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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五章瘋狂的舞蹈


    “如此……”毛滂眼巴巴的望著趙興,欲言又止。


    趙興一揮手:“順便幫我把報告寫好,還怎麽寫由你——不過,犯人一個也不能帶走!”


    “好說好說!”毛滂笑的眼眯成一條縫。


    杭州官員都知道趙興不太在意功績、官聲。去年他遠到海外,源源不斷的為蘇軾運來以工代賑的糧草,年底的時候,蘇軾想提他的功績,但趙興卻阻止了。這樣一位不願意搶功、寧願躲在幕後的人當作同事,是杭州官員的快樂。毛滂剛才問的也就是這意思,最終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襲擊事件發生的時候,毛滂在現場,趙興又讓他寫報告,那麽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勞。


    這等美事憑空落在頭上,毛滂連接下來的表演都無心看了,他匆匆跑出房子,向碼頭跑去。臨出門的時候,恰好一隊胡姬,一隊倭女往城堡方向走,毛滂與她們交錯而過,他腳下頓了頓,早聽過倭女的溫柔,毛滂想去瞧一瞧,但好奇心擋不住升官發財的心理,他頓了頓腳,繼續向碼頭區跑去,邊走邊念叨:“快快,我得快快結束審訊,才趕得上胡姬表演。”


    毛滂走出去的時候,楊祖仁腳下動了動,但他馬上醒悟過來,站定了,訕訕笑道:“原本經蒲公宗孟積年掃蕩,杭州該沒了竊賊蹤跡,沒想到這才幾年,湖洑山又緩過氣來……離人兄,既然確定是湖洑山的山匪,不如趁消息被泄露,兵貴神速,打他個措手不及。”


    楊祖仁說的蒲宗孟曾出任過豪州、杭州、鄆州知府。他的杭州任期恰好在揭樞前。蒲宗孟在杭州時,嚴厲打擊盜匪,甚至派兵跨境到了湖洑山,終於把杭州附近盜匪治理得差不多了。但蒲宗孟的措施太殘忍了一些,即使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人,隻要被抓住了也要將其腳筋割斷,有時候也有沒把情況完全弄清楚,冤枉好人的時候。因此,史書上批評他“為政慘酷”。


    宋朝學士在官服上佩戴金魚的風尚是從蒲宗孟開始的。蒲宗孟給神宗皇帝當翰林學士期間,神宗曾對蒲宗孟說:“翰林學士的職務很清高,又很接近君主,不是其他官員能比的。”於是賞賜蒲宗孟官服上佩戴金魚。此後,大宋學士都帶金魚袋。


    這位蒲宗孟去年死於鄆州(水泊梁山所在地)任所。


    趙興知道蒲宗孟這個人,楊祖仁的提議很好,至少比他老爹的軍事能力強,但趙興卻不打算執行,他搖搖腦袋,答:“那群山匪熟悉山區情況,每一個山坳裏,每一棵樹下都會射出冷箭,以我杭州有限的兵力,去跟數百個熟悉地理的盜匪在山區打遊擊……哈哈!”


    楊祖仁臉一紅,悄悄一指蘇軾。


    他在提醒趙興,蘇軾現在是黨政軍一把手,他有調動軍隊的權力,調集一百名以下數目的士兵,隻需要事後補報而已。


    楊祖仁這是強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拿蘇軾說話隻是沒話找話。因為一百名民士兵前去搜山,兵力明顯不足,而遞奏章去樞密院請示,要就說不上突襲的問題了。


    此時,毛滂見過的那隊胡姬與倭女正在魚貫進入城堡,陳伊伊邀請眾人進入城堡的天籟廳。這間舞廳頭頂上,四壁牆上鑲滿玻璃鏡。在鏡廳旁邊的房間裏,梅三娘、錢婉兒正挽起袖子,整理著各種膾炙,幾名倭女與越南女仆也在那屋裏,收拾著各種水果拚盤。


    天籟廳很大,足以讓一百多人坐下,天籟廳兩側各有一扇大門通向旁邊的廂房,一側廂房裏仆人進進出出,為大家端來水果與食物,另一側廂房裏是休息室,擺著無數張臥榻(沙發椅),可以讓大家休息一下。


    趙興進入休息室後,看楊祖仁跟在他身邊還沒有告辭的意思。趙興知道對方是想挽迴麵子,期待他對後麵的建議給一個評價,他趕緊迴答:“其實,我還有一個妙計,便是一百人也夠了,足以給他們一個教訓。”


    楊祖仁好奇的問:“有何妙計?”


