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血腥腥的一片,此時距離天亮大概還有兩個時辰,深林裏不時刮過刺骨的寒風,讓人的血液都涼得厲害。


    剛才對付群狼眾人都提心吊膽的,十分緊張,現在放下心驚,才恍然覺得冷了。


    蕭引凰主動生起一團火,為眾人取暖。


    有了火光,耶律賢才有功夫來審問這被抓到的兩個人。


    火劈裏啪啦地燒著,那兩個黑衣人也在火光的照耀下被看清楚了。


    衛江看著那二人殘缺的身子,不由得臉色一變,還未去探一探鼻息,蕭引凰就說道:“不用麻煩了,人已經死了。”


    這麽近都沒有感受到那二人的氣息,不是死了是什麽?要知道他們二人可不是什麽斂息高手。


    衛江臉色難看地看向耶律賢,懊惱地道:“主子……”


    耶律賢一臉平靜,道:“罷了。”


    即使不審問,他也知道那人是誰派來的,無非也就是朝中的那位皇叔罷了。


    經此嚇人的一幕,大家都沒了心思繼續睡覺,索性紛紛重迴馬車,往上京城趕了。


    早日迴上京城,也算早日迴到了自己的地界,在外麵多耽誤一天都是夜長夢多。


    天蒙蒙亮時,遠處的山巒間隱隱泛出魚肚白。


    “籲。”


    主動騎馬走在前方的蕭引凰風塵仆仆地趕了迴來,她勒緊韁繩說道:“王爺,前方有城鎮,看著應該不小,我們去補給一下?”


    耶律賢聞言平淡地問道:“可知是哪個城池?”


    “離得遠,未看清楚。”蕭引凰撓了撓腮邊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想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並沒有離得近去仔細看。


    耶律賢嗯了一聲,冰眸微動,吩咐道:“繼續前行,進城。”


    蕭十一難得的關心了一句魏韓隱,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走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駕車的衛江一臉欣喜地望著漸漸清晰地浮現在眼前的城池,不由得一陣激動。


    走得越來越近,他卻臉色突然之間變得難看了。


    蕭引凰問道:“怎麽了?”


    衛江看著這三個滾燙的大字“迴陽城”,抿了抿嘴唇說道:“迴陽府的知府是平陽王的人。”


    馬車內的耶律賢聞言挑了挑眉。


    甄天祈則摸著胡子,半疑惑地問:“不知這裏的知府姓甚名誰?”


    蕭引凰主動說:“這迴陽府的知府是李光文,與翰林大學士李光庭乃是同胞兄弟。”


    其實,這翰林大學士李光庭是再清正不過的人了,他隻有一妻一女,無論是妻子韋氏還是女兒李靜淑都被不少人稱讚。


    蕭引凰不由得想起她之前參加聚會時,遇到的那個滿身書卷氣的女子李靜淑,讓人印象很好。


    她在迴憶中,耳邊忽然竄來一句:“肖公子,進內一談。”


    “是。”


    蕭引凰謙卑地走了進去……


    迴陽是一個重要的地方,距離上京也不過是兩三個府城的樣子,本地經濟作物又富裕,這府城的知府和駐兵都有知府李光文把控著,就等於說是這迴陽完全被平陽王給掌控了!


    耶律賢也不保準自己接近了迴陽城會不會被盯上,所以說他不能讓蕭引凰在馬車外這麽肆無忌憚地說,趕緊把她叫進來。


    蕭引凰剛進去,一行人便到了城門。


    迴陽城內。


    衛江無聊地駕著馬車走,誰知道麵前的道路上忽然闖出一匹快馬來。


    衛江趕緊勒緊了韁繩,這才避免了悲劇。


    車廂裏的耶律賢一幹人也被這刹車搞得一趔趄。


    蕭引凰那小小的身板甚至被甩進了耶律賢懷裏。


    衛江看那馬車引了這麽大的事,卻不顧路上行人,依舊毫不減速地行著,不由得咒罵了一聲:“眼睛瞎了嗎?”


    有幾位被撞到了的人,哎呦哎呦地呻吟著。


    柳江才看不下去,暗自皺著眉:“這人可真是大膽,身後的勢力更是大膽。”


    聽到他話的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鬥了一夜的人和狼,大家都身心俱疲,恰好“肇事現場”旁邊就是一家客棧,大家紛紛從馬車上下來,進到客棧裏休息。


    迴陽知府。


    一輛和耶律賢他們的一樣本不屬於這個城的馬車停在了這裏的門口。


    守門小廝看到令牌以及車上下來的人日夜兼程的樣子,趕緊讓人去通知了李大人,而自己則上前牽過馬。


    知府李光文聽到上京的兄長派了人來,不免驚訝。


    最近,平陽王有一陣不關注他這裏了,怎麽忽然派人來了?他思索了一下近日裏上京中傳來的消息,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啊,頓時,他一片輕鬆,對著管家說道:“把人請進來吧。”


    那人被帶過來了,直接便跪在地上,張了張幹裂的嘴唇,聲音悲淒地說道:“天順帝想要接夫人進宮,欲給大人安上罪名。”


    李光文手中的茶盞顫了顫,溫熱的茶水滴落在他的手上,他卻毫無感覺。原來一副得意享受的表情凝在他臉上。


    須臾,他把茶杯隨手一扔,緊張地問道:“天順帝要,納我嫂子?”


