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道極看向林晨。


    林晨解釋道:“宜山縣四麵環山,就像是一個聚寶盆,其山裏蘊藏著各種寶藥、礦物,這裏的許多豪紳、財主都是靠著采藥、挖礦發家的。但是我聽說,那些山脈裏生活著各種猛獸,彌漫著各種毒瘴,並且礦洞也極容易塌方,自從那些財主們雇人采藥、挖礦以來,已經陸陸續續地因為意外而死了上百人!”


    “因為宜山的上一任知縣也參與其中,分得了不少好處,所以這件事便一直被壓了下去。但是自從上任知縣東窗事發被逮捕,一直到現任的知縣上任之後,農知縣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並且想要大力整治宜山,調查清楚當初的各種錯亂冤案與被壓下去的事件……所以,我懷疑那些豪紳們便是因此才會拉攏那些江湖人,在後背挑唆他們鬧事,讓縣衙暫時無力去理會以前的事情,讓他們有時間可以把以前的汙點抹去……”


    李道極聞言,略微沉吟道:“如果這些消息都屬實的話,那麽何家的確會有這方麵的動機……師弟,你可打聽到了何家的產業都有哪些?”


    林晨說道:“在宜山縣東邊的九萬大山裏,有著不少何家開出來的礦洞,雖然已經因為礦難死了不少人,但縣裏還是有許多人會去何家的礦洞裏打工。不過,聽小道消息說,現在何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些礦洞裏,而是轉移到了那些藥山上,他們貌似在尋找一種什麽珍惜藥材……”


    兩人一陣轉悠,不知不覺間,竟已是走到了縣城外。


    從外地逃難來的流民們,此刻大部分都已經被陸陸續續地安置了。


    縣衙給這些流民們發放了一些工具和材料,允許他們在一定的範圍內伐木采石,用以開荒土地,建設房屋。放眼望去,這一切都還算和諧安定。


    林晨和李道極走了許久,最後在一家茶棚裏歇息。


    這茶棚不大,用一些木頭和木板搭起來,再蓋上些茅草和幾張破油布,這便是全部。


    這茶棚雖然看著簡陋,但裏麵的客人卻不少。


    林晨和李道極在角落裏坐下,要了一壺茶和小吃。


    茶是本地的土茶,小吃也隻有花生、瓜子、酸黃瓜。雖是如此,這裏麵的生意卻是非常火爆,客人多是一些往來的商隊。此處距離縣誠約莫有八裏地,商客們在進城之前都會在此稍微地歇息一番,喝點茶水,打聽點事情,同時也讓拉扯的牲口緩一緩,以免累壞了。


    不遠處,一隊人馬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是一個年歲稍大的老人。他座下一匹烏黑大馬,毛發如烏金般發亮,但足下卻潔白如雪,奔跑起來時就像是踩著一陣輕巧的白雲。


    老人梳起一頭鶴發,麵容雖然疊著皺紋,但卻麵色紅潤,精神十足。他身披錦袍,腰間佩劍,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放在刀柄上,一雙虎目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一個穿著短襯,露出滿身肌肉的中年人跟在老人的身後,他雖是用雙腳走路,但速度卻一點也不慢,身後那些馬車反而還得跟在他後麵。此人同樣是腰間佩劍,但肩上卻扛著一麵大旗,旗麵上用金絲繡著一個大大的“王”字。茶棚裏,眼尖的人一眼便能認出來,這群人馬正是王家的隊伍。


    農家的隊伍來到了茶棚前停住,那領頭的老人利索地翻身下馬,那中年人則是把肩膀上扛著的那旗幟直接插在了茶棚的門口,而後便是一邊往茶棚裏走,一邊開口喊道:“來人,上好茶!”


    這種郊外的茶棚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茶,但他們此刻皆是風餐露宿了許久,即便是端上來一壺土茶,現在也能喝出滋味來。


    茶棚的掌櫃瞧得來人,臉上便是立即露出了諂媚的笑容,笑道:“原來是趙師傅!趙師傅稍等,茶水馬上就來!”


    王家乃是宜山裏數一數二的藥商,而這被稱為“趙師傅”的老人,則是王家供奉的大武師之一。


    老人雖然看著年歲略大,但行走江湖多年,靠著一雙拳腳,一柄寶劍,卻是闖出了一副威名,整個宜山縣裏,最頂尖的高手之一。


    眾人落座,飲茶解渴,但沒過多久,便是有人忽然覺得腦海裏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一個晃悠,就這麽連人帶凳摔趴在了地上。


    “嗯?”