    “焚山!”趙興咬著牙說:“敢惹我趙老虎的人,我一定讓他後悔。一百多人攻山是不夠,但四處放火足夠了。現在正是天幹物燥,一把火放過去,看那些盜匪怎麽藏身。”


    “不可!”周邦式在旁邊聽了,出聲阻止:“南唐後主李煜墓在山上,怎能放火焚山呢?離人,你要這麽幹了,千古罵名可是少不了。”


    “哦!”李煜的詞趙興很喜歡,但李煜不是被趙匡胤俘虜了嗎,怎麽會葬在湖洑山?


    “李煜墓在山上,你確信?”趙興緊著追問了一句。


    楊祖仁馬上迴答:“這事錢公穆夫應該知道,李後主死後初葬洛陽邙山,其後四年,乞恩歸柩於富陽,傳聞遷葬於湖洑山。故有兩個墓誌銘,前一個是南唐舊臣徐弦所撰,而後一個為錢俶所撰。錢家與李家是姻親,其主既然為李煜立碑,一定知道他葬在何處。”


    趙興發出一聲遺憾的歎息:“可憐一代詞皇,墳邊住了一群盜賊,一百多年過去了,他墳裏還會剩下什麽?誰願意為後主之墓被盜負責,哪個地方官敢接這樣的案子,所以,我估計……”


    “那也不能燒!不管怎麽樣,山在那裏,燒山就是惡名,想當年蒲宗孟都不敢燒山,離人不要一意孤行。”周邦式竭力勸解,希望趙興打消這主意。


    趙興摸著下巴,想了片刻,點點頭:“不燒,我原本也沒打算燒山,不過是嚇唬一下他們,然,敢襲擊我這的莊園,總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今日是不成了,明天吧。準備出擊的事,可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


    此際,看到趙興這裏沒什麽節目了,杭州府屬吏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告辭,唐棣、仰充、曹端勇也帶著人靠過來,打算向主人辭行,正在這時,陳伊伊趾高氣昂的帶著一隊胡姬闖進鏡廳,似乎打算繼續歌舞。仰充等人便停下腳,彼此寒暄著。


    幾年了,好不容易成為宴會的主角,陳伊伊隻想著歡樂無窮無盡,這場盛宴能無休無止的進行下去,問過剛才的那群胡姬有什麽技藝後,她馬上覺得應該讓歡樂繼續,讓歌舞常伴。


    經過短暫的休息,胡姬們已經恢複了精神,她們懷裏抱著魯特琴——也就是中國“琵琶”、日本“biwa”、西班牙“吉他”的共同祖先——進入房間,或者席地而坐,或者找一把椅子坐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胡姬拿著腰鼓,鈴圈,沙錘。


    樂聲重新彈奏起來,喀絲麗穿著一席肥大的百褶裙,鈴聲叮鐺的領著兩個胡姬走進來,她蓮步輕移,嫵媚妖嬈,步履間顯得既性感又嬌羞。她那一身用緋基尼紅染出來的鮮豔絲裙飄動著,紅色的綢緞將她裝扮的宛若一朵怒放的紅玫瑰。而她身後兩個阿拉伯胡姬則穿一身白緞裙,緞角繡著幾朵淡淡的花做裝扮,素雅的襯托著火焰般的喀絲麗。


    那套裙子腰身很高,緊束的腰身幾乎延伸到胸部,襯托著她的身材高挺而誘人。她一頭秀發編成小辮披散在身後,櫻唇嬌豔,豐潤俏麗;香腮柔美,玉頸微曲;皓月般的肩頭纖瘦圓潤,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嬌軟;伴隨著手上的銀鈴,臂釧上綴滿的小鈴鐺,頭上戴著金屬片編織成的魚鱗麵紗,喀絲麗走動起來就像一曲美妙的音樂,讓腳步化為一首舞曲,柳腰輕擺宛若輕舞飛揚的精靈!叮叮的響聲在屋內連綿不斷。


    趙興眼前一亮,喀絲麗現在的穿著幾乎與現代長袖裙沒什麽兩樣,看著那肥大的裙擺,他隱隱猜到了喀絲麗想表演什麽節目,隻見喀絲麗伸展蔥白修長的纖纖十指,柔若無骨地伸了個懶腰,一刹那,胸前高聳的聖潔玉峰隨著軀體的微微動作洶湧起伏。令人目眩神迷。


    等那波濤平息,喀絲麗象牙雕就般的玉潔雙腿從群內伸出,溫軟細膩、白皙修長,那晶瑩剔透的大腿、白璧無瑕的小腿、赤著白嫩嬌小的蓮足,腳下一雙銀底靴子,亮出整塊銀板澆鑄而成的鞋底,這鞋底打磨的鏡子般明亮,而她的長裙隻及到腳麵,走動之間,鞋底一閃一閃,像淘氣的小精靈在眨眼。


