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疼痛從地上起來,隨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電腦屏幕上。老婆婆還在鏡頭前晃動,接下來她的舉動很詭異。她從地上拿出了一隻陳舊的木盒子,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


    這時,我們才發現原來是一隻化妝盒。她對著化妝盒梳妝打扮了起來,不但將披散的頭發纏了起來,而且還給自己抹上了大紅色的口紅。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配上大紅色的口紅,實在叫人感到驚恐。


    老婆婆似乎很在乎這場儀式,她對著鏡子打扮了很久,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她的笑容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那副黑不溜秋的牙齒。我敢保證這世上已經找不出比她更難看的牙齒了。


    在我們所有人的注視下,老婆婆合上了化妝盒,小心翼翼地將它放迴原位後,便站了起來。她一步一拐緩慢的向王霞走去,這時候王霞竟然噗通跪在了她的身前。


    “外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王霞哭著訴說道。她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應該是動了真感情。


    “孩子不要哭,你很快就會解脫的。”老婆婆伸手摸了摸王霞的頭發,很和藹的說道。但在我們聽來,她這個和藹的聲音是催命咒,叫人毛骨悚然。


    王霞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樣,她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平躺了下去。鏡頭隨即掃到她臉上,唿吸很依舊很平穩,看出來這個人對死亡有多麽的恐懼。


    當鏡頭再次迴到老婆婆身上,她手裏已經多了一卷黑色膠帶紙。嘶……她開始扯動膠帶紙,膠帶紙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這聲音撬動著我們每一個警員的心,因為王霞即將死去,但我們卻無能為力。


    網站上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聲音,屍人們像是約好了一樣,沒有一個人打字,大家都是屏住唿吸靜靜地等著這神聖的一刻。


    隻見老婆婆將扯下來的黑色膠帶紙纏在了王霞的腳上,她的雙手都在顫抖,可那不是因為害怕或是激動,而是因為用力過猛所致。她是要把王霞死死的纏住,不留一點掙紮的餘地。


    接下來,我們看到的都是老婆婆在王霞身上纏膠帶紙的過程。一圈又一圈,嘶嘶的聲音從不間斷。很快,王霞的大半個身子都被纏住了。整個過程我都有留心觀察,王霞的心情一直很平靜,她應該是在享受這個過程。


    就這會功夫,老婆婆手裏的那卷黑色膠帶紙已經完全用完了。隻剩下臉部沒有纏繞了,根據陳雨的屍體,我們知道祭品在屍人儀式的過程中是窒息而亡。也就是說,老婆婆會接著用膠帶紙將王霞的口鼻耳朵都給纏繞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


    這才是真正的木乃伊!


    片刻後,老婆婆又拿到了一卷新的膠帶紙。她沒有猶豫,扯下來往王霞的嘴巴貼去,緊接著是鼻子,然後是耳朵,最後連頭發都纏繞起來了。


    這時,王霞身上隻有兩隻眼睛是裸露在外頭的。空氣已經不能進入她的體內,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我握著拳頭,一秒一秒的在數,大概用了四分鍾的時間。王霞的身體開始抽搐起來,她感到了極度的痛苦。但由於她全身上下被黑色膠帶紙緊緊纏繞,肌肉張不開,唯一能自由活動也就隻有她的那雙眼睛。所以,這時候我們看到她的眼睛張得十分誇張。可以說完全能用扭曲這兩個字來形容。


    隨著死亡的加劇,王霞的眼睛越張越大,眼眶裏都留下了血淚。大概過了40秒左右的時間,王霞的瞳孔徹底渙散了。她窒息而亡了,成了另一具黑色木乃伊屍體。但她死前的這雙眼睛,我永遠都無法望去。是她讓我看到了死亡。


    這時候,鏡頭又迴到了老婆婆的臉上。老婆婆的表情極度扭曲,整張臉幾乎皺巴在了一起。但沒過多久,她便又恢複到了呆滯的表情。


    “我要吃飯了,我要吃飯了……”她嘴巴裏嘟囔著,一步一拐地朝黑暗深處走去。與此同時,黑布又被掛了下來。當電腦屏幕變成了黑色,平靜隨即被打破。屍人們在欣賞完了屍人儀式後,開始發表自己的感想。有的人很滿足,有的人還想著有下一場,有的人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受到了洗滌,還有的人希望下次完成儀式的人自己,但這還不是最變態的。最變態的人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祭品,他們想要體驗在痛苦中死亡的滋味。


