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樣子,也不是個手高眼低的,蕭引凰沒有多說,隻是例行地囑咐了幾句。


    一路上很是平靜,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蕭引凰她們很快便到了皇家苑囿附近。


    車夫李叔放下馬鞭,把繡凳拿下放好,道:“小姐,到了。”


    立春先撩開簾子下了馬車,然後在底下接著蕭引凰,立夏將蕭引凰托給立春後,便迴到馬車裏,背上包袱,也下了馬車。


    蕭府的莊子上,王管事和管事婆子及幾個小廝丫鬟都在莊子門口等著,見到馬車停下,又下來了一位身體不便的小姐,便知是蕭管家派人交待的三小姐到了。


    趕緊迎了過去,那些個丫鬟小廝手腳麻利地拎過箱籠和包袱,王管事在一旁行禮道:“見過三小姐,蕭管家已經吩咐過了,小姐安心養傷便是。”


    蕭引凰點了頭,王管事在一旁引著她往莊子裏走去,一路上不停地為蕭引凰介紹著這周邊的景致等。


    到了一處僻靜精致的院子,王管事行了禮後道:“三小姐,這是奴才的婆娘,三小姐喚她王婆子便是,有事情隻管吩咐,院子裏的灑掃和雜事都有丫鬟婆子做。”


    蕭引凰點了點頭,那王管事便離開了,王婆子那張皺巴巴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有些諂媚地道:“三小姐若是有事隻管吩咐,院子裏有小廚房,莊子有新鮮的魚蝦肉和蔬菜,小姐想用什麽隻管吩咐一聲。”


    蕭引凰示意立春給那婆子賞錢,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和氣地開口說道:“這些時日,便托王婆子你照顧了。”


    與她應付了幾句,蕭引凰便讓她退下了,自己在立春和立夏的攙扶下,進了內室。


    立春將床鋪用具之類的東西都檢查過了,可以放心使用,蕭引凰便趴在床上,讓立春給自己塗抹生肌玉雪膏,而立夏也出去熟悉一下環境。


    蕭府的尋茵小築裏,蕭雲珠聽得冰瑞的迴報,說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約她一道去夙煙小築裏探望三小姐。


    蕭雲珠皺了皺眉,道:“你去告訴那丫鬟,就說我今日裏有些事,便先不去了,過些時日再去。”


    這蕭胡輦真是的,三天兩頭去跟燕燕鬥嘴不說,還非拉上自己一塊去,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有問題。


    蕭雲珠知道蕭胡輦去探望蕭綽肯定是沒安好心,她確實不想再聽她冷嘲熱諷,還不若在屋子裏繡繡花,好歹耳根子清淨一些。


    冰瑞也不讓其他的小丫鬟去,自己親自去外麵對著那小丫鬟說道:“我家小姐此時走不開,說是改日裏再去探望三小姐。


    那丫鬟聞言也不多說什麽,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蕭胡輦輕輕地撫摸著自己染了丹蔻的手指,聞言低聲冷笑了一聲,也不多作言語。


    哼,雖說如今蕭綽那賤人名聲有汙,再也比不得自己,可若不是她,自己便會是這蕭府最尊貴的小姐,說不定還會被記為嫡出呢。


    雖說這隻是想想罷了,卻也並非是沒有可能的。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去嘲諷她一番,她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蕭胡輦帶著雪珍和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提著食盒去了夙煙小築。


    誰知到了那裏,那守門的小丫鬟卻道,三小姐已經離開了。


    “三小姐不在府中好好養傷,怎麽還亂跑呢?”蕭胡輦有些不解,握緊了拳頭,有些不甘心自己白跑了一趟。


    那丫鬟有著股莫名的自豪感,她行禮後笑著說道:“迴大小姐的話,老爺心疼小姐在府中不能安心養傷,一早便讓小姐去了皇家苑囿那邊了呢。”


    蕭胡輦一時有些恨恨的,她分明從這死丫頭的話中,聽出了嘲笑的意味。連一個小丫鬟都敢嘲笑自己,真是該死!


    蕭胡輦從雪珍手中接過食盒,遞給那個丫鬟,道:“這是本小姐身邊的丫鬟新做出來的糕點,用著還不錯,既然是三小姐不在,那這便賞給你了罷。”


    “啪”的一聲,食盒落地,那精致靈巧的糕點散落了一地。


    “大膽!竟敢冒犯大小姐!”雪珍收到蕭胡輦的示意,便厲聲說道。


    那丫鬟猛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蕭胡輦在遞食盒時,不待那丫鬟伸手接過,便鬆了手,那食盒自然而然也就落了地了。


    蕭胡輦隻是垂著眸子,並不理會那丫鬟拚命地磕頭求情,她的眸子裏全是冷漠,還有得意。


    雪珍也不廢話,她當然明白小姐的意思,自然做到讓小姐滿意才是。


    她示意兩個婆子拉住那個小丫鬟,讓人去掌臉行刑。


    這個掌嘴可不是用手掌扇幾巴掌就完了的,而是用鞋底子來掌嘴,那個二等丫鬟秀兒也不手軟,拎起繡花鞋便用力地甩下去。


    “啪”的一聲,驚飛了枝頭的鳥兒。


    那鞋底接觸到她的臉的一刹,驚恐的淚珠都散落了一地。


    不多大功夫,那個小丫鬟的臉便腫得老高了起來。


    聽夠了這聲音,蕭胡輦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行了,你呀,隻是些糕點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小懲大誡一番也就罷了,快些讓人停手吧。”


    雪珍讓秀兒住了手,自己噘著嘴道:“小姐就是太過心善了,這哪裏是小事情,分明是不把小姐您放在眼中,這起子奴才,就是打死發賣了也不為過。”她轉而又對那挨打的丫鬟說道:“小姐開恩,這次便放過你一條小命,若是再有下次,可不要怪雪珍我辣手無情了!哼,還不快謝謝大小姐大恩?”


