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小三撬家出走


    汴梁城的街道依舊是那麽的熱鬧,上到樓上,趙風這才發現,居高臨下看汴梁城的街景格外有味道,當他站在二樓的窗口,終於明白了父親為什麽喜歡站在高處看世界。


    鄭居中一直待在二樓包廂,趙風他們也被請到了二樓,這三人心中都明白鄭居中已經包下了整層三樓,但奇怪的是,鄭居中一點沒有請他們登上三樓的意思,他隻顧天南海北的聊天。


    趙風這次入京,獲封的是上輕車都尉、宣正郎,左衛將軍……


    這個官職是正五品,不過它是武職,武職五品官員即使見到七品縣令,也不敢妄自尊大,但鄭居中卻堅持要以下官之禮迎見趙風,態度謙卑的不像話。


    按說鄭居中一名太宰,有資格參加朝堂會議,跟執政也是拱手相見,怎麽他會對趙風自認下官,這要從宋代的官製上說起。


    宋承唐製,三師、三公不常置,全為使相、宰相之加官,不是常職。其中,太師,太博,太保;少師,少博,少保為正一品;太子太師,太博,太保為從一品;太子少師,少博,少保為正二品。而“三公”則比較可憐,太尉好點為正二品,南宋又成為正一品;司徒、司空官職在宋代很少出見。而太宰是從四品、太常為可憐的從五品。


    曆史上,鄭居中靠巴結蔡京上位,但成為太宰後,他馬上自覺自願的成為皇家利益的守護者,開始對蔡京大聲說“不”——這在經過黨爭殘酷折騰的徽宗朝是非常難得的。當時,從王安石開始黨爭,那種“非友即敵”,“為了反對而反對”的黨爭氣氛已經持續了半個世紀,整整一代人都在黨爭的環境下長大。他們沒有大聲發表異議地意識,故此鄭居中這一行為,立刻使他成為朝野士林領袖,獲得了非常大的聲望。


    在曆史上,鄭居中是暴斃的,而中國史書上所記載的“暴斃”,也就是說此人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抬迴家就是一具死屍。


    關於鄭居中的死。宋代有多種猜測,這且不說了,因為曆史已經改變,蔡京早早的被趕出朝堂,成了海外亡民。


    鄭居中能夠在這次朝堂清洗中幸存下來,也是純屬僥幸,他剛剛上台,還沒來得及展示自己反對蔡京的立場。趙興那裏已經發動了,以至於他還沒得及表明態度,朝堂地局勢已經大變,弄得他也無需表明態度了。


    然而,即便鄭居中對朝堂清洗心有餘悸。他也不應該表現的如此謙卑,因為太宰現在已經淪為皇帝的代言人,這個官職管的閑事也不多,但花石綱的事情卻賴不上他。故此,黃庭堅與張商英都懶得追究鄭居中的罪責,怎麽鄭居中還會在朝堂清洗結束後,依然如此態度謙恭……趙風隻能把這歸咎於父親的兇名。


    街道外,叫賣聲此起彼伏,四個男人圍坐在一張方窗麵前,一邊飲著果酒,一邊欣賞著街道上的市井人情。鄭居中似乎心不在焉,他時不時地眺望窗外,終於,他發現了目標,趕緊故作驚訝的起身招唿:“阿也,宗正趙良輔過來了,來得好,來得巧也。快快派人招唿。”


    馬夢得搖著扇子。肚裏冷笑,馬曦表現的比鄭居中還驚訝。詫異的問:“怎麽這麽巧,來得好,快快叫上來。”


    趙風肚裏也在冷笑,但他臉上仍是一副木訥的表情。瞞誰呢,這座人情茶館是趙風家裏開地,剛才趙風上樓的時候,鄭居中特地派人出去通知某人,卻要裝出偶遇的樣子。不知道還罷了,知道了,卻要為對方這份做作而齒冷。


    趙良輔搖著金絲小扇,搖搖擺擺的走上樓來,張口就說:“巧也,我約了簡王在三樓相聚,同去同去。我們一起上三樓。”


    宗正也是正四品,這幾位有官職在身地人相見,熱情非常,倒把馬夢得父子扔到一邊,幾個人在三樓坐定,趙良輔搖著小扇,納悶的問馬夢得:“馬都管,我聽說先前蔡京賣官,從馬兄手裏很是走了上百個官職,馬兄現在常作‘飛過海’生意,怎麽不為自己謀個一官半職?”


    馬夢得搖著小扇,輕笑的說:“我如今還需要一個官嗎?”


    趙良輔看了看趙風,答:“也是,馬兄今生有趙離人庇護,後世還有趙家麒麟兒存在,還用折騰一個官銜做甚?無用,無用嘍!”


