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參加完晚會迴到家的趙坤南一刻也不能平靜,獨自在書房內踱來踱去。

    從臥室裏傳來(汪桃)的聲音:“坤南,都快半夜了,怎麽還不睡呀?”

    趙坤南沒有迴應,仍然一味地踱步……

    突然有一雙手從背後把他抱住,原來是汪桃來到他身邊。

    這汪桃是個目光瀲灩,眼神都會說話的美人,她見丈夫坐在那裏發愁,便閃動杏眼,嫵媚一笑,關心地問道:“你還在想著今晚發生的事?”她真是姿柔態盈,千般動人。

    趙坤南見桃花的纖纖細腰靠了上來,也頂不住心動,便摟住了她,挨著她的臉問道:“你說,那刺客會不會是與你四妹子一起的那位胡老師?”

    汪桃嚇了一大跳,急說:“是誰說的?有誰看見了?”

    “你別著急嘛。事後我問了值班衛兵,說是在八點鍾左右有一男一女進了院門。”趙坤南說。

    “一男一女來參加晚會的,我看不少!為什麽偏要懷疑到四妹子她頭上呢?這太不公平了!”汪桃來了氣。

    “還有一點,事發之後,他們兩個不知去向……這些都是值得懷疑的地方呀!”趙坤南又說。

    “昨天,我聽四妹子說他們要去看一位什麽朋友,也許匆匆離去,來不及告辭。” 汪桃辯解道。

    “不對!還有……從昨天上午那位胡老師的一番不尋常的談話,我也嗅出他身上有一種共產黨地下特工的氣味來!”趙坤南終於說出了他最擔心的話。

    “天下哪有這麽傻的人,把虱子往自己身上放。再說就是他說了些過激的話,也不能就說他是共產黨吧!你這話,可不能對第二個人講,我看你這縣長是越當越糊塗了!”汪桃真急了。

    “但是日本人追問起今晚的事來,我是第一個要負責的呀!” 趙坤南也急了。

    汪桃隻好冷靜下來,平心靜氣地:“你的責任是籌到白銀萬兩,美女百人,開一場晚會,這些你都一一照辦了,還有什麽可挑剔的?日本人問起今晚的事,你就說責任在保安大隊!這不就推得一幹二淨了嗎?”

    趙坤南想了想,然後說:“對呀!讓那個郭跛子跟他日本人去絞筋去!”

    桃汪見丈夫改了口,滿心歡喜,索性任著性子撒起嬌來,趙坤南強打起精神,兩人你親我愛,暫時無話說了。

    今晚難眠的還有新四軍在孝感城關的地下人員,他們是因為戰鬥帶來的興奮!

    黃嘯天在黃記修理店內室激動地對大家說:“同誌們,今晚的行動,大家都配合默契,幹得十分出色!事後,坐下來靜靜地想一下,還不免出一身冷汗呢!”

    “當時大院裏傳來三聲槍響,我很緊張,還是黃組長首開第一槍,我才扣動扳機。”張運接著說。

    “那時,我牽著馬,手都有些發抖,等到鴻箭大隊長從院門跑出來,我才慢慢地平靜。”鄭天鎖說。

    “我們這麽一鬧,就像端了馬蜂窩一樣!別看那鬼子平時裏怎麽耀武揚威,到挨打時也像熱鍋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呢!”張天水笑著說。

    最後,黃嘯天布置道:“好!這次行動對我們也是一次鍛煉。下麵,我把工作安排重新布置一下:張天水同誌的米酒照賣不誤;鄭天鎖同誌——你這偷馬賊看來得換崗。你必須在明天淩晨化裝出城,直奔青龍崗,由縣委重新分配工作。臨走前,請不要忘記帶上我的工作報告。大家也夠累了,睡覺吧,天水、天鎖也該休息了,明天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深夜,宇島大佐的車隊還在公路上奔馳。過不久,車隊駛入武漢市區。

