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蕭雲珠迴了蕭府一趟。


    “娘,如今那蕭綽被封為貴妃,女兒以後豈不是還得與她行禮!”


    蕭雲珠見了母親,忍不住說道。


    何琴漪皺著眉頭,“她如今不過隻是一介貴妃,日後如何,還未成說呢。便是再說了,假使她真的當了皇後又如何?王爺已然被賜了封地,日後你定是要隨王爺去封地上的,哪裏又與她有什麽相幹。”


    說了這些,何琴漪又反過來勸蕭雲珠說道:“珠兒,為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瞅瞅,但凡是有點兒成就的男人,哪裏沒有個三妻四妾的?你是正室,與她們那些個是不一樣的,聽娘一句勸,隻要你好好地拉攏了王爺的心,在為他誕下一雙兒女,那地位就是牢牢的了,那些個妖豔的狐狸精,都是王爺一時興起玩玩的,哪裏值得你與王爺鬥來鬥去的?”


    她常聽冰瑞帶迴來王府的消息,總能聽見女兒與女婿這般鬥來鬥去的事。


    她的女婿是一介王爺,如今小打小鬧還算好,若是日子久了,蕭雲珠日子難免不好過,便是王妃再是尊貴,又豈能尊貴過了王爺去?


    何琴漪害怕,這才囑托她。


    蕭雲珠素來對何琴漪言聽計從,可隻一次不太一樣了。


    她是個對愛情懷有憧憬的少女,跟何琴漪那樣“看破紅塵”的婦女不一樣啊。


    她求的不僅僅是個地位,更是一顆真心。


    所以她不能容忍丈夫如此左擁右抱、心有所屬,道:“娘,我二人婚前有情意,婚後更是過了一段兒甜蜜的日子,若不是那些個賤人,王爺如何會與女兒離心?再說了,如今娘你還不能扶為正室,也不知爹爹怎的想的……”


    “珠兒!”何琴漪猛地一喝,讓蕭雲珠頓了下來。


    何琴漪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珠兒,你還不懂嗎。男人與女人本就是不同的,你當是不要被迷了心竅才對,以後娘的事兒你莫要管了,還是與王爺好好修補修補,也省的往後去了封地上你日子不好過。”


    蕭雲珠,原本有心還想說上兩句,見母親這般,也隻好罷了。


    說起來,她那大姐可沒有什麽好的運氣了。


    新皇登基之後,對於先帝的兄弟宋王耶律庵沒下手,可誰也保不齊他什麽時候就會動手了。


    耶律庵連封地都沒得封下來。


    哪像她們王爺,怎麽說也算是新皇一方的人,,雖說不算是位高權重,可出門兒比起她那大姐蕭胡輦來,已是受歡迎多了。


    思緒重新迴到眼前這個男人這裏。


    蕭雲珠淺笑:我知王爺心中所想,王爺不妨反過來想一想,如今大局已定,怕是不好行事,若是到了封地,暗中行事,豈不是更便宜一些?”


    耶律喜隱聽了,不由得細細思量一番,兩廂一比較,覺得後者更為不錯,眼睛也越來越亮了。


    頓時,他看著蕭雲珠也順眼了許多,道:“還是珠兒知本王之心。”


    說罷,他將人往懷中一攬。


    蕭雲珠故作推拒了一下,接著任由耶律喜隱的嘴唇落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珠兒不若迴房等本王片刻,這事兒,本王還需與幾位先生慎重參詳一番。”


    蕭雲珠嬌羞地點點頭,離開了。


    再說蕭引凰。


    自打耶律賢那日夜裏離開後,本來她不免後悔傷心,自己也想著,若是他再來了,她要與他好好解釋,告訴他自己那日夜裏說的不過是氣話罷了。


    可過了好幾日,耶律賢仍舊沒有來的意思,哪怕是是派遣一個小近侍過來也不曾有過。


    和他相處許久,蕭引凰知道他是生氣了,才會這般的無視自己。


    不曾涉及過戀愛這迴事兒,蕭引凰以為她好不容易承認看透了自個兒的心的時候,那人卻對自己又沒了情感。


    這一日裏,春喜去大廚房裏要膳食。


    “李師傅,貴妃娘娘的金絲燕窩好了麽?”春喜先給那姓李的大師傅福了福身子又遞上了一個荷包,這才問道。


    雖說她們主子是貴妃娘娘,可如今宮裏頭幾乎都知道,貴妃娘娘惹了皇上生氣了,而宮裏最不差的便是踩低迎高的。這些人得知渤海妃娘娘與貴妃娘娘素來不睦,直需要高姝虞那邊稍稍透個口風兒,便多的是冷眼看她們的人。


    雖說貴妃的份例都是特定的,可底下的人精心不精心那豈能是一樣的?


