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來到壽寧侯府,看到張家兄弟的模樣,突然想在京城建一座精神病院。


    張皇後柳眉微蹙:“嚴卿家,奇遇屋中到底有什麽?為何本宮的二位兄長,變成這副模樣!”


    嚴成錦鬆了一口氣。


    當初是他讓張家兄弟去良鄉看看。


    兩個傻子,沒有把他供出來,就傻了?


    “奇遇屋中有些流民扮成的鬼怪,進去之前,夥計會說清楚,不嚇人,殿下也去過。”嚴成錦道。


    或許兄弟倆做的虧心事太多,才嚇成這副模樣。


    “陛下的心疾你能治,我兄長的瘋疾定然也能治,本宮知道你有辦法。”


    張皇後一上來就給他戴高帽,嚴成錦豈會想不明白,這是讓他想解決辦法。


    陛下那是沒瘋裝瘋,還有救。


    “娘娘,二位爵爺與陛下情況不同,還是請劉禦醫吧。”


    朱厚照覺得好玩,將手搭在張延齡的肩膀上,嚇得張延齡嚎啕大哭,又不敢動彈,朱厚照偷樂。


    張皇後怒斥一聲:“休要胡鬧!”


    朱厚照悻悻地站在一旁,嚴成錦對張皇後道:“隻能讓二位爵爺再去一趟奇遇屋了。”


    兄弟倆在活到了嘉靖年間,在曆史上,命比朱厚照還長。


    可能是驚嚇過度,方才丟一錠銀子,他還看見張鶴齡默默踩在腳下呢。


    張皇後無奈,隻好同意了。


    錦衣衛將張家兄弟押上了馬車,張家兄弟驚慌失措,小眼睛到處看。


    嚴成錦打算去良鄉一趟。


    事到如今,隻能像張家兄弟揭秘鬼屋了。


    朱厚照對著嚴成錦道:“老高,你不要忽悠母後,比欺君還嚴重的。”


    嚴成錦一聽有點慫。


    本想親自操刀,到了良心後改成了從旁指導。


    張家兄弟看見奇遇屋大門,條件反射鬼哭狼嚎,扒著馬車死活不下來。


    被錦衣衛抬到奇遇屋裏,關上門。


    周圍漆黑的一片,張家兄弟抱在一起,一步也不敢走,蜷縮在角落裏。


    “哥,咱們又迴來了。”


    “弟,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哥,你有多少銀子?”張鶴齡問道。


    “哥先說!”


    自從分了家,兄弟兩各自管各自的銀子。


    田地和門鋪也分了。


    嚴成錦和朱厚照站在不遠處,兄弟兩果然沒傻,隻是驚嚇過度,總是疑神疑鬼的。


    隻聽見張鶴齡道:“我府上,有一百多萬兩吧,弟,該你了。”


    “我比哥多一點,一百五十多萬兩。”張延齡估算過宅子和門鋪,加上庫銀,就是這麽多銀子。


    嚴成錦暗暗記下這個數字,跟張家兄弟比起來,他果然連乞丐也不配。


    這個數字透露給陛下,張家興許要抄家。


    但張皇後定然不會看兩個兄長淪落如此境地。


    所以,必定會對始作俑者之人懷有恨意。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朱厚照,這廝聽了之後置若罔聞,好似張家兄弟貪的不是他的銀子。


    “殿下,醞釀得差不多了,幫兩位爵爺恢複神智吧。”


    周圍漆黑一片,燈滅了,一陣陣陰風吹來,還有可怕的腳步聲。


    最要命的是,那股濃厚讓人反胃的血腥味。


    張家兄弟瑟瑟發抖,它來了,它來了……


    一隻熟悉又冰冷的手,搭在兄弟兩肩膀上,嚇得不敢動彈。


    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們今後要做個好人!”


    “嗯……我們知道了。”


    正在這時,燈火倏地一下,周圍變得明亮起來,張家兄弟睜開眼睛,看見朱厚照站在眼前。


    “殿下,你怎麽……變成gui了?”張延齡抱著哥哥,大驚失色。


    “gui你個頭,本宮活得好好的。”


    朱厚照將另一隻溫暖的手伸過去,張家兄弟摸了之後,相視一眼,活的?


    “剛才那冰冷的手?”張鶴齡疑惑。


    “本宮把泡在雪裏,再伸出來時,當然就涼了。”


    張延齡還是不信:“那股人血的味道?”


    “豬血。”


    嚴成錦從暗處走出來,“兩位爵爺隨本官來,本官為爵爺解惑。”


    嚴成錦帶兩人到後院的一間廂房,聽夥計說,兄弟二人就是在這裏被嚇瘋的。


    張家兄弟認得這間廂房,有個“腦袋”。


    “出來吧!”


    正在這時,從衣櫃裏走出來一個流民,床底下走出來一個流民,還有牆後頭走出一個流民。


    張家兄弟驚一跳,他們就是被牆後的腦袋嚇得魂飛魄散。


    “他穿著黑衣,跟牆一個顏色,隻露出腦袋,兩位爵爺自然就看錯了。”


    張家兄弟伸手摸了摸,真有血肉。


    張鶴齡揚起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他niang的!長得這麽醜還出來嚇人!”


    “哥,揍他!”張延齡挽起袖子。


    張鶴齡和張延齡正要大打出手,嚴成錦攔住道:“他們是本官雇傭的工人,打壞了要賠銀子的。”


    一聽要賠銀子,兄弟二人冷靜下來。


    再逛奇遇屋時,一點也不怕了。


    嚴成錦沒吹燈,把燈吹掉,兄弟二人依舊會被嚇得屁股尿流。


    錦衣衛打著快馬迴張府稟報,張皇後聽說兩位兄長無恙,安慰一下母親,便擺駕迴宮。


    弘治十四年一月二十七,


    內閣收到廣東布政使司傳來的急奏,準確來說,是海南傳來的。


    “海南爆發黎亂?”翻到這封疏奏的是謝遷,他遞給李東陽。


    黎族,是海南最早的居民,人口眾多,爆發黎明亂的危害,堪比貴州的土司。


    “屯田營的玉米種出來了。”李東陽頷首點頭,道:“送到暖閣吧!天冷路滑,劉公留在值房裏,我二人去便可。”


    劉健頷首點頭。


    李東陽二人趕到暖閣,弘治皇帝看完疏奏後,有點納悶,海南安定已久,怎麽突然爆發出黎亂了。


    再往下看疏奏,微微蹙著眉頭,為了爭搶屯田營的玉米和稻田?


    李東陽道:“臣曾聽丘公說,海南荒蕪缺糧,島上的人以越王頭的果肉為糧,稱其為椰米飯,屯田營在海南的糧食收成,才招來黎亂。”


    弘治皇帝隱隱好奇,屯田營到底種了多少糧食?


    “去都察院,把嚴成錦叫來。”


    嚴成錦來到大殿中,對弘治皇帝道:“可否讓臣想看看疏奏。”


    小太監把疏奏送下來。


    海南爆發黎亂,屯田營死傷近百人,看來火拚的激烈程度,不下於一場戰役。


    “陛下,派王守仁去海南平亂如何?”


    弘治皇帝對王守仁記憶猶新,一直覺得此人有將才,放在刑部當主事,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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