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引凰點了點頭,將自己與甄天祈辯論過後的方案又敘述了一遍。


    那四人聽過之後,目光迥然一亮。


    本來,除了蕭思溫之外的這三個人見到這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心裏還不以為意,聽蕭引凰說完了倒是真的有了幾分佩服。


    一個大人毫不吝嗇地稱讚道:“這方法極秒,極秒啊!”


    蕭思溫更是麵露讚賞之色,不住地點頭。


    不愧是自己的女兒,果真是好樣的,看來這麽做果真是沒錯!


    蕭引凰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耶律賢,笑著對那麵露欣賞的四位大人說道:“肖某還年輕,經驗沒有各位大人多,如果有哪裏不足的地方,還望眾位大人不吝指教才是。”


    某位大臣趕緊拍馬屁道:“肖先生多慮了,年齡畢竟不能說明一切,你是有大智的人啊。”


    倒也不是他真的有多尊敬這肖若。


    若是在平常,就算是再有才華又能怎麽樣?頂多也就給幾分臉麵罷了,可如今連景王都稱其為先生,可見對他的看重,自己這些人還不得態度放端正了?


    耶律賢抿了一口茶,道:“最近可有什麽事情?”


    幾人相視了一眼,其中的一位給耶律賢匯報了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剛才他們商討的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兒了。


    天順帝耶律璟還是如往常一般,五天小朝會,一旬大朝會,偶爾還會有缺席的時候,喝酒睡覺兩不誤,做他的殘暴睡王。


    耶律賢聽完那位大人的陳述,淡然看了看眾人,沒什麽特殊的吩咐。


    他們都是朝中元老級別的人物,在景王府不宜耽擱的太久,否則比惹人耳目,更何況主要的事情都忙完了,那也就該離開了。


    蕭思溫又無意間看見了蕭引凰那張女扮男裝的臉,突然想起了今日裏何氏對自己提起的事情。


    蕭引凰作為後來之輩,理應表達對幾個朝中大人的尊重,更何況其中還有她父親呢!


    她起身送幾位大人的離開。


    出景王府的時候,蕭思溫終究是沒忍住,迴頭看了蕭引凰一眼。


    父女目光交錯,彼此心頭微顫。


    蕭引凰把頭深深埋到抬起的胳膊裏,“恭送幾位大人。”


    等到他們看不到身影,她又迴去了,看向坐在主座那裏那個不怒自威的男人。


    看見蕭引凰迴來了,他起身,走向蕭引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已派人把景王府附近的宅子收拾妥當了,你跟著我奔波了這麽久了,是該去那裏看看了,今夜裏早些休息。”


    蕭引凰一愣。


    從肖公子到肖愛卿到肖若,耶律賢自己都沒注意到對她的稱唿親昵了很多吧。


    耶律賢看著蕭引凰呆愣的表情,莫名覺得她很可愛。


    也不知為何,這個少年就是人有一種可以讓人放下心防去對待的魅力,自己隻這麽短的時間裏,已是破了不少的例了。


    想與他深交是真的。


    高處不勝寒,這刀光劍影、爾虞我詐的一生,總要有個人可以理解陪伴自己才是,無論是兄弟還是其他都可以。


    蕭引凰點頭應了“是”,跟在耶律賢的身後出了內書房。順手,耶律賢將博古架歸置在原位,來時的暗道合上了,絲毫看不出一絲痕跡。


    門外的衛江聽到響聲後走進來道:“殿下,幾人大人已經被悄悄地送迴了,並無人發現。”


    耶律賢點了點頭,又吩咐衛江道:“找管家過來帶肖若去他的院子,如果他有什麽需要的,你們竭力去辦就是。”後麵的話,也不知道是對衛江說的,還是是對蕭引凰說的。


    蕭引凰趕緊作了個揖道:“謝王爺賞識,肖若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絕不推辭。”


    耶律賢把她的胳膊扶下來,“不必客氣。”


    而後,他一轉身,走了。


    蕭引凰看了看耶律賢遠去的背影,眯起了鳳眸……


    在管家殷勤而又妥帖的安排下,蕭引凰住進了屬於自己的院子。


    “肖先生,您看看可有那個地方不妥當?明日裏也好使人去改一改。”


    管家一邊笑著一邊問道。


    蕭引凰仔細看了一遍,她也不挑什麽,這管家收拾的還算是簡單大方,遂點了點頭:“並無不妥之處,有勞管家了。”


    管家得到了蕭引凰滿意的答複後,退了下去。


    早有婢女弄好了熱水,蕭引凰揮退伺候的婢女,一個人好好的洗了一番,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沒多久就睡熟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蕭引凰並沒有什麽事情,景王與昨晚相會的那幾位大臣稍稍忙碌了一點兒,隻不過這忙碌是不動聲色的,外人並沒有察覺到。


    明日裏便是小朝會了,若是沒有意外,是要上朝的,這正是一個除掉平陽王助手的好時機。


    這件事不可拖得過久了,遲則生變。


    蕭思溫好不容易將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讓幾位幕僚都去休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幾位覺得齊王耶律喜隱此人如何?”