    同樣的八菜四湯,葷素可做手腳,口味兒可做手腳,熱涼一樣可以做手腳,在這些東西上出差池,偏還挑不出錯來。


    還好蕭引凰的家資頗為豐厚,這段兒時間自個兒使了銀子,也勉強能用得舒服一些。


    那李師傅掂了一掂,頓時喜笑顏開,不是對春喜,而是對手中的那銀子,也有了幾分的好臉色,道:“原來是春喜姑娘來了,貴妃娘娘吩咐的金絲燕窩粥一早兒便在溫著呢,如今想來更好。”


    說著,他便準備領了春喜進去端。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道:“李師傅,原來燉了金絲燕窩粥啊,剛巧娘娘今日裏胃口不大好,吃些這正好,便也來一份吧。”


    春喜迴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渤海妃高姝虞身邊兒的彩虹。


    姓李的師傅一時為難起來。


    這……


    他兩邊兒看了看,幹脆道:“彩虹姑娘,這金絲燕窩今日裏還未補齊,所以隻燉了這麽一份兒。”


    彩虹不管那些,她素來張揚,這會兒更是一揮手,道:“那這份兒便讓與我們娘娘了,至於你,再另尋其他吧。”說罷就要進去端了。


    當年在蕭府的時候,跟雪珍和蕭胡輦搶吃的這種事,春喜可就沒少幹。


    如今換了個狐假虎威的彩虹,春喜一樣不怕。


    春喜嗤笑一聲,說道:“這本就是貴妃娘娘先看好的,你好沒道理,就算是是另尋其他也該你去尋才是,懂不懂規矩?”


    “哼,不就是貴妃娘娘嗎,你當如今宮中誰人不知呐,貴妃娘娘惹了當今皇上不快……你個賤奴才還不快些鬆開了。”


    彩虹瞪了春喜一眼,伸著爪子就去搶。


    春喜一想,當年她在蕭府就沒少和雪珍“玩”這個,如今碰上一迴,她可不能輸!不然都對不起自己之前的“英勇事跡”。


    兩人互不相讓,沒一會兒,那一碗金絲燕窩粥便跌在了地上,這下子,是完全不用掙了。


    按理說這東西都沒了,她們也該停手了,頂多也就生一頓悶氣,迴去咒罵一番,可誰知這兩個人都是能忍的脾氣,又動起了手來了。


    李師傅沒見過這麽生猛的丫鬟,嚇得趕緊去叫人了。


    門口,彩霞來催了。


    見兩個人大打出手的情景,她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她才將她們二人給拉開。


    隻見這兩個人衣衫淩亂、發髻散亂,嘴角還有一些青紫。


    彩虹瞪了春喜一眼,讓幾個人拖著她,而她自個兒迴了棲霞宮去。


    高姝虞見了彩虹的樣子,詫異不已。


    不過是叫個膳食罷了,怎麽會弄成這般?


    一問,她得知了事情來由。


    彩霞讓彩虹將事情說了一遍兒之後,自個兒在旁邊兒補充道:“娘娘,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找蕭綽報仇的機會。


    高姝虞一想,立即就明白了,憤怒地一拍桌子道:“這小小宮婢,竟然敢這般放肆!不過本宮素來知曉貴妃姐姐的性子……定是這宮婢貪食,自己背著主子做下這等事兒,彩霞,你去著人將此女帶過來。”


    高姝虞臉上還掛著虛偽的表情,一臉肅穆,道:“貴妃姐姐心善,本宮是看不下去這等子奴才了,也幫她教一教訓這奴才。”


    說的很是大義凜然的。


    彩霞領了命令,帶著一堆人從棲霞宮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春喜剛出了廚房,走在迴玉鸞宮的路上,迎麵就看到了晦氣的彩霞。


    春喜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你們要幹什麽?”


    彩霞嘲笑地看了她一眼,“來啊,把她給我拿下。”


    頓時,春喜的兩條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你們要幹什麽!”春喜不停地掙紮。


    彩霞沒說話,拿了塊手帕堵住春喜的嘴,帶她走向了棲霞宮。


    被架進棲霞宮,春喜看見高姝虞高高抬著下巴,睥睨著她的到來。


    彩霞見了高姝虞,立刻換了一副臉色,蹲下委屈巴巴地說道:“娘娘,都是奴才們辦事不力,讓這丫頭搶了娘娘的東西。”


    “你這個小人,汙蔑,分明是你那個主子與我家娘娘爭搶金絲燕窩粥不成,竟還反過來這般誣陷人!”春喜赤紅著眼睛吼道。


    可惜她既掙不脫,說的話也沒有什麽用。


    高姝虞就好像沒聽到春喜歇斯底裏的吼叫,繼續把玩著自己手上的一串玉蝴蝶紋手環,未看她一眼。


    玉鸞宮。


    涼鎖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春喜迴來,皺了皺眉頭,心裏想著:春喜這丫頭今日裏是怎麽迴事兒?那金絲燕窩粥一早兒便使人打點過,早早地燉上了的,這又送了銀錢,不該耽誤這麽久啊。


    又等了一會兒,涼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裏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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