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柯亦雪竟然笑了。


    長著一顆黑心的人。


    自己那麽傻。


    你一定會後悔的。


    對你不一定是真心。


    夏安琪所說的一句句話迴蕩在柯亦雪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她自嘲一笑,居然被夏安琪全說中了。


    這些話以前夏安琪也屢次三番在她耳邊提起,隻是她當時沒有在意,認為安琪是在調侃,可是現在再來看,發現一一都已成真,此刻的柯亦雪哭笑不得,到底是該嘲笑自己頑固不化,還是該怪安琪是個烏鴉嘴。


    現在柯亦雪明白了一個道理:多聽別人的意見,總歸是沒有壞處的,也許她站的角度與你不一樣。


    至於安琪為何會貶低嫌棄寧北,是由於她跟柯亦雪私底下關係很要好,她又喜歡捉弄、挑逗柯亦雪,時常以柯亦雪的夫君自稱,得知她有未婚夫後,特意去查了一下寧北的生平,加上自己向來準的不行的第六感,總結出這個男人不咋地。


    然後就是各種詆毀的言辭,說他長著一顆黑心,城府過於深沉,不好駕馭,還說他麵相陰惡,乃是大兇大惡之人,當時柯亦雪墜入愛河,無法自拔,哪裏聽得進去夏安琪的話,全當是她在開玩笑罷了。


    柯亦雪現在的笑,不過是在嘲諷自己罷了,笑自己活該,自己當初不用情至深,也不至於傷的遍體鱗傷,猶記得曾經楚軒也這麽詆毀寧北來著,當時自己也是認為他跟夏安琪一樣,是在胡言,甚至還過分的認為是他楚軒羨慕嫉妒。


    “等等!”


    夏安琪秀眉一擰,靈眸生輝,猛地盯著柯亦雪,忽然想到她有心事,再結合心脈之血,她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不由陰沉著臉,兇神惡煞的沉聲說道:“吐出心脈之血必然是你陷入了極致的悲痛以及絕望,難道你之前遇到了什麽危險,什麽人竟敢如此大膽,敢欺負你?你將他名字呈上,本姑娘讓他明年的墳頭草比我還高!”


    見夏安琪這般嚴肅,還以為有情況,不曾想她居然是詢問這個,柯亦雪不僅淡然笑著搖了搖頭。


    “?!!!。!???”


    夏安琪一愣,目光稍顯呆滯,對方搖頭是幾個意思?


    “你是不是很煩寧北?”


    誰知,柯亦雪居然問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夏安琪一臉懵逼。


    這與自己問的問題不相幹吧!


    再說,你這不是問的廢話嗎?


    夏安琪得知寧北是柯亦雪的未婚夫後,就沒停止過在背後說寧北的壞話,而且還是當著柯亦雪的麵,明目張膽的詆毀,對他煩的一撇,甚至有想過悄咪咪的把他廢掉,結果被柯亦雪率先洞察到她的壞心思,就警告她不要亂來。


    “還用說嗎?那個小廢物,我看見他就來氣,現在已經不是煩不煩的問題,而是你為何會被逼的吐出心脈之血,你一定是遭遇了什麽令你極其心痛又絕望的事情!”


    夏安琪直言不諱,美眸中流露出怒意,但她依舊是一臉的關切。


    “有個人跟你一樣,也非常煩寧北。”


    柯亦雪不禁迴想起楚軒的模樣,自言自語。


    對他,隻有無盡的愧疚和自責。


    夏安琪再次一愣,這跟自己問的有何關係?


    然後夏安琪眨了眨水靈的大眼睛,冷冷道:“這不正常嗎?那寧北本就長得討人厭,何況他還有你這麽一個水靈的未婚妻,誰看了還不得來氣啊!我都恨不得把他吊起來踹他幾萬腳!”


    “不,那個人的煩與常人不一樣,反而與你相似,你們都恨死了寧北,而且都是當著我的麵說寧北壞話的人,甚至那個人比你還要過分,罵寧北跟罵自己的仇人似的!嗬嗬嗬……”


    啥?


    還有跟我相似的人?


    等等,那個人?


    我討厭寧北主要是他搶了我的柯亦雪,對他百般刁難也是為了柯亦雪,當然,他本人確實不咋滴,道貌岸然,野心勃勃。


    “那個人是誰?”


    夏安琪翹起誘人的櫻桃小嘴,疑惑道。


    “楚軒!”


    “楚軒?楚軒又是那個雞毛?”


    “不允許你這麽說他!”


    聞言,柯亦雪臉色當即一變,帶著些許苛責的瞪了一眼夏安琪,你這說話也忒難聽了。


    “……………………”


    夏安琪腦子開始蒙圈了。


    楚軒跟寧北不會是有什麽關係吧?


