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小院深宵鳴驚雷、刀鋒似雪、月下橫推


    可是齊鶴看到那年輕人沈淵,卻把一樣樣線索的調查安排得錯落有致,看起來居然是有條不紊。


    這種嘴裏插不上話,心裏的思路也跟不上趟的感覺,讓他滿心不愉快地冷哼了一聲!


    “你先等著!”這時沈淵用手指了一下那個剛到的帶傷護衛,讓他在邊上站著。


    然後沈淵又轉迴頭,向管家問道:“你確定府裏就這一塊香玉?”


    “不是府裏,滿揚州城也就這麽一塊!”這時的管家苦笑著說道:


    “這樣的玉料,通常幾十年也出不了一塊,滿大明也就是京師大內、還有那些貴人的家裏能有,存世的香玉,全天下也超不過十塊!”


    “那就好,”沈淵點了點頭道:“既然這塊香玉‘廣寒移月’在錢府裏,說明他是玉工新雕出來的。你現在想辦法,給我找一些雕琢後的粉末和碎塊過來。”


    “雕玉的時候,倒是剩下一些小塊碎料,”這時的管家聞言,苦著臉說道:“不過這東西借給您可以,您用完了可得還迴來!”


    “這香玉的粉末,對治療黃水潰爛有奇效,入口嚼它時會像麵粉一樣有粘性。女子拿粉末擦臉可去黑斑,使膚色滑爽細膩,且奇香經久不散……”


    “滾!”


    眼看著他長篇大道地說個不停,顯然是舍不得這些香玉碎料。卻冷不防被沈淵一聲暴喝,嚇得他渾身一哆嗦,連滾帶爬地去了。


    然後就是那個侍衛,沈淵把他叫到了自己麵前……話說他可是跟刺客直接照過麵的人!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的所見所聞,才是這件案子裏最有價值的線索。


    在沈淵的詢問下,這個侍衛隨即說出了昨夜,他跟刺客交手的經過。


    “當小的幾個人迴來時,已經四更天了,眼看天都要亮了……”就見那個侍衛捧著自己被砍傷的胳膊,一邊迴憶一邊說道:


    “我們這些護衛各有各職,昨晚錢老爺的院子北門外,原本就該我來當職。”


    “可是我才剛到門口,就聽到夜風吹動衣襟的聲響。我一抬頭就看到天上有個人,正從我頭頂上飛過!”


    那個侍衛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配刀說道:“當時我看見這個人從錢老爺的院子裏縱越出來,落地時恰好背對著我,我上去就是一刀!”


    “雖然我是先出的手,但是我從刀鞘裏抽刀的聲音還是被他聽到了,於是他也迴手一刀砍來……他用的那把兵刃也就這麽長。”


    說到這裏時那侍衛用手比劃了一下,沈淵一看長度,大概也就有一尺二、三寸左右。


    “那家夥,出手飛快!”就見這個侍衛心有餘悸地說道:“他出刀之際,還向旁邊閃了一下,一刀就砍中了我的左臂!”


    “不過我也不差,刀尖一拖,掃在了他握刀的右腕上……”


    “是不是這把刀?”聽到這裏,沈淵陡然上前一步貼近了那個侍衛,指著他腰間的佩刀問道。


    那家夥頓時嚇了一跳:“沒錯,就是我這把刀……”


    “唰”的一聲,這侍衛一句話還沒說完,沈淵已經從他腰間,將那把刀抽了出來!


    陽光下刀光閃爍,上麵一片雪亮,在場的眾人全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最好說的都是實話,”沈淵舉起這把刀,迎著陽光看了看,然後冷冷地對那個護衛說道:“要是敢吹牛或是撒謊,有你好瞧的!”


    “不敢!小人萬萬不敢!”這時候護衛看見這個年輕人拿著自己的刀,絲毫沒有還給他的意思,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


    這時沈淵看到有幾個人從院子外走進來,看穿戴是衙門裏仵作的打扮。


    於是他擺了擺手,讓仵作到屋裏把錢康的屍體抬出來,就在這院落當中驗屍。


    聽見他說的這句話,那齊鶴臉都嚇白了!


    這小內宦連屍體都不敢看,更何況是當場解剖屍體?等他看到兩名仵作跟衙役把錢康的屍體抬出來時,他的神情簡直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不安。


    “讓你牛哄哄的說話那麽臭!”沈淵見狀心中暗自笑:“一會兒嚇不死你!”


    這裏沈淵也不管那邊如何驗屍,而是繼續向那侍衛問道:“那個刺客跟你打了個照麵,你看見他長什麽樣沒有?”


    “沒看見,他拿黑布蒙著頭臉呢。”


    那個侍衛隨即迴答道:“當時四下裏一片漆黑,我借著月光隻能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還有那把亮閃閃的兵刃!”


    “你再想想,他的身量有多高,是胖還是瘦?落地的聲音是不是沉重?砍你那一刀時,力道有沒有很猛?”


    沈淵一邊向這個護衛發問,一邊在腦海裏迴想著蘇小棠的體貌特征……案情推進到現在,他倒是越發覺著蘇小棠的嫌疑更重了。


    可是他迴想了一下,卻隻記得蘇小棠的身量比一般女子略微高挑一些,儒衫下的玉體凹凸有致,窈窕動人……咳咳!


    “嗯……沒看見,”正當沈淵胡思亂想之際,那護衛卻愁眉苦臉地說道:“我就記得他迴手那一刀,真是又快又狠!”


    “可惜當時在場的就我一個人,”那護衛懊惱地說道:“要是我能阻攔得他一時半刻,等兄弟們圍上來,他無論如何也跑不了!”


    聽到這裏,沈淵鬆了口氣。看來這個護衛的身上能了解到的情況,也就這些了。


    ……


    見沈淵問完了話,石勇湊到了沈淵身邊,不動聲色地小聲道:“賢侄,你看這個案子,會不會是昨天那個蘇……”


    “不像,”沈淵想了想,也小聲答道:“她昨天拿走那塊玉,是因為海棠如醉裏帶著她的名字。”


    “要說是她殺了錢康,我還有幾分相信。可是那蘇小棠直率莽撞,殺人時必定怒火滿胸。等她一頓刀捅死錢康之後,你說她會有心情拿走那塊玉嗎?”


    “哦……”聽見沈淵的話,石捕頭也沉吟了一下,他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至於石勇為什麽這麽想,倒不是因為石捕頭很了解那個蘇小棠,而是因為他絕對相信沈淵的判斷!


    就在這時,院子裏的兩個仵作已經把錢康的衣服解開,露出了白亮亮塗滿了鮮血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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