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彪?”我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感到驚訝。


    唐飛雪眼中出現了層層水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我得迴去問一下我爸才行……”


    “算了,不用問了,就算是你父親,恐怕現在也不知道這些人的行蹤吧。”我說道,我看了她一眼,“剛才不好意思,我語氣重了些,但並不是責怪你,而是怪我自己無力。”


    她搖了搖頭:“我能理解,畢竟換做任何一個人,麵對自己的父親遭受這樣的意外,都是無法接受的,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樣……不過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些,畢竟冷靜了才能夠找到事情更多的破綻。”


    唐飛雪如此一說,我也就安靜了下來,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不過在此之前,我去一趟卵二叔家裏,這個卵二叔小時候也挺照顧我的。”


    她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我沒反對,此時跟家裏人說了一下之後,就準備出發,而陸香菱更希望流下來照顧我爸,還有跟我媽一起準備午飯,所以也就不去了。


    鄉間的小路很難走,而且都是泥濘,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唐飛雪本來就習慣穿平底鞋,這會兒穿著高跟,還在如此崎嶇不平的路上走動,自然是十分吃力,所以走起路也非常不順暢。


    我這邊也緊緊跟隨,我看到她走路吃力,便說道:“你來吧。”


    “啊?”


    “我背你。”我說道,“照你這麽走,準會崴腳,赤腳大夫的家裏可是離我們有很遠哦。”


    “赤腳大夫是什麽?”她不解的問道,但還是上了我的背。


    我拖著她的屁股,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她也脫下了鞋子,抓在手裏,我說了一下我們這裏的習慣和規矩,她聽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來到了卵二叔家裏,我就看到了一處平房。


    卵二叔家裏貧窮的很,但是跟我爸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我爸的關係跟他很好,小時候一起摸過魚,釣過黃鱔,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後來我爸去城裏打工,卵二叔沒去,依然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家裏的房子也一直沒翻新,倒是我爸努力了半輩子,終於是將家裏的平房造成了樓房。


    卵二叔家門口都是一個個水窪,此時我看到了一個婦女正坐在門口,手裏麵拿著香煙,那香煙燃燒的快道盡頭了,已經聚集了一條常常的煙灰。


    這是卵二叔的老婆,我叫她二嬸子,二嬸子是個獨眼龍,小時候有眼疾,家裏沒錢治療就瞎了,因為二嬸子的事情,他家的阿南小時候沒少受欺負。


    二嬸子瞥了我一眼:“這不是大李子家的兒子麽,喲嗬……還帶著娘們過來,是來看我家男人的笑話麽?”


    “二嬸子,別那麽說,我們是來看看二叔的,前陣子我在學校,沒來得及迴來,現在……”我正要說話,二嬸子如同發瘋了一樣,朝著我大罵:“少給我貓哭老鼠假慈悲!你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什麽我男人被活生生的打死,丫的他卻沒事!”


    “我爸下身也失去知覺了。”我咬了咬牙說道,“二嬸子你別這樣,現在警察已經過來了,在追查兇手的下落。”


    二嬸子如同撒潑一樣,將手中的煙頭朝著我拋了過來:“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我這裏不歡迎你們!還帶這個狐媚子過來,是嘲笑我兒子娶不到老婆麽?”


    二嬸子粗野的聲音讓我皺眉,但很快,從裏屋走出來一個大小眼的漢子,漢子很強壯,這人便是阿南了,他長我五歲,現在都快三十了,阿南因為家裏窮,也一直娶不到媳婦。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唐飛雪說道:“阿天,是你麽?”


    “南哥,對不住。”我說道,捏緊了拳頭。


    “這都是命,而且也不是你的責任,我媽情緒激動,你們諒解下。”阿南說道。


    二嬸子大罵,她拖住了阿南的胳膊:“南子你敢放他們進來,我,我這就死給你看!你爸就是被這混蛋的老子給害死的!”


    “要不是你惹上了那玩意兒,我爸會沒日沒夜的去賺錢麽?我們家的房子能到現在還蓋不起來麽?”阿南甩了一下手,二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猶如一個潑婦一樣開始嚎叫了起來:“沒天理了,兒子打老娘了,沒天理了呀!”


    周圍走出來幾個鄰居,瞥了她們娘兩一眼,但卻都未曾上來勸阻,都迴去了。


    二嬸子原來因為獨眼龍的關係,一直是村子裏的神婆,後來給人做法的時候,有個娃子不小心掉到了火盆裏麵,燒傷了,然後二嬸子被打了一頓,從此就瘋瘋癲癲了起來。


    我走到了屋子裏麵,雖然是平房,但是周圍還算收拾的幹淨,而阿南的個子很高,足足有一米九的個頭,長得壯實,如同熊一樣。


    入了院子,我看到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有兩盤鹹菜,一個是榨菜,另外一個是醃大頭菜,還有兩碗白米飯,這日子也夠清苦的。


    “吃飯沒,沒吃的話,一起將就點。”阿南冷漠的站起來,拿著一把砍菜刀就將旁邊的一個雞籠子打開,抓住了一隻拚死掙紮的大公雞。


    我忙道:“我就是來看看,是吃了才過來的。”


    “哦。”他麻木的應了一聲,將那雞又丟迴了籠子,而我看的仔細,發現在阿南的身後,竟然是一副草席,草席上麵血跡斑斑,末端還有一雙蒼老枯瘦的腳露了出來,那腳枯黃一片,沒有什麽血跡,一看就是死人的腳。


    而阿南仿佛在一邊好不察覺一般,大口扒飯,他說道:“前兩天村裏來人了,給了我們兩千塊錢的補償費,可惡的是那工頭跑了,不然我打死他。”


    我毫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我說道:“可難為你們了。”


    我拿出了口袋,當然我錢不多,也都是我平常打工賺來的,我拿出了一千八放到了桌子上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你媽來給過了,給了我們五千。”他瞅了一眼我說道,但很快,他那雙眼睛停留在唐飛雪的身上,那眼神直勾勾的騷動,眼神很單薄,但卻很詭異,也非常恐怖。


    唐飛雪顯然也感受到了這眼神,她微微皺眉,實際上悄悄的握緊了我的手。


    “你婆娘?”


    半天,阿南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被嚇了一跳,但沒有表現出來,我說道:“是,我婆娘。”


    “好看。”


    “啊?”


    “我說你婆娘好看。”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我說道:“謝謝,對了南哥你剛才說二嬸弄了什麽?”


    “這事情不能給警察知道,但是你的話……沒事。”說著,他起了身,將筷子砸在了破口的碗上,朝著二嬸子的房間就走了過去。


    但是我走到了二嬸子的房間裏麵,卻嚇了一跳,此時的卵二叔竟然躺在了床上,很安詳,仿佛從未死去一樣,如果這是卵二叔,那剛才吃飯的時候,草席裏麵的那個人是誰?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不過這會兒阿南打開了一個盒子。


    因為房間裏麵沒有電燈,到處都散發著一股餿味,非常難聞,所以我也忍不住皺眉,但是唐飛雪拿著盒子裏麵的玩意兒卻說道:“這是注射器,二嬸沾染那東西了?”


    阿南點了點頭,他舔了舔嘴唇,巨大的腦袋搖晃了一下:“我媽自從不做神婆之後,去城裏找了工作,後來迴來就開始弄這玩意兒了,戒不掉……”


    “不會吧。”我驚唿道。


    阿南將盒子又放了起來:“沒辦法,這玩意兒玩了之後,就不能離身了,然後我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嘿嘿嘿嘿……”他怪笑了起來,笑的非常陰森可怖,猶如是一個惡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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