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尤翟遠如此了得,並非是麾下士卒精銳,亦非是指揮精巧,而是靠的是火銃、火炮。


    原來這廝得到左光先的命令以後,自度不是義軍的對手,便想到了當初義軍兇猛的火力。


    於是,他便前往軍器局收刮了一些火銃、火炮,作為攻城和守城之用。


    這也是為何他能夠短時間內擊退駐守東門的義軍,奪取正樓的原因之一。


    然而即便如此,尤翟遠抵擋了一陣之後也有點遭不住了。


    因為城內的賀錦等部雖然不知道原來駐守城門義軍的情況,但是這些依托箭樓、閘樓的義軍聽到廝殺聲以後,頓時判斷出賀錦等人正在奪門。


    於是,他們也從箭樓、閘樓裏衝了出來,沿著月城和甕城城牆,向正樓衝殺過來。


    前後夾擊之下,尤翟遠也抵擋的非常艱難。


    而等到尤翟遠在正樓上,遠遠望見義軍的援軍到了之後,終於熄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他便趁著義軍猛攻的間隙,突然從另外一個樓梯上衝了下來,逃之夭夭,賀錦等人這才得以奪門而出。


    而於此同時,西安城內官兵和義軍的交手進入到尾聲,平涼城外官兵和義軍的交手亦進入到尾聲。


    “蠍子塊”拓養坤和“混天星”惠登相二人意氣風發而來,惶惶如喪家之犬向涇州逃去。


    “來人呐,將賊酋帶上來!”三邊總督梁廷棟威嚴的喝道。


    原本他下放地方擔任總督以來,內憂外患,終日愁眉苦臉。


    如今雖然整體形勢沒有得到任何改變,但是好歹他也打了一場勝仗,破了威名頗著的“蠍賊”和“混賊”不是?


    “你們放開爺爺,別推我,我自己會走!”梁廷棟下令不久,便有士卒推推搡搡,推來一個五花大綁的年輕人進來。


    梁廷棟抬頭一看,卻是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戾氣之人,不由怒喝道:“好膽,落在本官手裏還敢如此囂張!”


    “你犯上作亂,驚嚇朝廷宗室,該當何罪?”


    “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眉頭皺一下就不是好漢!”那後生不由傲然道。


    “打家劫舍,侵擾百姓,算什麽好漢!”梁廷棟聞言冷笑道。


    “貪贓枉法,民不聊生,算什麽好官!”那後生亦冷笑道。


    “癡兒,終不能悟,拖出去砍了吧!”梁廷棟原本想戲耍他一番,不意被他噎了個半死,不由惱羞成怒道。


    梁廷棟話音剛落,就有三五個大漢一擁而上,將他後生拖拽著往外走。


    不意那後生突然笑道:“今日爾等殺我一人,固然易如反掌,可是外麵又有千人、萬人、百萬人天生就要做賊,爾又能奈何?”


    “我蘇鵬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總督大人!”


    “砍了,砍了!”梁廷棟聽了不喜,不由連聲怒吼道。


    “梁軍門,且消消氣,何必與一個草寇一番見識?”見梁廷棟失態了,韓王朱脊墰不由勸慰道。


    這時代官吏的修養,要求喜怒哀樂,不行於色。


    像身為一方督撫的梁廷棟,情緒如此激烈,實屬罕見。


    那梁廷棟擔任兵部尚書多年,按理說這些都是基本功,他自己也奇怪自己這無明業火從何而來。


    梁廷棟聞言不由陪笑道:“讓王爺見笑了,我本想曉以大義,不動刀兵,平息陝西之亂。”


    “奈何這些亂臣賊子冥頑不靈,實在是罪無可恕。本官既受聖旨,當誅其九族,以拯救天下蒼生!”


    “軍門高義,有句話叫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軍門以大義折小節,實在是大仁大義,大智大勇......”那韓王朱脊墰正和三邊總督梁廷棟互相吹捧,不意門外突然傳來一句話。


    “軍門,緊急軍情!”


    “什麽緊急軍情?有我和王爺商議國家大事緊急嗎!”梁廷棟正被王爺誇的飄飄然,突然卻被人打斷了,不由有幾分不快。


    “不妨事,不妨事,梁軍門還是先處理公務為是!”韓王朱脊墰知道如今賊寇四起,自己身家性命全賴此人,自然是好說話的很。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王爺恕下官失禮了!”梁廷棟向韓王朱脊墰致歉了一下,這才應道,“說吧,到底是什麽事兒?”


    “迴稟王爺,秦州、慶陽府和西安府三處皆發來求援消息,聲稱城池為賊所困,頃刻之間便有傾覆之虞!”來人聞言連忙應道。


    “什麽?”梁廷棟心中一驚,隨即正色道,“你細細說與我聽,不得有半點虛言!”


    “據信使來報,‘闖將’、‘過天星’人馬兩三萬圍困秦州;‘活曹操’及‘混天星’、‘黃巢’等圍困慶陽;‘順賊’及‘左金王’、‘二關公’等圍困西安,攻城甚急,還請督撫即可發兵救援!”信使聞言照本宣科,便軍情一一說了。


    “怎麽會這樣!”三邊總督梁廷棟聞言,簡直頭皮發麻。


    本來來個“蠍子塊”、“混天星”圍困平涼,“順賊”圍困西安已經是難以處理,結果不知道從哪裏又挑出一眾賊人,又把秦州和慶陽圍了,這可如何是好?


    其實這倒是三邊總督梁廷棟大意了。、原本義軍皆潛藏在陝西、四川及甘肅等地,一旦疏忽大意,便會被其所趁。


    原本曆史上,五省總督洪承疇何等本領,都被他們折騰的焦頭爛額。


    這梁廷棟擔任兵部尚書多年,也算有幾分本事,奈何對“賊情”不熟,一時間吃了大虧。


    而那“闖將”、“過天星”、“活曹操”、“黃巢”等人亦是因為“蠍子塊”拓養坤和“混天星”惠登相圍了平涼,這才渾水摸魚,趁機圍困秦州和慶陽。


    在原本曆史上,這些人被洪承疇殺得呆不住,有不少人南走四川,東入河南,陝西情況稍得緩解。


    而在現在這個時代,由於張順率領人馬先奪取了河洛等地,又擒獲了鄖陽巡撫盧象升和五省總督洪承疇兩位猛人,導致陝西義軍得以喘息,大量潛伏在各處深山老林之中。


    一旦官兵露出疲態,他們就會如同野狗一般,一撲而上,撕咬大明這個年邁的老人。


    梁廷棟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仗打下來,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陝西已經遍地烽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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