    看到送信之人點了點頭,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兄嫂有多恩愛他是知道的,怎麽可能放任天順帝將人接過去虐待?還要安上罪名……


    那送信之人又道:“大人不必太過緊張,天順帝還並沒有決定,隻是,尤貴妃察覺到提前送了信出來。我家大人讓小的來告訴大人一聲,這兩日將東西收拾一番做好準備,他一尋到時機便會過來與您匯合,去大宋投奔。”


    李光文覺得大腦一片混亂,他的眼睛呆滯地瞅著天花板,感覺腦袋裏在嗡嗡作響……


    “兩位先生如何看這件事?”


    客棧裏,耶律賢坐在羅漢床上,倚著身後的軟枕。


    難得見他那麽冷漠又尊貴的男人這麽慵懶的一麵,此刻他身上的王氣斂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麵容精美絕倫的男人高貴的模樣。


    蕭引凰眼裏的耶律賢這一刻像花豹,高貴雍容,他有實力,更有殺意。


    話說他手下的暗衛果真不一般,這才多久,就查出了那縱馬之人的去向和原因。


    果然如柳江才暗示的那樣,他們身後依仗著李光文,在這一片沒少為非作歹。


    不止那點裙帶關係的破事,就連剛剛李光文跟那送信之人的內容,都被耶律賢手下的暗衛聽了去。


    蕭引凰沒急著迴答耶律賢的問題,反而問道:“那李光庭和李光文要去大宋投奔何人?”


    耶律賢抿了一口茶水,“大宋皇三子趙明翔繼承了皇位有一位得力手下,名李光武。”


    蕭引凰聽了,一片了然。


    她沉思了片刻,對耶律賢和甄天祈道:“在下有個主意,不知可否?”


    “說來聽聽。”耶律賢挑了挑眉道。


    他也很想知道,這位文武不凡、還會控獸的年輕小子會有什麽不一樣的看法呢。


    蕭引凰一臉嚴肅。


    這件事若是成了,自己在景王一黨之中也算是奠定了穩定的地位了。


    她斟酌了一番用詞後,娓娓道:“那李光庭李光文欲要投奔大宋,若是此事被皇帝得知,會如何?”


    “移九族。”甄天祈不緊不慢地迴道。


    耶律璟此時最恨那些覬覦他的皇位的人以及背叛自己的人了,平日裏沒事情還殺著人玩呢,對於犯了自己忌諱的人更不會手下留情。


    甄天祈有些疑惑地問:“這人是平陽王暗中的勢力,知道的人並不多,皇帝既不會遷怒於平陽王,平陽王的勢氣絕不會因此而大低,更何況,還不知這迴陽府會落在誰的手裏呢。”


    他說的不無道理,耶律天德既然給李光文透露了這件事情,那麽定是也安排了接收迴陽府城的後手,他們將事情戳出來似乎並沒有獲到什麽利。


    蕭引凰知道甄天祈在擔心什麽,她笑了笑,好似隨口說道:“想必這件事兒,政事令古大人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氣吧。”


    李光文背後的人,扳不倒大的,還牽扯不到小的嗎?


    甄天祈皺著眉頭問:“即使是他促成的又怎麽樣呢?他們這些個老狐狸,怎麽會留下這麽明顯的把柄。”


    單看那耶律天德讓人送信兒隻是報的口信兒而不是書信就知道了。


    蕭引凰依然笑著。


    耶律賢看著蕭引凰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覺得她好像一隻正在算計人的小狐狸。


    她的法子若真能把古老頭扳倒了,那也是幫了他的大忙。


    端起又一盞茶,耶律賢問道:“你打算怎麽做呢?”


    蕭引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大眼睛轉了轉:“要說我的辦法嘛……雖說使這樣的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可總也算是沒有冤枉了他們。”


    “什麽辦法?”甄天祈直問。


    “我們未必能得到他與大宋的通信,可是我們得不到沒關係,我們自己寫就好了嘛!”蕭引凰說得隨隨便便,讓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甄天祈腦子一轉明白了過來,肖若這招真夠損的,不過確實很靈。


    可是他還有些遊移不定,倒不是因為覺得手段不夠磊落不符合他的氣質,而是……


    “能模仿的出他們的字跡?”


    “隻要景王殿下給在下準備好他的筆跡,憑借在下的畫技,沒有問題的。”


    蕭引凰挺起胸脯,信誓旦旦地拍了拍,後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不可以挺胸的,又紅著臉收迴了胸。


    好在耶律賢和甄天祈都沉浸在接下來的謀劃中,沒有人注意到這尷尬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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