    那兩個婆子鬆手後,小丫鬟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地扣頭,身體抖得像個篩糠,口齒不清地道:“謝大小姐……開恩,謝大小姐……開恩。”


    見了她這淒慘的模樣,蕭胡輦的心裏這才好受了那麽一點點兒,心中的惡氣也順了不少,她故作好心地歎了一聲道:“罷了,雪珍,帶的可有傷藥?”


    雪珍不情願地丟下了一瓶金瘡藥,跺了跺腳跟著蕭胡輦一道離開了。


    迴到嵐雅小築裏,揮去了眾人,蕭胡輦一個人坐在屋子裏,越想越生氣,那往日裏端雅賢淑的麵部表情也越來越猙獰了。


    她發瘋了般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推掉,“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地上便一地碎渣。


    爹爹還真是偏心那個賤人,當時宴會上處心積慮費盡心思地替她遮掩也就罷了,如今竟還將她送去皇家苑囿去躲避風頭!不過是一些閑言碎語罷了,這些都不舍得他那寶貝女兒聽!


    蕭胡輦越想越恨,那皇家苑囿自己曾求了爹爹去小住一段時日,可他是怎麽對自己講的?那裏猛獸多條件差?嗬,當初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自己,如今可倒好!


    慢著!


    那裏猛獸多條件差!


    好啊,既然爹爹這樣說,那必須對啊!


    蕭胡輦盯著桌上幸免於難的東西,忽然一計上心頭。


    外麵守著的丫鬟聽著屋內破碎的聲音,連大氣兒都不敢多出,麵上惶恐地站著,心裏有些心疼那些碎掉的擺設,聽著聲響,定是摔了不好東西。


    那些可沒有一件贗品,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啊。隨便一件賣出去,就夠普通人家生活許多年了。


    聲音停止後,雪珍知曉小姐心裏的氣該是消了,自家小姐還好,大多數隻是摔些東西撒撒氣,很少折磨底下的丫鬟出氣,比許多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雪珍推開門,瞧著大小姐胸脯還在顫動,便知她心頭氣難消,她指了兩個機靈靈的丫鬟將屋中碎片清掃幹淨,又派了人去庫房點一套擺設。


    這些都是做慣了的,她也不用多操心。


    她走到蕭胡輦身邊輕聲道:“小姐,多大的氣兒,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小姐如今也不必忍著些什麽,隻管仔細些,別讓風聲露了出去,也別被老爺發現,都是無妨的。”


    蕭胡輦也冷靜下來了,她脾氣有時候有些暴躁,但是她聰慧,大多時候也都能忍下來,隻不過事後是一定要報複迴去的。


    “你說的是,去打聽一下,三小姐何時出發的?我要好好的謀劃一番才是。”


    這次,必定讓你插翅難逃!


    蕭胡輦收到確切地消息後,便在午膳時與王熹茹仔細商量。二人都對蕭引凰恨得牙根癢癢,不遺餘力地想著各種的花樣。


    蕭引凰對這些一無所知,此時的她正在嚐著這野郊上特有的一些新鮮食物。


    雖說這裏算是莊子,可精致的東西還是很多的,不過是許久未有主人入住,蒙了灰塵罷了。


    看著這些精致的小碟子,光滑的瓷盤,鎏金的盅和勺子,比起府中也不遑多讓了。哪裏有爹爹所謂的簡樸嘛!


    蕭引凰心滿意足地想著。


    王婆子用那油乎乎的手撫平身上的折痕,開口說道:“委屈小姐了,這些都是莊子裏的新鮮物,小姐慢用便是。”


    立春和立夏給了賞錢便讓她退下,兩個人立在一旁替蕭引凰布膳。就是因為不知其口味,速度有些慢。這時,蕭引凰便想春喜和涼瑣了。


    王婆子收了賞錢,才一出屋便荷包打開,裏麵裝著兩片銀葉子,她頓時眉開眼笑起來,腳步生風地迴了住處。


    “老頭子,快看,這可是銀葉子呢!”王婆子未進屋便吼道。


    旁邊的莊子管事時不時的都有賞錢,隻有自家,因為主子不來,連個打賞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小主子,可要伺候好了。


    看隔壁那個李婆子再在自己麵前嘚瑟個什麽勁,這次自己可是也得到了打賞了,還是銀葉子呢。


    王管事聽了,也有些開心,兩片可是有四兩銀子呢,這三小姐多住些時日,他們也好多得些賞銀,讓孫子也去書院讀書。


    所以他不禁也跟著眉開眼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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