    隻見江波浩渺,霓虹閃爍。江漢關鍾樓上傳來鍾聲……分鍾時針正指子夜2點。

    亞洲舞廳的樂隊在舞池中交響,小號吹奏著日本的名曲——《櫻花》。

    西尾將軍正挽著一位姿色超群的豔裝女郎在跳著慢四步……

    舞廳中多是日軍軍官,也有武漢的政要、商賈……

    高島副官走到西尾將軍聲邊,向他耳語了幾句。

    西尾將軍有禮貌地說:“林小姐,對不起,失陪了。”說著邁出舞廳。

    深夜的武漢街頭,行人稀少,少數商店還亮著霓虹。

    西尾將軍乘坐的黑色轎車在快速馳行。

    很快,那黑色轎車急速駛進日軍駐武漢司令部大院。高島副官下車為西尾將軍打開後車門。

    西尾將軍走出轎車。迎麵走來宇島大佐,向西尾將軍肅立致敬。西尾將軍還以軍禮。

    兩人匆匆沿著光潔的白色扶梯上到二樓西尾將軍辦公樓。副官退下。兩人盤膝對坐。副官端來飲料。

    “宇島君,有什麽急事?”西尾將軍問。

    “今晚8點20分,在孝感縣府院內大禮堂前,發生歹徒槍擊事件。”宇島大佐報告 。

    “啊——”西尾將軍一驚。

    “歹徒本想暗殺我的。可是,赴會前,我讓崗村隊長作替身先行。結果——” 宇島大佐接著說。

    “結果怎麽啦?”西尾將軍急切地又問。

    “崗村隊長的手腕受了點輕傷;另外,在追擊歹徒時,有兩個士兵腿受了傷。”宇島大佐迴答。

    西尾將軍略舒了一口氣:“啊!我們的對手倒是手下留情……真令人費解!”他呷了一口茶,問道,“崗村君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報告將軍,是右手。”

    西尾將軍下意識地用左手摸著自己的右手腕,問道:“當時崗村隊長的右手是不是舉著日本小國旗?”

    “聽說是的,將軍,您問這個幹什麽?”

    “你的不懂,刺客要的不是你宇島的性命,而是要打掉舉在手中的大日本國旗!我們的對手狡猾狡猾的,他的,打的是心理戰,運用的是深奧莫測的中國文化!”

    “將軍,您是說我們的對手用他的閑熟而巧妙的槍法來說明中國的這句古詩——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的,說對了!哈哈哈!”西尾將軍忽然狂笑。

    “將軍,您為什麽笑?”

    “我們的對手,企圖用這種警示來阻止我們的進攻,簡直太可笑了!”

    “將軍!我還有樣東西請您鑒賞!”

    “噢!什麽東西?”

    宇島大佐起身,走到西西尾將軍跟前,恭恭敬敬地把用白手絹包著的箭鏢,遞到西尾將軍手中。然後跪坐在他側邊。

    西尾將軍打開白手絹,見箭鏢突現,不禁大驚!他左看右看,正看反看,急忙拿起手邊的一架放大鏡,在仔細審視。原來箭杆上刻著兩個字。

    西尾將軍輕聲念道:“鴻——箭!”說著把宇島一拉,說,“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支取名為‘鴻箭’的新四軍遊擊隊!”

    “這箭鏢是殺人的利器,我的明白。將軍,這箭杆上的刻字,又有什麽意義?”

    “能夠在二十米內見鏢,說明這支遊擊隊就活躍在你的周圍。他的,在向你,也是向我,向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挑戰!”

    “將軍才智過人,我的還有一點不懂,我們的對手為什麽取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

    西尾將軍起身,拉著宇島說:“來,你的跟我來!”

    兩人來到西尾書房。西尾將軍從書櫃中取下一本厚厚的“中國大字典”,並熟練地翻到一處頁碼。

    西尾將軍指著這一頁說:“宇島君,你的請看!‘鴻’,大。這裏解釋的非常清楚!”他合上字典,繼續說,“‘鴻箭’,就是一支強大的,無所不穿透的利箭!說實在的,我的喜歡跟這樣的強手對抗!鴻箭——他的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公然挑戰!我的,一定要把他們的統統地消滅!”

    滿臉怒氣的西尾將軍來到窗口,他推開窗戶,望著那黑沉沉的窗外……眼前出現這樣的幻覺:一支支疾射而來的利箭,被一個金光燦爛的盾牌一擋,紛紛折落在盾牌前……“八格牙路!我們的,立即來一個‘盾牌行動’!”西尾將軍得意萬分地急轉身,狂叫道。

    他走到一張武漢地區的戰略地圖前,用指揮棒指著辛安渡這一地點說,“我立即派出一支隊伍,從武漢出發到辛安渡一帶掃蕩。你的,馬上迴去,(他指著地圖)連夜出擊這一帶(他指著毛陳、野豬湖、東山頭、塘口一帶)。”說著,他用雙手一合,做了一個鐵壁合圍的動作。

    “嗨!”宇島大佐準備離去,西尾將軍叫住了他。

    西尾將軍指著白綢絹上的幾個字:“這字,看來主要是寫給他的同胞看的。你的,要密切監視身邊的中國人,要靜觀事態,不可掉以輕心!”說著把箭鏢遞到宇島手上。做了一個要他離去的手勢。

    “將軍!我的明白!”

    西尾將軍看了一下手表,又說:“現在是半夜2:30分鍾,你的,在拂曉之前必須出現在野豬湖、塘口、東山一帶!”

    “嗨!”宇島大佐說著急匆匆跑下樓去。

    不一會,在日軍駐武漢司令部大院裏爆響起一陣陣汽車發動機和摩托車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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