    正欲動口喝茶的趙師傅見狀,心中頓時微微警覺起來。而後他便是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身體一陣晃悠,就這麽直接癱軟在了桌上、地上。


    趙師傅見狀,心中哪裏還不明白此刻發生了什麽?他勃然大怒,頓時將手中的茶碗摔碎,猛地起身朝茶棚的掌櫃厲聲嗬道:“你好大的狗膽!”


    那茶棚的掌櫃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此刻臉色已是變得一片慘白,腦子也瞬間變得空蕩蕩的,整個人顯得呆呆地說道:“這……這……冤枉啊!小人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啊……”


    那個扛旗的中年人神色一沉,眼中頓時充斥著殺意。他向前走出,就要抓向那個茶棚的掌櫃,嚇得對方連連求饒。


    趙師傅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個茶座,雙眼微眯,一邊將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一邊說道:“諸位朋友如此這般做法,可是我趙某,或是王家在何處有所得罪?不如請朋友報個腕,說道說道?”


    那茶座上的五人瞧得趙師傅一下子就鎖定了自己這邊,其中一個人不由得笑道:“竟然能一下子就找到我們,你倒也算有點本事!”


    說罷,他們五人便是齊齊起身,脫掉身上的頭巾、外衣等物,露出了內部穿著的輕便短襯和藏在身上的刀刃。


    在場的眾人瞧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麵色紛紛一變,自然已經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些靠近門口的人,已是在此刻連忙向外跑去了。


    趙師傅瞧得眼前的這幾人,雖然他此刻已經是怒不可遏,但心中卻是依然有著幾分冷靜。


    此處茶棚距離縣城不過區區八裏地,對於他們這些武功高強之人來說,可以說是短之又短。然而在如此相近的距離之下,他們幾個此刻既然還敢在此明目張膽的動手腳,那麽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趙師傅示意身後那準備拔劍的徒弟先暫時不要妄動,而他自己則是朝對方拱了拱手,問道:“不知諸位是哪路的朋友?在下趙元正,這輩子靠著一雙拳腳,一柄劍,闖蕩江湖這麽多年,隻喜好結交天下各路英雄豪傑,從不主動與人結仇,若是趙某在哪裏有什麽的罪過諸位朋友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他先是主動報出自己的名號,又說了自己的一身功夫,這是在暗地裏給這群人一些警告。畢竟,放眼整個宜山地區,就算隨便找個路人打聽一下,那也會對“趙元正”這三個字略知一二。而後,他的語氣便是變得溫和了些,主動服了個小軟,希望大家能在不動刀劍的情況下化解這個誤會。


    對麵的五個人,每個都身穿一襲黑色的輕便短衣,又用一條圍脖遮住了臉麵。


    為首的人故意壓低了語調,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難認,他冷笑一聲,說道:“趙師傅做了這麽多年的武師,莫非還認不清此刻的情況麽?”


    趙元正聞言,此刻心中已是一寒。他的右手已是握緊了劍柄。


    另一個黑衣人瞧得趙元正的動作,說道:“他非但沒有認清此刻的情況,還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


    為首的黑衣人對趙元正說道:“大家雖然都是江湖中人,但是整日打打殺殺,未免也會顯得乏味,讓人厭倦!我們今日不想動手,隻想要那些馬車上的東西。趙師傅若是賣我們一個麵子,此刻盡可離去,我們絕不阻攔!”


    為首的黑衣人說著,便是“鏘”地一聲,將自己的寶劍拔出,旋即繼續說道:“否則,我們非但要留下馬車,還要留下你的一雙拳腳和一柄劍!”


    趙師傅不言不語。他當然不可能離去。


    他此刻若是轉身走出這個茶棚,那麽他這輩子好不容易在宜山地區積累下來的名聲和麵子,便是會在頃刻間毀掉!


    趙師傅握緊了手裏的劍柄。他忽然朗聲大笑,旋即冷冷地說道:“趙某自從闖蕩江湖以來,身經大大小小戰鬥不知多少次,還從未有過逃走之說!趙某雖然想以理服人,但奈何手中的劍卻不講理!諸位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麽也別怪趙某不講道理了!”


    他說罷,便已是拔劍。


    隻聽得“鏘”地一聲,趙師傅和他的弟子一起出手,就這麽持劍殺向了對方那五個黑衣人。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狀,亦是冷哼一聲,說道:“我倒是想領教領教,這宜山的高手,到底都有什麽本事?”


    他的話音落罷,五個黑衣人亦是齊齊出手。眾人在瞬間便已經是扭打在了一起。


    茶棚裏,刀光劍影相互碰撞,頃刻間便是亂做了一團。


    (1裏地=500米 1尺=33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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