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姝虞心中含著一口莫名的氣,帶著彩霞和彩虹迴了自己的院子。


    沒了外人,她卸下偽裝,冷冷地問道:“那衣珍軒是怎麽迴事兒?怎麽竟然有人顏色樣式都跟本小姐一樣!”


    “小姐莫氣了,待會兒奴婢便讓人去詢問一番,小姐還是快點換一身更好的,剛剛萌古公主不是講了?賢殿下怕是很快就要離開了呢。”彩霞去將衣服首飾備齊,彩虹便在一旁勸道。


    其實,高姝虞的父親高勳和蕭思溫一樣,也是支持耶律賢的人。


    高姝虞風華正茂,高家老早就打了做王丈的主意。


    而彩霞和彩虹自幼便被好生調教後送到高姝虞身邊,知道自家小姐很是傾心於景王耶律賢,所以在有關耶律賢的事情上一點也不敢怠慢。


    彩霞將東西都準備就緒,剛好聽到彩虹的話,她也湊趣道:“小姐可不能再生氣了,快些讓奴婢給您打扮的美美的,定是讓賢王殿下移不開眼。”


    高姝虞聽見“耶律賢”三個字,一時倒是忘記了之前的不痛快。


    這兩個丫頭總是能在自己生氣時哄自己開心。


    她笑著道:“就你嘴貧,還不快一些,若是賢王離開了,看我不讓你好看。”


    其實,今天的賞花會都是些閑人,耶律賢才沒心思到這種地方來呢!奈何他擋不住妹妹萌古公主的撒嬌賣萌,隻得拋下手中的事情將她先送來高府。


    耶律賢和高勳談完了話,從書房走了出來。


    忽然,他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一位身姿搖曳的女子,隻能模糊地看到身著一身紫裙,似乎很是高雅。


    高姝虞帶著彩霞和彩虹過來,大老遠就看見了耶律賢,心裏一喜。


    還不待她步步生蓮地走過去,高姝虞就發現耶律賢竟然有要離開的樣子。


    也顧不得維持自己高雅的樣子,她拎起裙角,小步慢慢跑起來,道:“賢王殿下。”


    彩霞和彩虹十分識趣,知道此時不是她們兩個上前的時候,離得老遠便停止了步伐。


    耶律賢不得已隻好停下,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高府的小姐,冷漠而不失禮貌地道:“高小姐啊,不知喚住本王可是有何事?”


    他的眸子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神秘而霸氣,讓人一見便為之傾倒。


    他舉手投足散發的霸氣和傲氣足以讓一切心甘情願地臣服。


    飽讀詩書的高姝虞清楚地感覺到,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多麽強大!即便他彬彬有禮,可這依然不能夠掩藏他睥睨天下的氣質。


    在耶律賢麵前,高姝虞覺得自己就是波濤洶湧的海浪中一棵飄零的水草,那麽嬌弱。


    高姝虞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用袖子蘸了蘸鬢角,恢複自己淑女溫柔的一麵,行過禮,眼光流轉道:“不曾有事,隻是剛剛見到了姝兒,此時碰巧看到殿下,便想著打個招唿罷了。”


    她臉色漸漸布滿了紅霞,不由得嬌羞地道:“殿下……”


    耶律賢聽到人喚才發現自己跑神了。


    剛才他一直在想官場上的事情,高姝虞的問好完全是耳旁風。


    他歉然地道:“多次聽姝兒提過高小姐,想必定是給高小姐添了不少麻煩吧?”


    高姝虞水潤潤的眸子光波流轉,低下頭露出潔白美麗的頸子道:“哪裏麻煩,姝兒天真可愛的很,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耶律賢聽了不置可否,他與妹妹的一些朋友並沒有怎麽相處過,隻淡然道:“麻煩高小姐照顧了,本王有事,先走了。”


    目送著耶律賢離開,高姝虞還有些迴不過神來。


    跟他說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緊張的,很緊張,他身上散發的君王霸氣壓迫她到喘不過氣,可她享受這感覺。


    彩霞和彩虹抿了抿嘴角,逗趣道:“奴婢瞧著那賢王殿下眼睛都看直了,定是也心悅小姐。”


    這話一聽便是假的,畢竟離得那麽遠,哪能看得這麽真切?


    可高姝虞聽罷更是麵若桃花,道:“就數你倆嘴甜,賞花會也快要開始了,快些走吧。”


    她們主仆幾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深處。


    一切就緒,穿著統一的丫鬟小廝們井然有序地奔波著,很快便將那露天的地方收拾好了,像是流水席一般,男子一邊,女子一邊,長著在前,小輩在後。


    中間留下空地以及一些展菊,以便各位小姐公子展示才藝。


    某個轉角。


    蕭引凰的麵前是帶著濃重壓迫氣息的韓德讓,他的黑眸盯住她,嘴唇緊抿著,用逼問的目光看著他。


    蕭引凰哽了哽喉,覺得喉嚨幹澀極了。


    “誰?”韓德讓上前一步,氣息在她耳邊擴散著。


    “我……”


    韓德讓又上前一步,蕭引凰下意識後退,驚覺身後已是一根柱子。


    他這分明是在逼自己。


    蕭引凰忽然低下頭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無奈地大喊:“哎呀好了好了,你你你行了吧!”


