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死後,孤兒院沒有了經濟來源,勉強維持了一年就關了門。虧得社會各界熱心,將孩子們都領了去。


    “領養我們的人都是何婆婆聯係的,我被一姓陳的單親人家看中,給他家當了女兒。”陳雨含著淚水告訴我們道。他的養父是個老實本份的工人,雖然錢賺得不多,但待他們都很好。那會雖然日子過得很平淡,但陳雨也感到很幸福。


    養父在她十六歲那年出了車禍,不久便過世了。從那以後,陳雨便跟著哥哥陳雷過日子。陳雷沒有穩定的工作,到處打零工,錢賺得不多但也很照顧陳雨。


    陳雨從小擔驚受怕,導致她對人有很大的依賴性。在孤兒院的時候,她處處依賴自己的姐姐。走出了孤兒院,她依賴自己的養父。養父沒了以後,就把這份寄托放在了哥哥陳雷身上。


    但陳雷並不是一個可依靠的人,由於過早的接觸社會,他很快就迷失了自我。他沉迷上了賭博,並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後來,隻能靠陳雨出去打工,幫著他還錢。


    “我能賺錢,也能養活自己,但我害怕失去他。沒有了他,我又會變成一個孤兒。”陳雨苦笑了一聲,反問我們道:“我這麽做是不是很傻?”


    她明明知道離開陳雷之後,她的生活會過得更好。但是,她離不開陳雷,她害怕失去家庭再次成為一個孤兒。陳雷雖然是一條寄生蟲,然而對於陳雨而言那就是精神支柱。所以,不管陳雷在外邊欠了多少賭債,陳雨都會想盡辦法幫他還錢。


    這也就是為什麽地下賭場的人會說,陳雷每次欠了他們的賭債,都會由一個漂亮的女人出麵還清。這個女人正是我們眼前的陳雨。


    “你什麽時候遇到餘小春的?”賀隊接著問道。


    “像她這樣的姐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了……”陳雨冷冷一笑,說自從餘小春離開孤兒院後,她就當這個姐姐已經死了。


    誰知道那天餘小春突然找上門來,開門的是陳雨,起初她還以為是物業或是快遞。但當她打開門的一刹那,整個人都傻掉了,沒想到站在自己麵前的竟然是姐姐。她們姐妹倆雖然二十年沒見,但同卵雙胞胎的心靈感應是不會錯的。


    當時,陳雨恰巧跟陳雷在纏綿。陳雷賭博輸了錢,又喝了酒,正在氣頭上。他急需要陳雨的安慰,一刻都不願意等。


    陳雨也不想在這時麵對自己的姐姐,於是她關上了門,一直等到陳雷睡著。她才猶豫的去開了門,本以為小春早就離開了。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小春一直等在她家門口。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過得很差,該滿意了吧?”陳雨苦笑一聲,挖苦小春道。陳雨以為小春上門,是為了來嘲笑她的。


    小春見到陳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覺很心痛,也很憐惜。她告訴陳雨,自己馬上就要結婚了,很希望她能夠去當伴娘。這也是他們姐妹當初的約定,誰結婚早就給誰去當伴娘。


    小春還說,要把陳雨帶到家裏去住,讓她徹底告別現在窘迫的生活。


    “你不是離不開陳雷,你是害怕過孤獨的生活。”賀隊接過陳雨的話,說道:“當你看到小春有這麽一個幸福家庭的時候,心中的妒火就燒了起來。你不但想報複,而且還動了邪念。你要取代小春過她的日子,奪迴曾經失去的一切。”


    賀隊說著忽然停了下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煙癮犯了。現在局裏有明文規定,警員在審訊室不能抽煙。所以,賀隊已經很少親自審案了。


    賀隊以前是不抽煙的,聽老同事說,他曾受過重傷需要休養好長一段時間。但那時刑警隊有大案,他實在放不下,在短時間內就歸隊了。


    他為了止痛,也為了抗壓,就開始抽煙。起初一天隻是一根,後來越抽越兇,到現在已經是警局最大的老煙槍了。他曾當著局長的麵開玩笑說,抽不動煙的老賀,就是破不了案的老賀。


    賀隊出去抽煙,小史接過了班,接著對陳雨說:“你假意答應餘小春,並跟她獨處,熟悉她生活上的每一個細節。然後,你把她約到城西建築工地。哦,也就是以前的孤兒院所在地。然後,你學著屍人儀式的模樣,殺死了小春。在那裏,你得到了複仇的快感。再接著,你又切掉了餘小春的十根手指頭,並將其銷毀。最後,你銷毀痕跡,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好讓我們警察以為,死者就是陳雨。”


    “你還殺了陳雷和王霞,你這麽做就是要清除過去和自己相關的人。你要重新開始,取代餘小春過她的日子。”我補充了一句。


    “我沒有殺姐姐,我也沒有殺陳雷,還有那個王霞雖然在街上遇到過,但我們兩人從來就沒有過交際。我更不可能去殺她!”陳雨聽了,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她極力否認,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