    馬夢得嘿嘿一笑,馬曦裝作去看窗外,趙風好像沒感覺大家在談論他,依舊顯出一臉蠢相。他置身事外,趙良輔卻不打算放過他,話題馬上轉到趙風身上:“賢侄,你入京以來,朝堂上那流水行程占去了大半時間,閑暇時分,我倒想登門拜訪一下,可惜苦無機會,今日既然偶遇,我們不說公事,拉一拉家常如何?”


    趙風憨憨的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癡癡的,陶醉的說:“家常,好,我喜歡,瞧,這是我媳婦做的詩,多好,且聽我來細說。”


    鄭居中愕然一愣,張嘴結舌的說:“你有媳婦了?我怎麽沒聽說?”


    趙風要繼續裝傻,馬夢得隻好解釋:“趙離人有怪癖,他自己娶了媳婦,堅持媳婦在十八歲以上才圓房。不僅如此,他還立下家訓,要求子孫後代都需遵守這個規定。我家世侄定地媳婦是李格非李學士之女,名叫李清照,也是一代才女。可惜年紀小,趙離人給他們訂了親,但要等兩人年滿十八才能成親。”


    馬曦伶俐的接過趙風手裏的手帕,念著上麵繡的詩句:“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有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倚門迴首,卻把青梅嗅……好詞啊好詞。”


    鄭居中神情有點狼狽,他手忙腳亂的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忙站起來請求更衣。並借機一走了之。在座的三人都已經猜到這家夥將一去不迴,馬夢得笑著一指趙風,說不出話來,馬曦捂著肚子直在地上打滾。等這幾人笑停了,馬夢得忍著笑意問:“賢侄,你怎麽會先拿出這繡帕來,咦,難道你父親未卜先知到這個地步。預先讓你帶上繡帕入京?”


    馬曦笑著,也插話說:“哈哈,你剛入京的時候,就有宗室子議論要招你為駙馬……哈哈,鄭居中這次絕不是偶遇,連簡王都出動了,我本以為這事不好推脫,沒想到你先拿出了繡帕。你瞧,堵得鄭居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你還裝出一副老實相。”


    馬夢得笑不可仰:“我記得你父親最喜歡扮豬吃老虎,每當他笑得憨厚地時候,別人總要吃大虧。沒想到世侄青出於藍,這扮豬吃虎地本事比起你父親來毫不遜色。”


    趙風好像不知道大家都在誇他,他一臉憨憨的問:“糟了,鄭居中該不會一去不會吧……這廝還沒有結賬呢。”


    這時候。義烏。


    趙興正在憨憨地望著爭執中的械鬥雙方,嘴中一直在嘟囔:“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楊時一直想上前去翻譯,無奈趙興說這話的時候,用腳狠狠的踩著他的腳,楊時為人比較古板,為了顧忌官場體麵,他不好意思當場慘叫起來,為了忍痛。他隻好咬緊牙關,堅決不開口。


    趙興做出一副呆頭鵝模樣,傻傻地反問:“你們說的話我聽不懂,這樣吧,你們雙方先安置在館閣中,等我從當地找過來幾名懂官話的人,再來聽你們交談……好了好了,都吵了一整天了。讓我耳朵安靜會。”


    侍從們領著械鬥雙方的宗族代表走下去。趙興這才鬆開了楊時的腳,此時。龜山先生滿頭滾滾的冷汗,但大家都在場,他唯有繼續堅持不張口。


    侍從們領著人出去,按規定等候在廊下,等待趙興的進一步安排,趙興安排了,他吩咐:“包下一間館舍,將械鬥雙方都安置在樓中。他們不是罪犯,自然不該送進監獄,是吧?


    不過,這館舍需要精挑細選,你們先去安排,館舍裏不許有瓷器,吃飯的碗都必須是木碗木勺,總之,一個原則:凡是有可能成為兇器地東西,都不準出現在館舍中,桌椅板凳也不例外。


    嗯,我還聽說有武林高手能夠束布成棍,所以床單等東西也就免了吧,用稻草席子就行,床板也不能有,我怕他們用來砸人。總之,我不希望在館舍裏能夠找見一件能夠掄起來砸人的東西。


    這住宿的安排也有講究,兩個人一間房子,這兩個人還必須是地位相稱的死對頭,管束期間,禁止他們走出房門;每天給他們一個時辰放風,但必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放風,你們要保證,在這些人管束期間,隻準他們見到同屋的人與看守,這是防止他們私下裏溝通串聯……”


    趙興細心地講解著他的安排,義烏縣令好心的提醒:“太師,懂當地話的師爺隨處可以找得到,我衙門裏就有現成地,太師需要,我馬上把他們叫來,不說多,這樣的師爺卻是不少。”


