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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原來“反貪”很掙錢(中)


    程濁立刻從箱子取出一根“木條”,拿刀子刮了兩下,立刻發出一聲歡唿。這時,趙興正眺望著船尾,他頭也不迴的問:“金子是吧?”


    圍在箱子邊的孩子們震驚不已,程濁大嚷:“老師,你連頭也沒迴,怎麽知道裏麵是金子不是銀子?”


    “蠢材,動動腦子想一想:你剛才說起過有兩種箱子。金子貴重,數量必然少,裝金子的箱子必定精致――少而精致,箱子裏裝的不是金子,難道是廉價的銀子?”


    程夏接著問:“老師,那現在怎麽辦?”


    “取十根金條,拿柄錘子來,把箱子重新鎖上”,趙興吩咐。


    十根“木條”拿到船尾,扔進一個桶裏,將油漆泡落,露出了金燦燦的光澤。趙興取出一根,手裏掂了一下,判斷說:“是三十兩的金條,總數是300兩……拿剪子來,每根絞成三段,盡量均勻。”


    張老漢與焦觸看到金子出現,立刻興致盎然的圍在船尾看孩子們切割金條。


    這時代,商人出門隨身都帶一把大剪刀,不是為了防身,而是為了剪金銀,張小泉剪刀就是這樣出名的。以前,張老漢與焦觸隻見過剪銀子,剪金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這裏麵還有他們的份,這讓他們充滿期待。


    整條金子剪成三段,每段大約十兩左右,總數是三十段。在此期間,程濁提著榔頭不知道該幹啥,直到趙興踢了他一腳,吩咐:“把金塊錘扁,盡量錘的圓一點。”


    金餅也是黃金的一種貨幣形態,金塊錘成圓餅狀後,趙興意猶未盡,從包裹裏取出一付鐵鑿,一邊翻檢,一邊嘟囔:“用什麽姓好呢,趙?不好,程?暴露了……也罷,就這個吧。”


    程濁一點不驚訝地接過兩根鐵鑿,叮叮當當在金餅上敲過一陣,隨後,十塊金餅被分到張老漢手裏,焦老丈也分到了十枚,剩下的則被趙興收入囊中。


    好奇的焦觸拿到金餅,首先要看看孩子們剛才在折騰啥,等看請金餅上的字,他立刻恍然――敢情趙興是名職業偽造者,偽造工具都隨身攜帶。


    金餅上有兩行字,一行寫著“足金十兩”,一行寫著“方府秘製”。剛才趙興猶豫著選什麽姓,最終選中了“方”姓。


    這年頭,金子都是些貴重貨幣,隻有大家族才收藏,他們將金子按自己的喜好熔鑄成各種形狀後,為了便於計算和辨別,都會在上麵打上這樣兩行字:一行字說明分量,一行字說明持有人。


    剛才孩子們分割金條時,焦觸已想到了他會分得部分金塊,還為如何花出去發愁了一會兒――這東西太惹眼,潑天大禍懸在頭頂,花錢的時候一不小心被人盯上,那就完蛋了。


    等趙興叫人把金塊錘成金餅的時候,他已在讚歎對方的細心,再等趙興拿出鐵鑿子,往上麵打銘記時,他已經佩服的無以附加,現在看到金餅上的兩行字,他卻一陣惡寒。


    這是個什麽樣的人?打起架來兇悍如雨,麵對周判官的官威敢拔刀相向――這樣一位好漢爺,隨身卻帶著造假工具……嗯,瞧孩子們熟稔的動作,敢情這夥人常幹這事。


    什麽人嘛?


    張老漢拿到金餅,沒別的想法,就忙著叩頭謝恩――財帛動人心,有這筆錢,他已不在乎危險了,隻想著如何在福州買田買地安居。


    趙興一麵接受他的感謝,一麵不放心地叮囑:“記住:五十兩金子是補償你房子的,另五十兩是雇你行船的――這一路快走,不要停。事後你我再不相幹,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迴頭,叫你家娘子嘴上也把好門――連兒子都不要說,省得麻煩。”


    張老漢連聲應是,焦觸也趕過來感謝。趙興一指焦觸的兒子,不客氣地說:“你也一樣,五十兩金子是雇你領路的,剩下五十兩是雇你兒子的――我必須雇他一段時間,這樣你我都放心,是吧?!”


    焦觸連聲應是。


    現在,焦觸對於這支不文不武的“遊學”隊伍很是好奇。


    接下來的日子裏,孩子們每天朗朗的讀書聲讓焦觸相信:這確實是一支士子組成的“遊學”隊伍,勤奮,時刻不忘讀書。然而,一想到遇匪時孩子們所表現的狠辣,又讓他恍然若夢。


    宋代,文人們把孔武有力視作粗魯,從沒有一個文人敢這樣捋起袖子打架,從沒有。但眼前這夥人卻沒有這個顧忌。


    一頭羊不可能帶一群老虎,那位領頭的趙興是個老虎,所以這群孩子都成了虎崽子。這老師打起架來最兇悍,焦觸腦海裏依然留著這名老師揮舞著長條凳衝入人群中的場景,他覺得這老師,跟他自己種的老師形象全不相符……


    其實,焦觸不知道,趙興當時的衝動是源於大麻,分量不足的大麻就是一種興奮劑,趙興在匪徒蒙汗藥的刺激下興奮過頭,心中充滿了掄板凳把人頭打爆的**,他像這種**屈服了,結果給他服用蒙汗藥的匪人遭遇了“茶寮慘案”。


    大麻的興奮勁過後,趙興又恢複了一貫的沉穩,這使他顯得更為狡猾,他穩穩地斬了貪官一刀,吞下了貪官扔的魚餌,完好無損地帶著魚餌跑路。衝動與冷靜,前後形象相差如此之大,以至於焦觸都不敢相信,當初那個揮舞板凳的莽男就是眼前這名文質彬彬的老師。


    這疑惑一直保持到分手時。福州城門口,焦觸向趙興告辭,他恭敬地說:“趙秀才,小老兒迴去城西德雲客棧,你們初次來福州吧,但有什麽事可來德雲客棧找我,小老兒綽號‘地理鬼’,到客棧一提‘地理鬼’的名字,他們都知道。”


    趙興看了雞公車上的柳童女,迴答:“‘地理鬼’――這名字很有趣,老丈,我需要一個懂地理的人,這樣吧,迴頭我讓你兒子到客棧找你,給你留下我的名字,也把你的地址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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