    反正,這群屍人所表達的想法,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我看了一會兒,立即關閉了網頁。


    “小薑,你幹什麽?”局長見了,感到很吃驚。我唿了一口氣,然後對他說道:“這個網站讓我感到惡心,我是一秒鍾都不願意待下去。”


    “但這是你的工作,不管前方有多兇險,你都無權放棄。因為,你是刑警。你的天職是抓捕兇犯,至死方休!”局長聽了之後,感到很生氣。他用手指著我,教訓我實在太過軟弱。


    不錯!這一刻,我真的是軟弱到了極點。我不知道我該怎麽麵對,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合不合適當個刑警。


    “濤子,你去把陳雨接來。要快!”賀隊走了過來,他搭著我的肩膀說道。


    陡然間,我感受到一隻充滿力量的手。嗯!我點了點頭,然後飛快的跑去出。說真的,那會我其實不是著急要去找陳雨,而是想逃避在場所有人的眼光。


    我拿了車鑰匙,然後駕駛了一輛警車往阿華的住處開去。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陳雨是兇手,便釋放了她。阿華認她是餘小春的妹妹,就把她安排在自己家裏居住。賀隊不放心他們兩人的安危,便給許大成打了招唿,希望他能抽出人手保護這兩個人。


    許大成一心想進刑警隊,自然會賣賀隊的麵子。而且,我敢保證他會親自過去蹲點。果然,當我把車開到阿華樓下,就看到一輛警車停著邊角。我下車上前打招唿,隻見許大成和陳衝兩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泡麵。


    “呀!是薑警官。”許大成看到我後,感到很吃驚,他對著我大喊了一聲,吐了我一臉的泡麵。


    “薑警官,你放心吧。我和師傅一直在這裏蹲點,阿華他們不會出意外的。”陳衝笑嘻嘻的對我說道。


    我抹去了臉上的泡麵,然後點點頭說:“有你們在,我當然放心。我今晚過來,是想請陳雨去一趟局裏。”


    “怎麽?這案子又有新進展了?”許大成聽了,立刻放下了泡麵。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案子上。


    嗯……我點點頭,但表示沒有時間跟他們說那麽多。我上樓接走了陳雨,迴到局裏,又把她帶進了辦案室。


    賀隊給陳雨看了一小段屍人儀式的視頻,那是他用手機錄下來的。陳雨看完,認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王霞,另一個就是何婆婆。


    “沒錯,那個老婆婆就是何婆婆。”陳雨很肯定的說。雖然,時隔了二十年,但她還是能夠清楚的記得何婆婆。那是因為在孤兒院的時候,何婆婆經常給她們這些愛美的小女孩化妝,並且用的就是這個木盒子。陳雨說,這木盒子是何婆婆的嫁妝。那會的何婆婆也很愛化妝。


    在陳雨的記憶中,何婆婆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她對所有小朋友都是掛著微笑的,所有大家都跟她很親切。


    “在孤兒院的那會,我們姐妹倆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去找何婆婆。”陳雨頓了頓,接著說道:“何婆婆就會來哄我們睡覺,她會唱兒歌,很好聽的。”


    也許是記憶一下子都湧上來了,陳雨說完竟然開口唱了起來。她唱的正是兒歌,歌聲非常的甜美。


    “不錯,就是這首兒歌。”賀隊點了點頭。原來,當我走後他們又重新進入了【屍人部落】。那個時候,網站裏放著就是這首歌曲。


    從陳雨的描述中,我們得知何婆婆是個很善良的人,她很照顧小朋友們。


    “怪不得兇手要說外婆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我歎了口氣,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兇手就是這家子人,【屍人部落】的建立者最大可能就是她的外孫。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這麽慈祥善良的一個老人,怎麽會變成一個殘忍的殺人犯呢?


    “這二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抓了抓頭皮,實在是想不通。


    “濤子,你不要急。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真相的。”賀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與此同時,他掏出手機給小史打了電話。但出人意料的是,小史的電話竟然無人接聽。他緊接著給忻圓打了電話,可忻圓的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他們兩人不會出什麽意外吧?我很緊張,但靜下心來想想,小史辦案經驗豐富,忻圓又是出了名的能打。這兩人在一起,能出什麽意外呢?


    賀隊又立即給城西派出所打了電話,派出所的人迴應說,小史和忻圓去了何婆婆家。


    “濤子,你去領家夥。我們即刻出發。”這下連賀隊也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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