    楊時終於忍不住了,他不顧官場體麵的破口大罵義烏知縣:“混蛋,沒看見我忍的有多苦嗎,太師大人需要舌人,早就讓我開口了,何用你這個蠢材多嘴。”


    義烏縣令恍然,停了一下,他又小心的問:“太師,不知道你需要等多久……我是說,太師需要等多久,才能告訴他們舌人找見了。”


    趙興咂巴一下嘴:“宗族械鬥,很複雜很複雜,官府不便參與,因為這事說不出誰有理。我們不是推行藍天公約嗎,民間的事就通過民間手段解決,什麽時候械鬥雙方懂了協商,而不再一味相信暴力,那就放他們出來,告訴他們,他們必須協商出一個解決方案才準迴家,一日不解決,那就協商一日,一年不解決。那就協商一年,我有耐心,等得起。”


    稍停,趙興馬上又問:“義烏縣境況如何?”


    縣官以為趙興問的是賦稅,馬上迴答:“義烏縣靠近湖洑山,自從太師在山中開設火炮訓練場後,那些士兵薪酬豐厚,總在當地購買日常用品。所以百姓生活還過得去,雖然糧食不夠吃,但釀一挑子酒,也能掙迴來一點糊口錢。


    自從當地發現礦藏後,這日子馬上不一樣了,太尉大人規定礦業利潤當地提留四成,這四成裏麵,我們與鄉老會各分其半。官府拿到的那兩成,一成用於維持縣衙,一成當作賦稅上交,義烏縣這幾年依仗礦藏,賦稅正在節節攀升。原先小小地一個窮縣,如今比望縣也不差。”


    趙興反駁說:“我問的是百姓生活,沒有問你的賦稅情況……罷了,跟你說這些沒用。我準備在義烏招兵五千,迴頭我把招兵條件寫下來,你派衙役下鄉,務必通知到各鄉各村,此次招兵牽連甚多,不可馬虎。”


    知縣大喜過望,連聲答是。


    自從上次朱雀軍在皇宮鬧出兵變事件後,趙興部下的軍隊待遇之優厚天下聞名。而大宋百姓也知道,趙興部下地那些士兵不是普通士兵,他們都是官,個個頂著“大將”銜,平常謀取一個大將的官位,不知道要托多少人情,花多少金錢,但隻要被趙興的招兵官看中。立馬就是“大將”了。而且拿的薪水等同於一個縣令,撈地油水比縣令還多。


    趙興在曆次戰爭中。總是奉行零接觸打法,他希望用自己遠程火力打擊地優勢,欺負那些不懂得創造的野蠻人,在這種打法下,軍隊地傷亡低地可憐,這便是趙興的軍隊有著令人震驚的低傷亡率。


    總得說來,在趙興手下當兵,活不危險,也不用臉上刺字,拿的薪水足夠豐厚,而對於敵人,趙興從不憚於搶劫,趙興的兵搶劫敵人不是罪,是功勞,相比於當兵所得的總總收益,所冒的危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故此,連地方官聽到這個消息,也頗為心動,他試探的問道:“在下有幾個親侄,自小頑劣,可否請太尉教導一番?”


    趙興豎起了三個指頭,坦然迴答:“我招兵地條件有三個:混過市井的不要;有親侄為官者不要;個性偏狹者不要……”


    憤怒的楊時這時緩過疼來了,他怒氣衝衝的解釋:“總之,招兵的條件說直白點,就是:人傻、膽大、聽話。”


    “太好了!”趙興臉不紅心不跳地擊掌讚歎:“直爽,這條件明明白白,你明白了嗎?”


    地方官明白了,他黯然的退下去,等他走後,趙雲詫異的詢問:“嫡父,我們已經有了朱雀、玄武,還要擴軍嗎?”


    “這還不夠,我隊伍中還缺少一種魂,敢於拚殺到底,死戰不退的魂魄,也就是說,我還缺少一支肉搏隊”,趙興感慨地說:“你知道,軍隊為什麽傷亡到了三分之一就開始崩潰,這種崩潰其實也不能怪士兵,因為一個傷員至少需要兩個人抬擔架,即使是屍體,也需要兩個人抬裹屍袋,所以士兵傷亡到三分之一,這意味著所有沒有傷亡的士兵都要負責照顧傷兵了——他們已經沒有戰鬥人手了。


    但義烏人卻不一樣,他們受了重傷,哪怕被砍掉了一隻手,卻能自己裹傷而戰。當時,我在山梁山看到,他們竟然人人帶傷,還打個不休,人人帶傷,這種強悍的戰鬥力令我不寒而栗,此生,我未曾見如此強悍的敵人。