    柯亦雪的心脈之血到底是為誰吐的?剛剛自己說是為了寧北,她笑笑不語。


    而後,柯亦雪將她在這裏與楚軒等人的事情簡約的說給夏安琪聽,夏安琪聽一愣一愣的,特別是那個名叫楚軒的家夥,神乎其神,什麽苦苦追求她,死纏難打,跟個臭無賴似的,聽得夏安琪直來氣,又是一個大情敵,不過好在最後柯亦雪拒絕了他,這才讓夏安琪心情好受點,這才做得對嘛!楚軒那個大傻逼也配跟自己爭寵?


    旋即,柯亦雪又將楚軒為了她開瞳差點兒死掉的事情說了,最終扭扭咧咧的說到自己吐出心脈之血的事情。


    “啥?”


    念及至此,夏安琪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向後跳開,美眸瞪得大大的,語氣一滯,說道:“你便不是為了寧北而吐出心脈之血,而是為了那個叫什麽楚軒的人?”


    隻見柯亦雪垂首低眉,神色扭捏,沒有搭話,一抹紅霞爬上精致的麵頰,雙耳赤燙。


    見此,夏安琪頓時了然於心,然後嘴角微翹,輕聲細語的問道:“亦雪,那種感覺怎麽樣?”


    說完,夏安琪還滿懷期待的看著柯亦雪,這神情還挺認真的。


    感覺?


    什麽感覺啊?


    柯亦雪微微一怔,有些沒懂夏安琪的意思。


    “就是……就是……”


    夏安琪眼珠子轉了轉,手點薄唇,開始思索著怎麽委婉的問出口。


    畢竟紅杏出牆這種事情對於女子的名節清白可是有很大的影響,自己跟柯亦雪關係雖然要好,但是直接問她出軌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太唐突了,會給她增加心理壓力的。


    看到這裏,柯亦雪瞬間懂了,嬌哼一聲,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夏安琪,這死丫頭的腦子整天在胡思亂想啥了。


    “安琪,你……你誤會了,我沒有紅杏出牆,我是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嗎?我……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對他的死……感到無比的愧疚,對,就是虧欠,特別是這種用命換來的虧欠令我難安,我真的是把他當成了最好的朋友,他盡心盡力的幫助自己,而我卻害死了他,當時的我能不自愧嗎?所以就……就莫名其妙的吐血了!”


    柯亦雪解釋道,這應該是她的真話,當時的她的確是沒有情情愛愛的想法,隻是想到他被自己害死了,心很痛很痛,最後就咳出心脈之血。


    而且後麵她向楚軒提出三個條件彌補他,差不多就可以說明柯亦雪對他確實沒有情愛之念。


    當然,楚軒更不可能對她有情愛之想,當時他一心饞著人家的守護印記。


    看柯亦雪的神情,非常認真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心脈之血不是用情至深才會吐出?


    再說柯亦雪的性格,也不可能紅杏出牆。


    “哎,過往之事,雲煙成雨,死了就好!”


    夏安琪嘻嘻一笑,她可會抓重點了,聽到柯亦雪提到楚軒已經翹辮子了,她心情竟然沒來由的很舒暢。


    “他沒死啊!”


    “啊?沒死?沒死你哭個球子啊?”


    夏安琪一怔,還以為他死了呢!


    而後,柯亦雪將楚軒起死迴生這段奇妙故事說與她聽。


    “後來了?那現在楚軒死哪去了?”


    夏安琪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選擇相信她的話,並繼續追問道,好像很好奇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居然把我家亦雪傷的如此重,她已經暗暗磨刀霍霍……


    “他……他差點兒被我害死!”


    說到這裏,柯亦雪眼中的悲涼瞬間被夏安琪捕捉到。


    夏安琪不由靈眸一閃,立馬意識到對方的心事來源於這裏,想要根除魔障心事,隻有從源頭出發,她沒有打斷柯亦雪,試圖聽她繼續說下去,這一刻,她成為了一個忠實的聽眾,而柯亦雪成了一個訴說者,盡情的訴說著她的悲和憂。


    有些話,她本不想重新提及,可是種種不幸壓的她好累,她想贖罪,她想彌補,她一直都在罵自己,痛恨自己。


    旁邊的夏安琪聽了後,也漸漸變得冷寂,收起了她那調皮搗蛋的可愛,瞬間感覺成熟了,一邊將柯亦雪拉入自己懷裏,靠著自己的肩膀,她沒說話,任由她哭泣,任由她發泄,也許這樣過後她會好受一點。


    同時,她的目光陰寒,眼神中有著幾分憤怒。


    聽完了柯亦雪的訴說,她幾乎已經了解了整個過程,不由莫名一笑,笑的很冷很冷,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為什麽她們都要承受她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苦難??


    在夏安琪的認知中,柯亦雪雖然身處魔門,但是挺善良的,身在魔門中,學了一身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手段,但她沒有胡作非為,濫殺無辜,這也是夏安琪一個正道宗門的千金為何會跟魔門聖女成為朋友。


    也許是她們相同的遭遇。


    柯亦雪訴說完,壓抑在心中的巨石輕了,雖然沒除掉,但她堅定了信念,餘生隻做三件事,第一是救活母親一家團聚,第二是彌補楚軒等人,第三是複仇寧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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