    兩名新來的女奴麵向趙興跪下,行“五體投地”大禮,她們的雙手伸展,將自己的身材完全展示出來,額頭緊緊貼在地麵。緊接著,喀絲麗也向趙興彎下了腰,她扭動的向蛇一樣,渾身的鈴鐺發出有韻律的響聲,活像一隻雲雀在枝頭跳躍。


    喀絲麗的腰越俯越低,不一會兒,她的腰腰像是能折疊一樣,竟然完全的折了下去,額頭貼近了地麵,唯剩兩隻手舞在空中,像蛇一樣跳動著,以人力難以想象的不可思議,波浪起伏著,扭動著。


    趙興點了點頭,躬身行了一個彎腰禮,喀絲麗額頭一寸寸離開地麵,她的手繼續嬌嬈的舞動,肩部聳動,脖子顫動,唯獨腦袋不動,與此同時,她的腰扭的更匪夷所思,令人眼花繚亂。


    仰充在旁邊充內行,他低聲解釋:“這是‘大食蛇舞’,我在泉州胡商那裏看到他們的家伎表演,聽說這舞極其勾魂攝魄,看過的人都不願對外解說,所以民間都私下悄悄傳聞,說什麽的都有。比如明州那裏把它稱作‘姹女天魔舞’,聽說京師胡人館也有這種舞蹈表演,被稱作‘千手大喜樂’。


    近年,偶有觀賞者將之傳於外,他們記載:舞者‘身被纓絡、大紅綃金長短裙、金雜襖、雲肩、合袖天衣、綬帶鞋韈。內一人執鈴杵奏樂’……這玩意,誘惑啊。”


    仰充不知道,現代,這舞蹈還被稱之為“肚皮舞”。


    喀絲麗一寸寸抬起頭來,她的身子直了起來,但腰姿還在扭,腳下紋絲不動,腦袋保持原位,腰扭的像風中百合,而她的手勢、肩部的動作更讓人歎為觀止……人的一雙手怎麽能作出如此多的動作,那雙胳膊仿佛沒有了骨頭,任意處都可以彎曲、折疊。


    猛然間,一聲脆響,這是喀絲麗跺了一下腳,緊接著,樂聲響起,她身後的兩名胡姬也開始抬起頭來,額頭離開了地麵,慢慢的直起身來。


    緊接著,喀絲麗發出連續的跺腳聲,眾人眼前一花,喀絲麗抖動的裙子旋轉起來,兩名胡姬也跟在她後麵轉動,一邊轉一邊舞蹈著,場中是一片急促的銀鈴聲,還有響亮、急促而清脆的跺腳聲。


    這已經轉換成“弗拉明戈舞”了,它也稱“西班牙大擺裙舞”,後來從這種舞蹈演化出踢踏舞……


    喀絲麗穿了一雙銀底鞋,跺腳聲清脆的像鞭炮,又像是鼓掌……舞到憨處,喀絲麗一邊拍著巴掌,一邊清脆的喊著節奏,那充滿“3”、“4”音符的音樂,讓人坐不住,隻想隨著音樂搖擺。


    場中的眾人坐不住了,現在的場麵活像一個迪斯科舞廳,觀眾們身體有節奏的搖晃著,隨著舞蹈者喀絲麗的掌聲、腳步聲,拍掌跺腳。到最後,他們嘴裏也像喀絲麗一樣,唿唿哈哈的,狀若瘋狂的叫個不停……


    “弗拉明戈舞”就是這麽富有感染力。


    “弗拉明戈”一詞源自阿拉伯文的“逃亡的農民”一詞。它的起源眾說紛紜,比較接受的說法是吉普賽人從北印度出發,幾經跋涉在9世紀(唐代)來到西班牙南部,帶來了一種混雜的音樂。這種樂舞融合了印度、阿拉伯、猶太,乃至於拜占庭的元素,後來又注入西班牙南部摩爾人的養分,而居住在西班牙安達魯西亞的吉普賽人(又稱弗拉明戈人),使其定型並揚名。


    “弗拉明戈”這個詞,現代也被用來形容一種人生態度。早先的中國字典裏解釋為一類追求享樂,不事生產,放蕩不羈,並經常生活在法律邊緣的人。但後來采用國際通行說法稱:“弗拉明戈”代表著一種慷慨、狂熱、豪放和不受拘束的生活方式。這似乎正是以蘇軾為代表的豪放派詩人所追求的雅致生活:慷慨、狂熱、豪放而不受拘束。


    一曲跳罷,喀絲麗重新趴在地麵上,等趙興表態。陳伊伊隻覺得氣氛熱烈,看到趙興衝喀絲麗走去,手伸向喀絲麗的麵紗,她陡然想起趙興曾經給她說過的“胡姬獻身禮”,立刻發出一聲尖叫,企圖阻止趙興揭開胡姬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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