寒的王嬤嬤最是重規矩。


    阿際撞在她手裏,連帶曉寒都得挨一頓訓斥。”


    桓鬱也笑道:“王嬤嬤最重規矩,大姐姐指給你的齊嬤嬤呢,是不是比較好說話?”


    “切——”蕭姵白了他一眼:“阿際分明就是有樣學樣,隻可惜他太過老實,學到了皮毛卻沒有學到精髓。


    你明明是把齊嬤嬤的脾性打聽清楚了,知曉她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所以才把我約到這裏來的!”


    桓鬱笑而不言,站起身也朝隔壁的院子看去。


    蕭姵猜得一點不錯,此刻的桓際正被王嬤嬤訓斥。


    當然,以他的身份,王嬤嬤也不可能像是訓那些小廝丫鬟一樣不留情麵。


    她就是溫言細語地勸說,卻把桓際說得頭都抬不起來。


    真是悔不當初……


    活到十八歲,他挨過的打罵不計其數,卻沒有一次如今日這般丟人。


    這位王嬤嬤看著瘦瘦小小慈眉善目的,教訓人卻真是有一套。


    王嬤嬤見他這般老實,嘴角微微翹了翹。


    “三公子的心情老奴能夠理解,此間雖是官驛,且又無外人打擾,但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


    婚期隻剩下二十日了,到時你與姑娘成了婚,老奴巴不得你們小夫妻和睦恩愛,時時在一起。”


    桓際忙道:“嬤嬤說得是,今日是我太過莽撞了。”


    王嬤嬤笑道:“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些迴房休息,明日一早還得趕路呢。


    姑娘那邊老奴自會好生照看,您就不必掛念了。”


    “告辭。”桓際拱拱手,跟著一名挑著燈籠的丫鬟出了小院。


    迴到住處,他先去桓鬱的房間看了一眼。


    “哥還沒有迴來?”他問桑璞和豐收。


    桑璞笑道:“還沒呢,三爺這是去哪兒了?”


    桓際雖是個直脾氣,但今晚的事情太過丟人,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與人分享。


    “方才我去找蕭家小五哥說了會兒話,既然哥不在,那我就先迴房了。”


    他簡單吩咐了幾句,便急匆匆迴了房。


    “桑璞哥,您瞧三爺這模樣,該不會是……”豐收湊過來輕聲笑道。


    桑璞瞪了他一眼:“少在那裏胡說,爺差不多也該迴來了,你去把床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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