    陳雨對我們說,那天她第一次見到姐姐餘小春的時候,確實有過報複的想法。但知道姐姐這些年一直在找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畢竟,兩人是親姐妹,有著血濃於水的親情。


    陳雨答應了小春的要求,要在她結婚的時候當她的伴娘。但她沒有同意,要跟她住在一起。如果要不是陳雷失蹤,陳雨根本不會主動去找餘小春。


    “那天是父親的祭日,他早該在前一晚上就會來的。可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都見不到他的人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陳雨歎了口氣,說道:“你們知道嗎,他是我這些年來唯一的親人,有他存在我才有個家。我真的很怕失去他,所以我去找了姐姐,請她幫忙一起找雷哥。”


    根據地下賭場那幫人的口供,陳雷曾在地下賭場爛賭,欠了一屁股的債。當時,他給陳雨打過電話,但無人接聽。所以,他才被人扣下了身份證作為抵押。


    “你確定沒有接到過陳雷的電話?”忻圓感到疑惑,本案的線索是由她負責整理的,所以她是最清楚每一個細節的。小史說過,忻圓的眼裏隻有案子,她辦案時極度認真,會把每一條線索每一個細節都一一證實。


    “沒有,就算是有我也記不清楚了。”陳雨翻了翻眼珠子,迴憶說那天她跟著姐姐餘小春一直在尋找陳雷的下落。她們找了很多地方,那些都是陳雨平時常去的地方,可都沒有找到他的人影。


    陳雨越找越急,根本沒心情管手機。當她迴過神來找手機的時候,手機卻突然不見了。那時,她還覺得可能掉在某個角落了。


    “小史,你把手機取來,讓她認一認。”這時候賀隊抽完了眼,他推門進來,聽到了陳雨的話,便叫小史去保管室把證物取來。


    不一會兒,小史拿來了手機,放到陳雨麵前。陳雨仔細看了看,很肯定的告訴我們:“不錯,這個手機是我的。”


    她說完還把號碼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信的話,可以打一個試試。我告訴她,這個手機我們早就鑒定過了,可以確定是你的。


    “這手機是在你家裏找的,而且有電,難道你沒迴過家?”小史狐疑的看著陳雨,他覺得陳雨一直在撒謊。


    陳雨搖了搖頭,說她有幾天沒迴家了,並且在她出門前手機應該是帶在身上的。她記得那會兒還給姐姐小春打過電話。


    “有可能是我姐姐迴去過吧……”陳雨想了想,又對我們說,那晚上她和姐姐住在外麵。當時,她已經很累了,躺在姐姐的身邊就睡著了。可當她醒來後,姐姐卻不見了。


    “現在,我能敢肯定一定是姐姐拿走了我的手機,並且去了我家裏。因為,這個家除了雷哥,我就給過她鑰匙。”陳雨分析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躲起來,為什麽要燙傷自己的手指頭。你敢說這麽做不是為了冒充餘小春?”小史不依不饒,他用證據說話,語氣十分的嚴肅。


    “姐姐不見後,我心裏很慌張,因為身上沒手機便想著用網絡來聯係她。”陳雨接著說道,當她登上網絡,卻搜到了一封匿名寄過來的電子郵件。她打開郵件後發現,裏麵都是姐姐的相關資料。資料很全,但凡是登記過的,都包含在裏麵了。


    “緊跟著不久,我又接到了第二封郵件。郵件是姐姐寫的,她要我把這些資料背熟,一個字都不能落下。”陳雨迴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卡頓。從她自然的神情中,我們看得出來,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說謊。


    “姐姐還說,讓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隻有聽到陳雨死亡的消息才能出來,出來的時候要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都燙傷。”陳雨說到這裏,真的是連自己都糊塗了。


    陳雨就是她本人,為什麽會傳說死亡的消息呢?她讀完郵件後,也給那個賬號迴複過信息,但對方卻失去了音訊。


    “我很害怕,當時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夠依靠。我隻好聽姐姐的,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躲了起來。幾天後,我在電視上看到陳雨死亡的新聞,並得知兇手是陳雷。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就照著姐姐郵件裏囑咐過的話去做。”陳雨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當我到了醫院,我確實起了貪念。我心裏想著要代替姐姐,過幾天她的日子。但當阿華向我坦白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是真正愛姐姐的。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從姐姐身上搶走幸福的。即便,我暫時騙過了阿華。可是時間一長,總會露出馬腳的。我有理由相信,到了那一天阿華一定會把我給拋棄。”


    她說完,哽咽了一下,剛才那些話似乎觸動了某段往事。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我不想再被人拋棄,這種孤獨的感覺比殺了我更可怕。所以,我求求你們幫我找找姐姐。或許,她已經找到雷哥。但因為我們兩人長得太像,讓雷哥誤會了……”


    嗬嗬……小史聽到這裏,不禁發笑,依陳雨所說的話來看,她變得不是兇手了,而是被真正的兇手給設了套。隻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那你知道屍人部落這個網站嗎?”我緊跟著問道。


    屍人部落……陳雨皺著眉頭沉吟了好一會兒,然後搖著頭說:“我沒聽說過,其實我很少上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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