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在一個獨立的小鎮上,交通算不上便利,但也不偏僻,校門往右是一條還算白淨的公路,往左邊一直走便是鎮中心了。

    走出校門單子使勁的吸了一口氣,不禁想起自己剛到學校那會兒,整天樂不可支,仿佛擁有了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等到學業走上正軌,才發現不過是從一個塔走進了另一個塔裏,一切都沒有變,不一樣的便是心境罷了。

    小學時在父母老師的教育下,老想著要考一個教學質量好點的中學,揚眉吐氣,結果進去了,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一樣的教室,成千上萬的書呆子,倒是家裏負擔更重了,自己心中壓了塊大石,考不上重點怎麽辦?考上了又怎麽樣呢?還有那個黑色恐懼的高考七月,能挨過嗎?

    單子覺得不管在哪裏,不管在什麽樣的環境和情況下,能夠靠的就隻有自己了,就算進了重點,你不努力,也一樣一事無成,考了個二流學校又怎麽樣,你努力了,便可以做其中的絞絞者……

    單子沒有坐車,太近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學校,基本上沒有散步的時間,初三的大多數人都是一整天蹲一個點,甚至,連坐姿都不曾改變過,就那麽微微駝著背,時不時揉搓下眼睛,筆沙沙的寫著,卷紙一張又一張,手腕發麻,兩眼發花……

    到底是為了什麽呀?單子想哭,真的好辛苦!

    自己有個很好的朋友,女的,讀小學那會兒兩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那女的可以說是個學習的天才(在單子麵前可以這麽說),後來跳了一級,兩人就不在一塊兒了,初三那會兒,每次模擬考試都是全年級前三名,班主任老師親自指導她填寫了本市最好最牛的高中,還拍著胸脯保證她能上,結果,中考那迴發揮失常,才四百多分,結果,在家裏一呆就是一個多月,門都沒出,話也沒有說一句,整個人都傻了。

    過了幾天,單子才打電話去關心一下,那女的口氣很衝,問她,你打電話來幹什麽?

    單子氣極,呯一聲掛了電話,心裏發誓,老死不跟這種沒有素質的書呆子來往,你考砸了,又不是我造成的,怪得了我嗎?簡直是莫名其妙!

    “哎!琳單子,你到哪兒去?”路過書店時,老板娘喊住她。

    單子迴過頭淺笑,“請假出來的,買生活用品!”書店的老板娘單子是認識的,生平自己看的第一本小說就是在這家書店選的呢。

    “現在應該很辛苦吧?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來店裏了,我那個兒子也是,有時,兩個月才迴家。”老板娘興致勃勃的說開了。

    老板娘的那個兒子單子也認識,在本市的21中讀書,也是初三,單子本想坐下來寒暄幾句,但時間又不夠,所以隻能說聲抱歉,然後揮手告別。

    到鎮中心商場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場麵有些冷清,完全沒有了以前熱鬧非凡的樣子,單子拖著步伐走了進去。

    來迴逛了幾圈,頭有些暈沉沉的,該不會是久了沒有逛超市,所以抵抗力下降了吧?單子在心底笑自己。

    從包裏摸出事先寫好的購物單,開始認真的選起來,不一會兒便把東西買齊了,不用排隊,直接到櫃台清單結賬,然後拿起東西走人。

    走出離市場不遠的地方,便看到了許弈,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梯口,不知道望著什麽地方出神。

    單子本就是個內斂的人,不管高興與不高興,別人都不太清楚,除非,她自己願意表現在臉上,就像現在,她一樣打起精神應付從遠處走過來的他。

    “……琳單子,出來買東西啊?”也許是巧合,單子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許弈便轉過身朝她走了過來。

    “嗯!好巧!很久沒看見你了……”單子微笑。

    兩人開始沉默,沿著梯口一階一階的走下去,單子多少還是覺得尷尬,畢竟,眼前這個人曾經那樣直接的拒絕過自己赤裸裸的愛意。

    “單子,你最近很忙吧?”

    “嗯?……”單子有些驚異許弈會問這樣白癡的問題,但還是迴答,“要模擬考了,大家都很忙啊?”

    “嗯……”

    又沉默了,單子連大氣都不敢出,分明感覺到自己內心的緊張,也許,許弈是有什麽話要給自己說也不一定,雖然,最近累得夠嗆,但此刻,卻精神抖擻。

    “我給你的信,你為什麽不迴呢?”走到中間的時候,許弈突然停下來,轉過頭,看向她。

    單子怔了,周圍的景物仿佛隨著她的思緒搖晃了起來,一上一下,顛簸得厲害,纖細的手指扶住水泥欄杆,才小心翼翼的問此刻正看著自己的男生,“你什麽時候寫過信給我?”

    許弈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單子會反過來問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讓歐陽蘭蘭帶給你的……就……是……就是你拒絕我的那一次,我很難過……”

    單子的腦海裏又嗡了一下,滿心的緊張被冰涼所取代,心裏那些依稀的幸福仿佛泡沫一樣散盡,好一會兒,就全都不見了。

    在她身邊的到底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哪?

    “張潔明天就要來了,你幫她補補課吧?她在家裏還一直說起你……”許弈的聲音有些沙啞,隔著一段空間的距離隱隱傳來。

    單子抬起頭,許弈就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梯步下,遙遙相望。

    張潔也是單子的好朋友,和歐陽蘭蘭一樣,都是打心眼兒裏要好的。而且,還有個巧合,張潔和歐陽蘭蘭都跟許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

    “嗯……張潔說什麽?”單子走了幾步,接著問許弈。

    “她沒說什麽!”許弈也許精神不太好,說話時眼睛多半是閉著的,“她也許會很遺憾……”

    “你到底想說什麽?許弈?”單子覺得今天的許弈很奇怪,以前的陽光和開朗似乎完全不屬於他了,現在的許弈顯得壓抑而沉悶。

    “我不想說什麽!”許弈把眼睛睜開,轉過了頭,看著單子,“林鴻的籃球打得很好!”

    單子快瘋掉了,她以前沒有覺得許弈煩過,今天卻覺得他特別的討厭,先是半遮半掩的說寫過信給自己,再來就是張潔,接著又扯上林鴻,這都是什麽跟什麽,有什麽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嗎?

    “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和維佳吵架了?”

    “沒有!我和她怎麽可能吵架。”說著,許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他側了側身,對站在上階梯的單子叮囑,“快迴去吧?晚了林鴻該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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