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船身太高、太大,站在上麵甚至看見被蘭舟掀起的浪花有多大,隻能憑借耳旁的風可以知道蘭舟的速度可以堪比馭劍。


    不多時,太陽逼近中天的時候,蘭陵終於出現在海麵上。


    蘭舟在距離蘭陵數百米遠的地方突然飛了起來,這讓韋小寶想到了山陽城外層出現過的方舟,不過蘭舟不僅僅可以在天上飛還能在海中航行。


    妖族在造船上遠比人族技藝高超,隻是在修行上比人族略差一些,這才使得他們不得不離開大陸,來到這樣一座冰冷的島上。


    蘭舟在一棵大樹前停下,樹底下隻有一個少女站在那裏迎接。


    因為這是她偷偷於晴雯相見,所以除了她本人之外隻有白犀和那位接他們的少女知道他們的到來。


    晴雯緊隨白犀之後,第二個從蘭舟上走了下來。


    待老和尚拽著他不願登島的土地離開蘭舟,那名少女架著蘭舟緩緩離去。


    樹下那名少女眨眼間已經來到眼前,她在晴雯跟前作揖道:


    “事出突然,略顯倉促,還請仙師莫怪。”


    “姒姒殿下無須多禮……”


    姒姒看了一眼白犀。


    韋小寶、孟小江和宣徹和尚師徒被白犀領到別處休息。


    “仙師可知這樹的來曆?”


    這是一株古桑,晴雯當然識得它。


    離王攜妖族十八力士求樹時晴雯也不過和姒姒一般大小,當年的場景今日依舊曆曆在目,時過境遷離王的孫女也這般大了。


    “你若真想去做,就去做吧!”


    “仙師果真如爺爺所說,依然那般爽快。”


    姒姒的臉上添了一抹笑意,很快那麽笑意便被嚴肅代替。


    她撿起一枚枯黃的桑葉接著講道:


    “淵地的變故想必仙師比晚輩知曉的更早,那海那邊的事情仙師或許還不曾知曉吧?”


    晴雯沒有講話負手望著已不如當年翠綠的樹冠,半響後才問道:


    “那邊不是有你們的朋友嗎?”


    “仙師有所不知,事情的起因便是發生在我們那些朋友身上。”


    姒姒彈飛手中那枚枯葉略微停了一會兒接著講道:


    “海鯨是我們妖族的神,若是沒有巨人參與,單憑那些礦工是不能完成一次成功的捕殺的……”


    晴雯長出了一口氣,轉身說道:


    “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上大青山,進天書陵。”


    “你可知道天書陵從來沒有妖族人進去過,大青山那些牛鼻子對你們的態度你不會不知道……”


    姒姒無意留意到晴雯袖子動彈了一樣,猜到一定是有活物在裏麵。


    “那是什麽?”


    沒等晴雯開口,小鐵蟲探出了黝黑發亮的小腦袋。


    “這可是個稀罕物,這麽說鐵城少主身在長安是真的嘍!”


    晴雯瞪了一眼小鐵蟲。


    小家夥齜著牙發出細微的嘶鳴聲,調頭躲進袖子裏。


    “那殿下你走後蘭陵怎麽辦,交給誰?”


    姒姒先是暗自竊喜,然後說道:


    “白長老是否可靠?”


    姒姒所說的白長老是白犀的父親白鹿,晴雯對此人並不了解,但她知道蘭陵或許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當晴雯看到這株古桑時就已經料到姒姒此次邀她前來的原因。


    “你千裏迢迢把我叫來不是隻為了這一件事情吧!”


    “仙師請隨我來。”


    穿過一片茂密的叢林,晴雯被領到一個長滿青草的平原上。


    平原很靜,以至於辣辣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和姒姒殿下的心跳聲音。


    “青苑!”


    晴雯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許多,此時的語氣還算平靜。


    “仙師所講不錯,青苑便是這裏。”


    眼前的景象並非實相,僅僅是迷惑外人所設的一道禁製所成現出來的景象。


    姒姒踩著青草進入那平原。


    凡姒姒腳踩過的青草,全都化作草碎飛舞起來。


    然而這些都是幻像。


    草碎在姒姒周身飛舞著,其中還夾雜這一些白的、紫的和紅色的小花,看著很動人。


    即使晴雯同是女子,也會為此景動容。


    姒姒迴首向晴雯招手示意。


    晴雯看著眼前緩緩飄蕩的一枚枚草碎,款步向姒姒走去。


    青草踩上上去並不是軟綿綿的,反倒是無比堅硬,甚至有些硌腳。


    二人並排站到一起,晴雯隻感到腳底的青草消失不見了。


    整個人緩緩沒入地麵,如同身陷沼澤,無聲無息,卻又令人心砰砰直跳。


    那片平原很快恢複如初,像什麽事情都沒法過。


    越向下沉,四下裏變得越是陰冷。


    沒有光,一片黑暗。


    數息過後一隻手抓住了晴雯的手臂。


    原來姒姒和晴雯一樣,也是第一次下來。


    許久過後,腳底觸底,四下裏已然是一片黑暗。


    晴雯憑借微弱的劍識推斷著自己的位置。


    很快她被姒姒拽著手向右走去,二人進入了一個狹長的甬道裏。


    她們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數十息過後可見兩側石壁上有星星點點的熒光出現,不過這並不是螢火蟲。


    這樣的環境裏,即使正道強者在此生存,更不要說那些渺小的蟲子。


    發出熒光的是一種蘭陵獨有的礦石,妖族人其為幽晶石,意思是幽靈一樣的石頭。


    天鳳大陸的修行這稱其蘭陵石……


    嚴格意義講它並非石頭,它是披著石頭外衣精靈。


    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實模樣。


    銀光轉瞬即逝,二人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繼續往前走,銀光再沒出現。


    “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咱們已經距離青苑不遠了。”


    晴雯的話音落後過了許久,姒姒才鬆開她的手臂迴應了一句:


    “這裏應該是它的外圍。”


    出了狹長的甬道是一眼清泉,頂端有一個小小的孔洞。


    白光從孔洞裏進來,落在清泉裏。


    清泉很深,青苑就泉水下麵。


    姒姒走到泉邊,迴頭發現晴雯臉上生出一絲懼意。


    這樣的神情在她的臉上很少出現,哪怕是當年身陷淵地。


    “好吧!”


    麵對姒姒明亮的雙眼,晴雯摒棄心中對清泉的懼意,跟著姒姒進了清泉。


    泉水很燙,比漠北沙海裏太陽炙烤的沙子還要熱幾分。


    這樣的高溫下,晴雯很快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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