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九醫院,我們看到許大成嘴裏叼著煙,著急地等候在急診門口。賀隊一見到他,便問人怎麽樣了?許大成一邊給他遞煙,一邊說道:“她自己來的醫院,掛了急診,雙手被開水燙傷了。”


    果然如此!賀隊聽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早就預見到了這件事情。但是,不管怎麽說心裏總會感到不爽。


    多狡猾的一個女人啊!這時,我們幾個也明白了陳雨這麽做的用意。她不惜毀掉自己的雙手,就是要讓我們不能做指紋識別。


    她和小春一定是同卵雙胞胎,最有效鑒別兩人的手段就是通過指紋識別。


    “通知她的家人了嗎?”賀隊情緒穩定下來後,點上了剛才許大成遞過來的香煙。許大成搖搖頭說,沒有刑偵大隊的指示,他們不敢擅自行動。


    很好!賀隊聽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賀隊不想讓陳雨提前跟餘教授他們接觸,原因很簡單,陳雨見到他們之後就會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關於姐姐小春的生活習慣。


    這樣一來,我們在審問她的時候,會增加難度。賀隊的意思,今晚就將陳雨帶到警局,然後來個突擊審訊。趁著她立足未穩,以強攻的姿態使她露出馬腳。


    我們在急診病房見到了許大成口中的餘小春,因為案子還沒下結論,所以我們也稱唿她為餘小春。醫生給她的雙手做了處理,塗上了治療燙傷的藥物之後,就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餘小春認識我們幾個,一定是看到了不久前的那場新聞發布會。因此,知道我們是刑警的身份後,她稍稍有些緊張。不時的咬著自己那薄而性感的嘴唇。醫生還以為她疼得厲害,便好心的說道:“如果疼得受不了,我可以給你開一些鎮痛的藥物迴去。但不能吃太多,不然會有依賴性。”


    餘小春正愁沒人跟她講話,這會整張臉都笑了,“好的,謝謝你醫生。”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好看,你很難相信這麽漂亮的女人竟然會是一個殺人惡魔。


    許大成耍了個機靈,他上前對餘小春說,派出所已經把她失蹤的案子上報給市刑警隊了。現在,雖然迴來了。但還是要去刑警隊走個程序。


    許大成不虧是個老油條,說得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就他這理由,餘小春不信也難。


    就這樣,我們帶著餘小春迴了警局。一路上,小史還不時的安慰她。他說,去警局也不是為了什麽事。就是要錄個口供,然後把案子給銷了。


    為了配合小史,我還愣是吐槽了許大成一番。我說,這個老許也不知道吃什麽飯的。就這種案子也上報給我們刑偵大隊,這不是給我們添亂嗎。


    我和小史一唱一喝,暫時把餘小春那顆不安的心給穩住了。到了市局,下車前賀隊貼著忻圓的耳朵嘀咕了幾句,然後迴頭對我們說:“餘女士就交給忻圓吧,大家都是女性,這樣辦起事來會方便一些。”


    忻圓和餘小春先下了車,然後徑直向警局裏麵走去。賀隊吩咐我們先不忙下車,等忻圓辦完事。他說著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我猜此刻他心裏一定是在盤算一會該怎麽審訊餘小春。


    這個女人一定會盡一切可能為自己狡辯,除非我們能拿出足夠有力的證據。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們手頭上所掌握的證據還是很有限。所以,我很期待賀隊接下來的手段。


    賀隊抽完煙,下意識的咳嗽了幾聲,便招唿我們幾個下車。我們一路來到審訊室,這時忻圓和餘小春已經進入僵持模式。


    我們刑警隊的審訊室其實跟你們電視上看到的不同,警察和犯人間沒有鐵柵欄,也沒有鋼化玻璃隔離,隻放了桌子和椅子。但嫌疑人的椅子是特製的,材料比較結實,而且是固定在地麵上的。


    另外,椅子兩個扶手間會有塊檔板,人坐上去後,我們就會把檔板鎖上。


    “為什麽把我鎖起來?我到底犯了什麽罪?”餘小春見我們進來,便大聲的申訴道。


    “餘小春女士,哦……不,我應該叫你陳雨吧?”賀隊微微一笑,接著說:“你先別急,一會我們慢慢的說。”


