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寺,坐落於八百裏黑山腳下。


    八百裏黑山,巍峨高聳,綿延不絕。自上古以來,黑山中就是高樹密林,深草老藤密布。奇峰深穀、溪流瀑布,風景獨絕!


    在八百裏黑山的外沿,綿延不絕的黑色“尾巴尖”上,修建了一座寺廟。


    這就是“猛鬼寺”。


    猛鬼寺依山傍水而建,後高前低,前有照後有靠,本來可謂風水上佳。


    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寺前不遠處有一片水潭,潭深水寒,即使是在炎炎夏日,走近潭邊,都感覺寒氣襲人、猶如觸冰。


    因此種原因,猛鬼寺自建成以來,香火並不盛,到如今,更是幾近斷絕。深林古寺,年久失修,殘垣斷壁,映照其間,由此鬼物從生,猛鬼寺也漸漸傳出了名頭。


    寺前有一條石砌小道,綿延曲折,延伸到山下。


    小道年久失修,行人又少,所以台階上盡是石苔,深林之中,難照射到太陽,所以石階滑膩異常。


    兩道身影,在這石階小道上並肩行走。


    此時入夜,天暗無星,一片漆黑,但這兩道身影卻像是並不受天黑路滑之影響,大步向前,往山下走去。


    待走的近了,原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和一個身高三四尺的大馬猴。


    那大馬猴也如人一樣,隻用兩腳走路,另外兩隻前爪靠在背後,猛一看去,不像馬猴,倒像是鄉下教書的老學究。


    “牛兄,你不能慢一點嗎?我這一副身軀,手長腿短,走路不快!”這話竟然是從馬猴的口中吐出,如果有人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


    那十六七歲的少年卻嘿嘿一笑,笑道:“馬兄,誰讓你運氣不好,第一個血食,竟然排到了……一隻馬猴。”


    “嗨!”那馬猴概歎一聲,心情失落道:“讓牛兄見笑了,我也不想啊。隻希望再有血食的時候,能排到一個人。那樣,我就可以幻化成人,醜一點無所謂,至少是個人形呢!”


    “那可不見得!”那少年晃晃腦袋,仍舊笑嗬嗬的道:“萬一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年輕漂亮的女人呢,恐怕馬兄要在日休時分去寺主、總鑽風或者四大金剛那裏侍寢了。”


    “呃……”那馬猴的猴臉一滯,似是被惡心到了,呆了一呆。


    “嗬嗬……”那少年低低一笑,安慰道:“馬兄放心,小弟開個玩笑而已,莫要當真!這個月是你我兄弟輪值守山,等到下個月,你我出去打野,我有好的貨色,就換與馬兄,你看可好?”


    那少年手臂修長,勾住那馬猴的肩膀,熱情的拍了拍,嗬嗬一笑道:“不過馬兄,到時候如果有什麽好處,莫要忘記了小弟才是。”


    那馬猴的猴臉上一喜,趕緊道:“好說好說,一定一定!你我既然是兄弟,為兄有好處自然不會忘記你的!”


    少年手臂仍舊虛搭,壓低聲音道:“馬兄,你可知道,現在就有一個好處……”那少年聲音壓的極低,湊到馬猴耳邊竊竊私語,那馬猴的猴臉表情變幻了幾變。


    俄而,那馬猴一聲驚唿,厲聲叫道:“牛兄,我待你不薄,為何……”


    隻見那十六七歲的少年此時早已不是麵白唇朱的樣貌,而變成了青麵獠牙的模樣。他一口,將那馬猴的腦袋咬掉了一半,“吧唧吧唧”像吃西瓜一樣吃下去。


    那馬猴被咬掉了半個腦袋,身形一抖,也變化成為一團陰影,向那青麵獠牙的“少年”咬去,但他本來就不敵,又被先咬掉半個腦袋,此時更不是那青麵獠牙的少年對手。


    “誇誇誇”三下兩下,那青麵獠牙的少年便把那馬猴吞吃幹淨,抹抹嘴唇,似乎吃的很飽,打了一個飽嗝,揉揉肚子,又變幻成為十六七歲的翩翩少年的模樣。


    “叮……當”兩聲,有兩件物品掉落在地,竟是一個小小銅鑼和一個木製鼓槌。


    少年撿起銅鑼和木製鼓槌,扔進道旁的樹木叢中。反手從自己後腰上取下同樣的一副銅鑼。


    “當……當”少年邁步山下,敲響銅鑼。


    少年咳嗽兩聲,清清嗓子,高聲叫道:“大王叫我來巡山呐,巡了南山巡北山呐……”一路敲,一路走,一路叫,越走越遠。


    過來大約一刻鍾,在石階小道附近的草叢動了一下,一個人從中閃了出來。那人身體起伏,似乎是在大口的喘氣,但是實際上根本沒有氣流在動。


    “媽蛋,嚇死我了!”張小寒拍拍胸口,自言自語道。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讓他終生難忘。那個原本看起來瘦弱翩翩的少年,搖身一變,就變成了青麵獠牙的模樣,如果張小寒不是躲在草叢中觀看了多時,他怎麽也不會相信這一幕是真的。


    此時的張小寒,已經不是在曦皇和項王大戰的戰場時的鬼影綽綽的模樣,他現在“身體”凝練,從外表看,好像是真人一樣。


    “我飄了一百多裏,好不容易才飄到這裏。這裏應該就是‘猛鬼寺’了!”張小寒歪著腦袋,看著手上的兩個物件,一個巴掌大的銅製小鑼,一個方形木製棒槌,在棒槌的頂端,刻著“小鑽風”三個字。“我到底是到了猛鬼寺還是獅駝嶺?”