    她說完,一把推開了韓德讓,跑向了會場。


    韓德讓站在原地,望著佳人跑開的方向,心中甜甜的。


    她,喜歡的是我啊!


    韓德讓勾了勾唇,他聽出了蕭引凰的哄騙,可是這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哪怕是假的,他也願意聽。


    他勾了勾唇,恨不得立刻迴家打點聘禮送到蕭府,把蕭引凰娶迴家。


    蕭引凰麵紅耳赤地找到了涼瑣和春喜。


    見了消失的蕭引凰,涼鎖也不奇怪,隻春喜還有一顆萌蠢的心,好奇地盯著蕭引凰紅透了的臉瞧個不停。


    “時辰別該是要完了吧?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蕭引凰稍稍冷靜下來,帶著二人迴到後院。


    會場的眾賓客幾乎都落座了,蕭引凰到的時候,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隻有蕭胡輦略略諷刺了幾句。


    韓珮瓊見到蕭引凰,也看見了她臉上的紅霞,笑了笑道:“你來的正是時候,萌古公主和高小姐都在呢,正要去移步花廳了。”


    蕭引凰點了點頭,望向人多的那處,許多珍珠環佩的姑娘們都簇擁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三妹妹這是怎的了?臉這般紅?”蕭胡輦才注意點蕭引凰,好奇地問。


    這次她還真沒什麽惡意。


    蕭雲珠聞言向蕭引凰看了過去。


    其實,蕭雲珠的臉也有些紅潤,剛剛她看到了齊王,齊王也看見了她,衝她笑了笑。看見殿下對自己笑,蕭雲珠心裏難免有些羞澀和喜悅。


    所以,她不免猜測起蕭引凰是不是也……


    想起韓家的韓德讓也來了,蕭雲珠不免笑了笑。


    蕭引凰以為蕭胡輦找茬,隨口撒謊道:“許是不曾參加過這等宴會,心裏感到緊張罷了。”


    蕭胡輦撇了撇嘴,心中極為不屑。


    這時,這次賞花大會的主人高姝虞來了。


    她娉婷入場,落落大方地站在眾人中間,大聲道:“往年裏大家也都參加了這賞花大會,今年規矩仍是不變,但念著有些是初次參加,便容本小姐再囉嗦上一遍。”


    高姝虞讓人靜下來之後,又念了一遍規矩,而後還補充道:“這次賞花大會加了獎勵,表現最出眾的,男子有削鐵如泥的匕首‘魚腸’相贈,女子的則是唐朝文德皇後的一件首飾。”


    聽到這裏,底下的人喧嘩了起來。


    要知道那‘魚腸’可是兵器排行榜的前十,聽聞遺落了有百年了,倒是不曾想竟將此作為今日的彩頭,原本就想好好表現的公子們更是摩拳擦掌了,就連蕭引凰都眼睛一亮。


    文德皇後就是唐朝唐太宗的長孫皇後,其賢德不僅為漢人稱讚,也是大遼女子羨慕敬佩的人之一,她的遺物,自然也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高姝虞說完之後,準備秀文采的人們紛紛走筆揮毫起來。


    他們借景題詩之後,交給高姝虞請來的考官們評判。


    結果出來後,男子的由幾位德高望重的學士們推薦出來一首,是吏部尚書龔文輝龔大人家的公子。


    詩雲: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


    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裏香。


    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


    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


    眾人一片喝彩,龔家公子的才華都是知道的,此時也不過是慨歎一番,果真是名不虛傳。


    龔明月聽著身邊的幾位好友稱讚羨慕,隻是略微笑了笑,十分謙虛地道:“哥哥隻是靈感到了罷了,文人總是這樣,有感而發。”


    爾後,考官又讀了女子的。


    出了許多人的意料,這勝者是鎮國侯府的韓珮瓊。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盡風流寫晚霞。


    信手拈來無意句,天生韻味入千家。


    誰能想到是武將家的姑娘,會力壓了一眾才女奪得詩冠。


    蕭引凰毫不吃驚,隻觀韓珮瓊那一身氣質,就知她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才女,她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率先喝彩道:“韓姐姐好文采!平日泡在書齋中,一露臉就奪了冠。”


    是的,韓珮瓊幾乎沒怎麽出現過在社交場合,人們都快要忘了這號人物了。今天要不是韓德讓,她也不會來,可是她一來,就才驚四座,讓人們記住了這個才女。


    在蕭引凰的讚美和一些人的嫉妒一些人的愛慕中,文賽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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