    “我叫餘小春,不叫陳雨,請你們搞清楚!”餘小春聽了,情緒更加激動。


    她比我們想象中要來得弱,這才一會功夫就已經沉不住氣了。很難想象,她當初殺人時的情景。如果也像現在這樣,那麽現場該留下多少痕跡啊。


    “好啊,既然你叫餘小春,那麽請你自我證明一下吧?”小史接著說道。他覺得這女人已經有了焦躁的情緒,心思肯定沒以前那麽縝密。隻要接二連三的向她提問,她一定會招架不住,露出馬腳來。


    我們手頭上關於餘小春的資料雖然不全,但也不少,足以難為到陳雨。畢竟,陳雨跟小春分開了二十年之久。小春成年後的世界對於她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區域。就算之前她們姐妹兩人有過一段時間的獨處,但也不至於把二十年來的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這女人不但能對答如流,而且還能把一些久遠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能說出細節。麵對這種情況,我們雖然有些吃驚,但更加堅定了她不是餘小春的推斷。


    因為,人的記憶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逐漸模糊。尤其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拿餘小春六歲的時候去醫院拔過乳牙來說,當時她最多就記住了拔牙是多麽的通,絕對不會把拔牙的具體日子,以及拔了哪個位置的乳牙記得一清二楚。但我們眼前的這位餘小春卻記得清清楚楚,並且說得明明白白。根據常理來推斷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她照著醫院的病曆單來念。


    “厲害!”賀隊聽完,不禁鼓了鼓掌。他很佩服這個女人竟然會有那麽強大的記憶,看得出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她已經把餘小春所有對外公開的資料都給記熟了。單憑這一點,我就更加肯定,陳雨背後藏著一個計算機高手。一定是這個人通過黑客手段,從各個渠道收集了餘小春登記過的所以資料。


    “請餘教授和阿華過來吧。”小史並不甘心,他使出了第二招。陳雨雖然能死記硬背的記住餘小春登記在外的資料,但她不一定能夠熟悉餘小春私下裏的生活。尤其是跟餘教授夫婦或是阿華在一起的日子。


    賀隊叫人給餘教授和阿華打了電話,餘教授從醫院趕過來,要比阿華早到一步。我們安排他單獨和陳雨相處,想著讓他們能夠拉拉家常。事前,我們叮囑過餘教授。餘教授也照辦了,但是並沒有任何異常。


    在麵對餘教授的時候,陳雨不在焦躁了。她完全進入到了餘小春的世界,以至於讓餘教授出來很肯定的對我們說,這就是他的女孩小春,他已經試探過了,絕對不會有假。


    小史聽完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讓阿華再試試,您老先別著急啊。”


    餘教授點了點頭,雖然口頭上說不著急,但一迴頭就打電話催阿華。阿華在趕來的路上車子拋錨了,最終晚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但這不影響他和陳雨交談,兩人很快進入彼此的角色。


    阿華和陳雨聊得很歡樂,甚至料到了結婚後的日子,要不是我們及時打斷,這兩人說不定會一直聊到天亮。


    餘教授和阿華都是餘小春最親近的人,照道理說經過他們兩人的試探,如果覺得沒問題的話。那麽,我們眼前的女人就應該是餘小春本尊。然而,不管怎麽樣,我們整個專案組的人都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陳雨的表演而已。隻不過是這個女人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足以以假亂真。


    “警官,如果你們沒有什麽證據的話,請放我迴家吧。”這個女人貌似有些不耐煩了,她對賀隊下了最後的通牒,“我媽媽生病了,我要去醫院照顧她。”


    賀隊聽完,拿出香煙在鼻尖附近來迴移動。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急,我們有權力能夠扣押你24小時,配合我們調查。”


    他說著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道:“你看現在才過去4個小時,還有好多時間呢。你的家裏我會去告訴他們的,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會諒解我們警方是在辦案。”


    賀隊說完這番話,即刻走出了審訊室。在審訊室裏不能抽煙,而此時的他最需要香煙來尋找靈感。陳雨的手不可能在20小時內恢複正常,如果不能進行指紋比對,確定她的身份。那麽,我就得放人。


    賀隊走後,小史突然湊到我耳朵旁邊嘀咕了幾句。我聽完,忽然間整張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不好吧?”


    小史聽了,隻是呸的一聲,衝我說道:“這也是被她逼的,隻要能破案,有什麽關係。你先在出去請示賀隊,如果他批準了,我們就立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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