    張小寒哭笑不得。張小寒記的在前世的《西遊記》裏麵,獅駝嶺的小怪物,就叫小鑽風。


    張小寒把銅鑼和棒槌一扔,順著山道,向上“走”去。他現在身體凝練了許多,已經可以帶飄帶走了。


    經過一個冰寒的水潭,張小寒就到了寺廟門口,寺廟門口有許多身影晃動,張小寒定睛一看,這些人影有些渙散淡薄,有些鬼影綽綽,隻有少數像張小寒那樣身體凝視。


    張小寒向這些鬼影走過去,眾鬼上下打量了張小寒,自覺的讓開道路——張小寒在這些鬼影中,是最凝實的。


    “喂,那個小鬼,你過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張小寒循聲一看,原來廟門口坐著一個老鬼,正用手指著張小寒。


    那老鬼頭戴方帽,身穿長衫,像是在登記,左手一疊紙,右手一隻毛筆,他用毛筆蘸了一下墨汁,在紙上寫道:“某年月日,新進小鬼一批,共二十三名。姓名:”


    那老鬼斜著眼睛瞥了張小寒一眼,徑直說道:“兀那小鬼,叫什麽名字?”


    張小寒報了姓名,那老鬼在紙上刷刷記上幾筆,然後,後麵的小鬼一個個都在老鬼這裏登記了。


    老鬼登記完畢,粗聲粗氣的說道:“恭喜你們,現在已經是猛鬼寺的一員了,以後附近山林中的野鬼欺負你們,你們就可以報出猛鬼寺的名號。我呢,是猛鬼寺四大金剛之一羅勝,以後你們叫我勝哥就可以了。”


    “好了!今天第一天來,我不得不提醒你們,要守規矩!猛鬼寺以寺主為尊,本寺的寺主就是八百裏黑山鼎鼎大名的飛天蜈蚣,在寺主之下是總鑽風,再往下,有四大金剛。”羅勝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身後出來一個小鬼,羅勝轉身交代了幾句,然後轉向眾鬼,粗聲說道:“你們跟著羅琦走,到了裏麵領腰牌!不要東張西望,不要走丟了,被鎮寺神獸吃掉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那老鬼羅勝說完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一樣,轉身進了寺門。


    跟在羅勝身後名叫羅琦的小鬼這才轉過身來說道:“剛才四金剛說了,你們跟緊我,一會兒天亮了,你們還是遊魂,這寺外就待不得了。等一下見著二金剛,你們要恭敬一點。二金剛可不想四金剛這麽好說話。”那小鬼羅琦又伸手一指張小寒,道:“你們一個緊跟一個,你,跟在我後麵!”


    張小寒點點頭。


    進了寺門,裏麵是一進大殿,大殿中空空蕩蕩,隻有一副巨大影壁,塑像什麽的都沒有,隻在影壁中央,掛著一個大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猛鬼寺”。


    在這個大牌匾兩邊,各有一副對聯,寫道:“眾鬼高飛盡,孤魂獨自憐。”


    “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張小寒一看,差點樂出聲來。


    “咳咳”咳嗽聲響起,從影壁後麵又走出來一個老鬼,這個老鬼麵色猙獰,滿臉橫肉,酒糟鼻,三角眼,從左額到右下巴,有一道巨大的疤痕,使得他的相貌更加的嚇人。


    看到這個老鬼走出來,小鬼羅琦立即走上去,彎腰躬身,恭敬的說道:“二金剛,新進二十三名小鬼帶到。”


    “嗯!”那老鬼鼻子裏哼了一聲,三角眼環視四周,冷冷的看著眾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批新鬼質量不行,嘯奴,把質量差的吃掉!”


    張小寒這才看到,在這個二金剛老鬼的旁邊,還蹲著一隻狗,確切的說是鬼犬,它獠牙半尺長,舌頭拖了出來,聞聲猛然一蹦,然後如一道電光一樣,不斷的閃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八聲驚唿傳來,隻見那名叫嘯奴的鬼犬已經迴到了原來的位置,它的口裏銜著八隻魂魄。


    “啊,饒命啊……”一個聲音大聲求饒。


    “二金剛,我們是來投奔您的……”一個聲音驚慌失措。


    “啊,不要……”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慘叫著。


    “嗚嗚嗚……求……求……”一個聲音大聲哭道。


    “二金剛,我給您做牛做馬……”一個聲音哭著大叫。


    “饒……饒……饒……”一個聲音哆哆嗦嗦。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一個聲音喃喃的道。


    “二金剛,你個王八蛋……”有鬼聲嘶力竭的破口大罵。


    那二金剛充耳不聞,仿佛沒有聽見,他黑色的大手一揮,鬼犬的上下牙齒咬合下去。


    “吧唧吧唧……”


    像吃瓜果一樣,鬼犬把這八隻鬼都吞了下去,連渣都不剩。


    空氣顯得很凝滯,所有的新鬼都戰戰兢兢。


    二十三個新鬼,現在,隻剩下十五個。


    “二……二金剛,這太殘忍了,我……我……”小鬼羅琦臉上慘白,身體哆哆嗦嗦,斷斷續續的說道。


    “哼!”二金剛的眼睛微微眯起,沉默半晌,突然輕聲說道:“沒用的東西!”


    小鬼羅琦身體一歪,向後退了兩步。


    “好了!”二金剛興奮的搓著手,兇巴巴惡狠狠的道:“剩下的這些小鬼還算不錯,你們都聽好了,都跟著我,我保證你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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