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前一刻,小寶還顯示是個宛如大晴天的樂天派,現在,他怎麽對自己說翻臉就翻臉,一下子陰轉晴啦?


    “還公然對自己出生入死的搭檔爆粗口!”


    小寶看出自己這一通咋唿把晴雯給惹毛了,主要原因是自己不按常理出牌,本來應該答謝她的,卻反過來,小寶唬著張臉一再地嚇唬她。


    而這個傻丫頭根本不明白小寶的用意,偏偏就吃這一套!


    有點蔫茄子狀的晴雯甚至都不知道去還擊。


    小寶得意地總結性發言:“是我操心結果,不是晴雯你。”


    晴雯說好好。


    這世間啊,再一次證明了有“弱肉強食”這一說。那控製欲強的就一定會搭配上那被虐、被控的,也好達成一種自然存在的狀態。


    晴雯怎麽被欺負,都一付不舍不棄的向好姿態,任小寶怎樣折騰、怎麽氣她,她也不急不惱,不改其誌。


    小寶站出來稱霸,欺負晴雯,而就從晴雯迴答說好好的那一刻起,她感覺心頭一鬆,冰雪壓胸的感覺已然化解了。


    “原來,小寶是看自己太負責任啦,所以,才用爆粗口的方法棒喝,小寶這樣的舉動把自己從那緊張的狀態給解放了出來。”


    她迴眸,說:“謝謝!”


    小寶說:“我說老搭檔,看來,你就是不肯上我的當啊。”


    晴雯說:“去,去,再惹我,我可發力,讓酵母把這鍋豆汁給整大發勁兒去。”


    小寶一個告饒地拱手,把晴雯給逗樂啦。


    這時候,在豆汁店裏將就著睡了一夜的各位爺們都紛紛起床,開始到後院的井邊去洗漱、更衣。


    真丫頭走了個正對麵,鼻子一哼,連瞧都不瞧小寶一眼。


    小寶直接走過去,說:“豆汁我比不過你,我變裝比得過你!”


    真丫頭問身邊的憨貨:“什麽是變裝?”


    憨貨想了想,說:“可能指的是豆汁被按照窖藏的年頭分門別類地裝瓶。”


    真丫頭好像有所領悟,哦了一聲,還附帶著欽佩地看了一眼憨貨。


    小寶苦笑,心說這都哪兒是哪兒。


    他有點心灰意冷,想當初,自己抱定了比賽的兩大目的,第一個目的,是繼續偽裝成丫頭,也好混跡在這市井中,了解公主黨的公案,第二個目的,是捎帶腳的,小寶看不上憨貨,總覺著要是真丫頭跟憨貨私奔了,這是蒼天沒長眼的那麽檔子事兒,他得替蒼天給擺平嘍。


    小寶勢要拆散這對鴛鴦,然而,這會兒,小寶看到的,卻是真丫頭對憨貨,那是情比誌堅啊。


    真丫頭向小寶虛心討教說:“你說,要是將陳年豆汁按年份標牌來標出,是不是可以賣出不同的價格啊?”


    小寶不屑地看了一眼真丫頭,然後,把脖子轉開。


    真丫頭說:“你這個見多識廣的賊丫頭,別以為我不懂,你不同意的時候,就會特意表示為同意。此刻,你轉開臉,就證明我說的有道理。”


    小寶一陣心酸,心說:“天底下何曾有過哪個女子這麽用心地解讀過我啊?!


    如此一來,他對憨貨的嫉妒就更加加深了。


    在小寶如此黯然的一刻,憨貨起了火上澆油的作用,隻聽憨貨正對真丫頭表白著:


    “丫頭,別看眼前這個丫頭見多識廣,又有幾分不是咱老百姓才有的傲慢和清爽,但是,你放心,我心裏就隻有一個你,他人都入不了我的法眼。”


    小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真丫頭和憨貨的麵前真真就是個女娃子,所以,為了防止真丫頭吃醋,這憨貨說憨不憨地、說精明是真精明地急急表白於真丫頭。


    “哼!”小寶通過憨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白發現了可以見縫插針的端倪。


    這個是後話,在此不表。


    先說此刻的晴雯,蒼白著小臉、猩紅著這一夜未睡的眼睛,對牢著那口盛豆汁的大缸,在繼續鍥而不舍地運氣。


    “該可以了吧?!”小寶關切地勸導晴雯:


    “見好就收,也不失為一種哲學。收手吧。”


    晴雯苦笑說:“再接再厲,力求完美,俺是處女座的。”


    小寶知道一句兩句是拉不迴騾子拉不迴馬的,他於是繼續規勸晴雯:


    “抓大放小,合理分配精力為好。我看,你可以洗洗,睡去了。”


    晴雯哪裏肯聽勸,她喃喃自語道:


    “看來,要想不落後不挨打,就得快馬加鞭。眼巴前,我這酵母已經在命定的時間內快馬加鞭地成倍發酵了,隻不過,俺這酵母的年份也就是去年小鳥糞肥到今年這一整年的發酵,不敵真丫頭那數十年酵齡的酵母正在發酵啊,更何況,那可是數倍於小鳥糞體量的酵母投放啊。”


    小寶說:“你多慮啦。”


    晴雯說:“請給予科學解釋。”


    小寶說:“你連皇家禁製的精神力都用於催化酵母發酵啦,你還能幹啥?已經到了可以發揮的盡頭。”


    晴雯想了想,說:“你說的倒是這個理兒。”


    小寶說:“你這相當於是一個大皇帝娶了一個村姑,但是,這村姑生育能力強,一個人頂了三宮六院的佳人粉黛,最後,按照數量論,這村姑生的多於其他嬪妃的總和。”


    晴雯說:“你舉例太深奧,聽不懂。”


    小寶說:“平日裏沒覺著你這麽笨啊?!”


    晴雯迴答說:“我們階層不同,我什麽時候能懂皇帝那檔子事,而且,還事關生養。”


    小寶說:“的確有點難為你啦。”


    晴雯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一眼早起忙活的老板娘和店主,說:“有話快說,有p快放。”


    小寶偷著樂,心說:等這一場殲滅戰打完以後,估計,晴雯已經受我的影響,變得無比粗俗、無比老爺們啦。


    因為這個皇帝不急、小寶急的故事裏揭示著一個道理,小寶還是得說服自己要耐心地講解給晴雯聽,否則,晴雯這頭強驢肯定直到老板娘開始評選豆汁的時候,還沒放棄對豆汁的發酵呢。就是這麽軸。


    小寶清了清嗓子,他也知道這個比喻實在不佳,但是,為了盡快說服晴雯,小寶也拿不出更好的肚裏貨啦。


    小寶說:“發酵,就好比生孩子,酵母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有人得不停地跟你一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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