    既然他們可能是最可怕的敵人,那我們最好在他們成為敵人之前,就把他們變成我們的手下,這就是我做的,我要招收他們,編練成青龍、白虎二軍,配合朱雀、玄武,整頓成四神獸軍隊,這將是我的上四軍。


    妖魔鬼怪四軍成軍早了,現在士兵們賺地過多,隻想到在軍中混個臉熟,連那些彝人也想著退役後迴家鄉當官,我需要一條新的鯰魚,讓妖魔鬼怪四軍振作一下,告訴他們,在我手下混日子很難。”


    京城裏,趙風終究沒有等到鄭居中過來付款,那廝走後不久,樓中的侍女過來報告:“鄭大人借更衣的機會。乘上馬車走了,奴婢們跟著馬車走了一段,發現他去的是簡王府。


    簡王府外停著許多馬車,燕王、呂宋王的馬車也在,還有很多宗室子的馬車。官家們借著追討鄭大人茶錢地理由上前打聽,內堂得到消息後,監國燕王派人送出來茶錢與三樓包廂錢,說是簡王不來了。”


    趙風悶悶地站起身來。問:“如此,鄭居中地茶錢不需要我付了?”


    女使笑著迴應:“瞧大公子說的,鄭大人即使不付錢,這點茶錢我們豈能向大公子討要?”


    “走也!”趙風抬腳招唿馬曦:“馬兄,今日還早,我們隻看了半條街,還有後半條,快走快走。”


    馬夢得端坐不動:“我老了。腿腳不便,世侄自去吧,我在這裏喝一會茶,看一看風景。”


    馬曦邊下樓,邊不解地問:“街道上有什麽風景?嫡父怎麽癡了!”


    趙風人背後又恢複了機靈勁。他迴答:“家父曾經說過:人情世故才是世上最好的風景,這就叫‘生活’!”


    走到樓門口,馬曦迴身望望這座小樓,難以置信的嘟囔一句:“就這麽結束了?”


    趙風不迴答。他扯著馬曦的袖子向街上走,二樓窗台邊,馬夢得含笑望著兩個孩子地背影,內心自語:“孩子都長大了。”


    這次宗室掀起的招駙馬風波就這樣無聲無息結束了,它還沒來得及讓朝廷大臣知道,就已經被趙風扼殺。事後,那名議嫁的宗室女被封為“昌國縣主”,所謂昌國。也就是杭州出海口對麵的舟山群島。


    此前,稍早些時候,哲宗的另一名後裔簡王被轉封為“呂王”,封地就是勃泥,因此,人們以後便習慣把勃泥稱之為“呂宋”,而那位呂王也稱之為“呂宋王”。


    十一月,趙興召齊了五千義烏人後。這次他打算親自訓練。便帶領這支新兵進入湖洑山,親手操練他們。操練的手法不外是他在電影上看的特警部隊的訓練方法。外加一些宋代地訓練技巧。


    這支新軍將是一支全火器部隊,隨著廣南新槍研製的成功,在宣和年間正月,這種新款後裝步槍正式裝備軍隊,於是,這款步槍被定名為“宣和式步槍”。


    宣和式步槍已經接近後來的後裝滑膛槍,隻是限於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趙興這裏還做不出線膛來。但即使是這樣,這種打一發裝一發子彈,或者利用彈夾供彈的步槍,其射擊速度已經快地驚人,達到了每分鍾十發以上。可以想象,這樣速度的火槍兵排槍齊射,三千人足以抵抗萬人的騎兵。


    這種火槍也裝備了刺刀,因為是滑膛槍,刺刀安裝簡便,它裝在槍口下方,以便不影響射擊。趙興在訓練時,把刺殺技能也當作一個培訓目標,既要求士兵掌握射擊準確性,也要求士兵在敵人衝進時敢於刺刀見紅。


    十二月,湖洑山的山區已經很冷了,這一年,太湖再次結冰,趙興坐在火爐邊,披著重裘,一邊看著士兵舉行射擊訓練,一邊不解恨地大聲斥責:“槍口不要亂晃,混蛋,我早已經提醒你們了,敵人衝來再多,也不用怕,你隻管瞄準槍口正前方的敵人,正前方沒有敵人,則依次向右瞄。


    混蛋,呆瓜,傻鳥……這個道理你不懂嗎,你們幾千人若是同時打中一個敵人,那麽漏網的敵人怎麽辦,他會衝到你跟前用刀砍你,所以要求你們人人瞄準自己正前方的敵人,這叫人人盡好自己的本分。”


    趙興正罵的開心,金不二閃了進來,湊近趙興的身邊低聲匯報:“三公子領了十杆快槍,帶了幾個侍從出去了,他說要遊俠天下,這次不打算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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