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獸潮之中瞬息萬變,誰也無法保證會發現什麽,莫要過多怪罪。”


    見兩個冤家有吵起來的趨勢,妖老爺眉頭直皺,擺手打斷。


    雲中君蹲坐在一旁,將一切目睹眼中,除了有些無奈,也不好說甚。


    畢竟,自家在獸潮半路失蹤,也算拖了後腿。


    嘎吱嘎吱——


    正當正時,茅屋外傳來一陣踩在樓梯上的嘎吱聲,引起屋內幾妖注意。


    狼妖掀開珠簾,邁著八字步走入,咧嘴道:“俺剛聽到一個好消息,哥幾個想不想知曉?”


    妖老爺額頭青筋直跳,強忍住火氣,沉聲道:“有話便說,有屁快放,不然在打斷你一條狗腿。”


    “嘎嘎,老爺真是無趣,一點不給俺表現的機會。”


    獸潮中,狼妖左臂受創,傷了筋骨,得幸能夠痊愈,並未落下傷殘。


    也正為此,如今翠竹峰狼妖最為活泛,不僅幫忙打理雞群,時常還下山打聽洞中情況。


    狼妖也不客氣,在牛妖身旁尋了個空位坐下,道:“俺方才聽幾位親隨管事說,大王過幾日便要舉辦祭祀儀式。”


    “洞中陣亡管事、妖丁陣亡不少,卻是需要舉辦祭祀,但又何來的好消息?”


    終究是新晉妖丁,雲中君對洞中規矩尚有不知,不解詢問。


    “鷹妖有所不知,祭祀儀式本是一年一次的重要慶典,但若本年發生獸潮,便會提前舉辦。”


    狼妖緩緩講解,搖頭晃腦道:“而獸潮後的祭祀儀式,又稱封賞大典,隻要參與抵禦獸潮,便可獲得賞賜。”


    聽到這,雲中君哪裏還不明白。


    原來就是趁著祭祀儀式,鼓舞洞中群妖,以免妖心渙散。


    “不過,以我通稟獸潮之舉,功勞應該甚大吧?”雲中君暗暗想到。


    …………


    轉眼間,七日過去。


    如今,距離抵禦獸潮,已經過去整整十日之久。


    清晨,大日剛剛升起,洞中妖丁便在校場上擺起祭壇,以三牲六畜作為主祭品,並擺了數盤瓜果作為陪襯。


    臨近晌午,除了重傷未愈的小妖,石窟洞大小妖族全員到齊,皆是神情低沉的站在校場。


    咚咚咚——


    伴隨聚妖鼓敲響,震耳的鼓聲宛若驚雷,令在場群妖為之一振,提起精神。


    緊接著,妖王與三位將軍走出,身後跟著幾位端著玉盤,盛放酒水的妖姬。


    妖王孤身來到祭壇前站立,三位將軍兩左一右,各執一方駐足。


    後方,群妖安靜不語,默默分成數排,等級分明。


    第一排為管事,第二排為妖丁,後麵則是剛啟靈的一眾精怪。


    吉時一到,妖王從妖姬盤中接過酒水,帶領群妖依次敬拜天、地、星辰。


    由三位將軍領頭,群妖紛紛跪拜在地,齊聲恭敬禮拜,絲毫不敢懈怠。


    隨之,妖王放下酒碗,摘下腰間土黃色的布袋,遞給側立身旁的大將軍開山。


    接過布袋,大將軍輕鬆打開,從中取出一件件雜物,恭敬擺放在群妖之前。


    雜物中,有染血的麻衣、破碎的獸皮、殘缺的兵刃……


    一件件雜物入眼,群妖皆是沉默不語,那還不知曉這些都是陣亡管事、妖丁留下的遺物。


    良久,大將軍將最後一件遺物擺放在地,恭敬將布袋抵還給妖王。


    妖王微微點頭,從祭壇上取下一根火把,喊道:“兒郎們,為逝去的胞族辭行!”


    說著,妖王將火把丟入遺物之中,頓時火星紛飛,冉冉燃燒升騰。


    親眼目睹著一件件遺物化為飛灰,群妖麵露悲壯,有些更是潸然淚下,感懷昔日好友。


    ……


    ……


    很快,祭祀儀式結束。


    在妖王的安排下,洞中妖丁搬來一張丈許寬大的木桌,其上疊放著一層層蒸籠。


    蒸籠約莫十幾個之多,各個足有磨盤大小,尚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壘的老高。


    掃視群妖,妖王高聲道:“抵禦獸潮者,論功行賞,喊到名諱者依次上前。”


    說罷,妖王取出一張獸皮卷,遞給牛妖盤角,命其執行。


    接過獸皮卷,盤角甕聲宣讀名諱,分發獎賞。


    首先是一眾管事上前,隨後便輪到狼妖這等積年妖丁,按照修為排列。


    無論管事、妖丁,可自由領取靈藥或靈石賞賜,或置換為戰功積攢,日後兌換其他。


    很快,淬體中期以上的妖丁上千領取完賞賜,輪到雲中君這般少數的淬體三層。


    按照劃分,洞中淬體三層以下妖丁,無需抵禦獸潮。


    達到淬體三層,便必須參戰,不得違抗。


    正因如此,如今從獸潮中存活下來的淬體三層,也僅僅隻有數十個罷了。


    一絲不苟的盯著獸皮卷,盤角念到第一個淬體三層名諱。


    “雲中君,上前領賞!”


    聞聲,雲中君並無太多意外,便要振翅上前。


    這時,旁邊的妖老爺伸手阻攔,道:“鷹妖且慢!”


    雲中君停下身影,疑惑道:“老爺這是何意?”


    妖老爺瞥了眼冒著熱氣的蒸屜,道:“待會上前,你便選擇蒸籠中之物,能吃多少吃多少,撐到飽腹吃不下為止。”


    “這是為何,莫不是蒸籠中有寶貝?”雲中君問道。


    “莫要多問,隻管照做就是,絕虧不了你。”


    妖老爺笑著賣起關子,擺手示意雲中君上前,不在多言。


    心知妖老爺不會虛言,雲中君無奈點頭,振翅飛出群妖。


    果然,剛一到近前,盤角甕聲道:“鷹妖,蒸籠中之物與靈藥、靈石,可有選擇?”


    “自是蒸籠中之物,還請管事指教如何行事。”


    雲中君按照妖老爺所言選擇,卻又對蒸籠之事一頭霧水,隻好臨時請教。


    盤角性子冷淡,直言道:“沒甚講究,掀開吃就是。”


    無法,雲中君道了聲謝,振翅來到木桌上。


    取下一屜蒸籠,雲中君揮翅掀開,露出其內一個個雪白飽滿的……饅頭。


    頓時,雲中君眼角微微抽搐,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罷了,妖老爺總不會害自家,說不得這饅頭是某種大藥。”


    已是做出選擇,便沒有後悔餘地。


    雲中君鷹首化作人頭,拿起一個饅頭大口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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