    有一位幕僚思考了一番,道:“此人性輕浮,可用卻不可成大事也。”


    幾人以為蕭思溫欲舍棄景王耶律賢,改投齊王耶律喜隱,一時緊張地看著蕭思溫。


    文鬆先生的弟子古先生著急地說道:“景王的才智能力主子也是看在眼裏的,為何卻……”


    蕭思溫但笑不語,他看向老神在在的文鬆先生,文鬆先生挑了挑眉毛,問:“主子可是有何打算?”


    蕭思溫點了點頭,撫著胡須道:“前些日子老夫與宋王結為姻親,背後說的那些個酸話老夫也有所耳聞,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幾人相視一眼,表情都有些遲疑。


    雖說隻是一些看不過去的小人嫉妒罷了,可這些難免不會被有些人利用,如今景王正是用得著人的時候,自是不會計較多想,可以後就難說了,古言伴君如伴虎,帝王的想法誰又能猜得到呢?


    文鬆先生不愧是蕭思溫最得力的幕僚,此時他一點就透,順著說道:“主子可是想‘混淆視線’?若是可以與齊王也結為姻親,一來可以多拉攏一方勢力,二來也可以打消景王的猜疑,這三來嘛,還可以讓上位者記住這份情意。”


    文鬆先生對此是很滿意的,他奇怪蕭思溫怎麽想到了齊王,但齊王好歹也是甄室之人,還是天順帝耶律璟比較近親的一個呢!


    蕭思溫看到文鬆先生稱讚,頓時心動了。


    一門兩王妃,說起來也是很有臉麵的事情了!


    隻不過,這件事怎麽施行呢?


    文鬆先生忽然問道:“不知主子是受何啟示,想出了如此妙計?”


    蕭思溫將事情說了一遍。


    文鬆先生聽罷,了然點點頭。


    第二日一早,蕭思溫在婢女小廝的服侍下,淨過麵,穿上官服,連早飯都沒用就坐著馬車往宮裏前行。


    雖然耶律璟可能會去的晚一些,可身為朝臣,蕭思溫絕對不能比天順帝去的還晚!


    想當初曾有一個甄室王爺,不知天高地厚的,被召見竟然耽擱了許久才去,天順帝一怒之下便賞了他一頓‘竹筍炒肉’,還降了爵位。


    蕭引凰醒的時候,耶律賢已經去上早朝了,她想著今日裏的事情,心裏不免有些緊張,也不知會不會順利進行。


    耶律璟昨日心裏就攢著一股子氣兒。


    才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小娘子,雖說已經嫁過了人,可他也是不嫌棄的,誰知道還沒有想好如何弄進宮裏,消息竟然就傳出去了,這也就罷了,那古得眉竟然還敢與李光庭兄弟密謀奔宋!


    若不是他突然有了這個念頭,指不定還要被人蒙在鼓裏呢。


    帝王居住的寢殿裏,守在門口的近侍和宮女戰戰兢兢的,眼看著太陽越來越高,朝臣們早已經侯齊了,卻仍不敢進去將帝王喚醒。


    他們的殘暴睡王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


    終於,裏麵傳開了天順帝叫起的聲音,一眾人魚貫而入,丁點兒多餘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好不容易上了早朝,朝堂上的氣氛卻十分冷凝。


    耶律璟本來就帶著一身起床氣,想到李氏兄弟的事情更加惱火了,朝堂上直接發泄了自己的怒火。


    耶律璟將自己的人收集來的證據摔在站在前麵的政事令古得眉臉上,隻聽“啪”的一聲,古得眉被一摞紙打得生疼。


    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證據的紙從他的臉上跌落,掉在了一旁同為政事令的蕭思溫腳前,蕭思溫低著頭緊盯腳尖。


    這方帝王大怒,群臣戰戰兢兢,心境卻各不相同。


    有些心裏苦澀、擔憂、害怕,有些心裏卻是高興、喜悅、忐忑。


    可不管這朝堂上怎麽的一派風起雲湧,政事令古得眉的府上卻是一派花團錦簇。


    府中一早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各種各樣的花到處都是。


    古夫人招待著一眾夫人,坐在聽自己談談衣服首飾刺繡,還說起各家的公子小姐,誇了又誇。


    一眾小姐們則是在古家大小姐的帶領下,去了院子裏,或是喂魚,或是賞花。


    “真兒妹妹,今日裏天氣這麽好,怎不見靜淑姐姐過來?”一位小姐開口問道,那親昵的語氣可以看出平日裏幾人相處的還不錯。


    古真兒笑語漣漣地開口道:“她呀,被她娘親拘在家裏學蘇繡呢。”


    這邊正是熱鬧的時候,朝堂上卻是一片肅靜,天順帝在大怒時根本不聽他們地辯解,當時便下令將政事令古得眉與翰林大學士李光庭貶為庶人,將其及家眷關進大牢。又派了特使去將李光文及其家眷押送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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