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噌噌地往上衝,一直衝了上百個台階都沒感到什麽壓力。◇↓,風銘感動好奇不已:這一關難道是白送的?還是“酷刑老祖”黔驢技盡了?搞一千個台階來湊個整數,圖個名聲上的響亮。


    其他人的速度同樣很快,並且喜形於色。離那終點越來越近,內心的期待也越來越強烈,那終點已是近在咫尺,聖院也已是近在咫尺。


    有些壓力,但擋不住大家那顆激動且火熱的心:一百,二百,三百,四百,五百。一個又一個台階被大家征服。


    第五百零一個台階。“轟”的一聲,一股無邊無際的壓力阻住所有人的腳步。


    第七百零一個台階,風銘的腳步同樣被擋住。風銘的腳步踏不上第七百零一個台階。風銘仔細地觀察著兩個台階,兩個台階沒有任何區別,也看不出任何壓力,但壓力又確確實實存在。


    風銘一踏上第七百零一個台階,就感到渾身都在顫抖,一個極度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有一道聲音在他耳朵裏響起:“再不退,死!”


    那種感覺並非虛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他再不退必死無疑,並且感覺非常強烈。


    風銘感動驚恐不已,迅速倒竄迴第七百個台階上,風銘退迴之後,仍舊驚恐難消。風銘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自己大風大浪曆經無數,哪怕是再兇險,要讓他產生驚恐都是不可能的。


    對於自己的心性,風銘比誰都清楚,用“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來形容是一點都不誇張。他曆經生死,曆經磨難,這些將他的心性鍛就得無比堅韌,哪怕麵臨死境,他仍舊能毫不慌張,更不會恐懼,沉著應對,去捕捉那一線生機。


    從萬獸山、萬藥山脈到中域聖城,再到如今的“黃金古路”,他已不知曆經了多少絕境,但他卻一一闖了過來,也從未出現驚恐的心理,因為他知道一旦陷入驚恐之中,就必死無疑。


    但如今卻恰恰出現了這種不可能出現的心理現象,並且毫無理由,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也找不到原因。他盤膝坐下,仔細地感受第七百個台階的情況。這裏也有那種壓力,但沒有對他構成威脅,很容易忽略過去。但是,是如何造成這種現象的,他仍舊找不到答案,四周沒有任何異狀,但壓力卻滾滾而來。


    在這裏找不到答案,風銘隻好退。風銘退得很徹底,直接退到了最後一千個台階的第一個台階上。


    他必須盡快地找到原因,衝關的最後時間正步步迫近,一旦最後時間到來,那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而要盡快找到原因,從起源處探尋,是最容易找到正確答案的。疏忽大意,隨隨便便下個結論,一旦結論是錯誤的,再迴頭探尋,那時再改就來不及。所以,要找就一次找準,看似耗時間,實質上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別看風銘的年齡小,但他的心智卻已是很成熟,考慮問題極為周全,並且行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這與他的經曆有極大的關係,任誰曆經風銘的一切,同樣會快速地成長起來。


    風銘來得並不是最早的,空空、林風等人早已來到了最初的幾個台階查找原因了。都是天縱之才,這種道理略一思索,便明明白白。


    隨著一個又一個台階的仔細探索,這台階上的壓力被揭開了神秘的麵紗。


    這壓力說穿了並不複雜,就兩個字“威壓”,相當於武者身上的氣勢,正所謂“氣勢壓人”。氣勢的作用首先是震懾對方的心理,讓對方感到膽寒,未戰先怯。


    如果雙方境界差距過大,高境界的武者僅憑氣勢就能將低境界的武者碾為齏粉。所以,高境界的武者往往視低境界的武者為螻蟻,雙方不在一個檔次上,根本不用動手,那身子抖一抖,就把對方抖死了,不是螻蟻才怪。


    大家想通了這一點,那這裏的“威壓”是什麽,就很好解釋了,那就是“天威”。


    大家之前之所以沒想到這一點,是因為“天威”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他們和天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遙遠得讓他們不會往這方麵想。在“天威”的麵前,他們連當螻蟻的資格都沒有,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那天隨便一個噴嚏,就能讓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怎麽也想不到這裏竟然用“天威”來考驗他們。


    當“天威”兩個字跳入大家的神海裏的時候,大家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並不奇怪,俗話說,天威難測!而形容一個人的膽子大得沒邊時,往往會用“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冒犯天威”來說。


    這兩句俗語的意思實際上很明確,那就是天威不可冒犯,一旦冒犯,必死無疑。


    大家心裏之所以會產生驚恐的心理,就是因為麵對的是天威,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大到讓人生不出半分抗拒之心。所以,一踏上那攔住腳步的台階,就一身顫抖,惶惶不安,驚恐萬狀,必死無疑的恐怖景象紛遝而至。他們麵對的是風雲大陸第一主宰者,並且這個主宰者超然在上,在他之下盡皆螻蟻。


    而“黃金古路”設計者做得更絕,叫他們去逆天。他的意思很明確:去吧!把天那根胡須給我捋下來,否則,死!


    而他們還不得不聽“黃金古路”設計者的,逆天可能會死,不逆天,必死。


    武者平日裏總是將“逆天而行”掛在嘴邊,但真正有機會施行的卻寥寥無幾,不過,這一刻,這一處,他們必須得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逆天而行。


    大家那難看的臉色不過是停留了一會,便轉為果斷的神色。修武之路是逆天而行,這句話千萬年來代代相傳,必有其深意。大家雖不懂其中的彎彎道道,但既然是有此說法,就說明,天應該是可以逆的。所以,並非沒有一絲希望。


    “逆天而行!”


    一道道聲音透著堅決而果斷,一股股衝天之氣沛然而出,一道道身影衝向上麵的台階。


    風銘再次衝上第七百零一個台階,看透了本質,也就少了那份驚恐。風銘如標杆似的筆直地挺立著。


    不過那天威產生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大!他直接作用在人的心靈深處,讓人順從,匍匐,不敢有反抗之心;讓人不敢仰視,有覬覦之心;讓人不敢異動,唯恐有不敬之意。他高高在上,讓人窒息,唿吸難以順暢;他堂皇大氣,讓人自慚形穢;他恢弘磅礴,讓人頓生螻蟻之心。天威浩蕩,讓人生不出半分抗拒之心,讓人不敢起絲毫褻瀆之意,讓人不敢有一定僭越之禮……


    然而,這些對風銘而言,毫無作用,對於“天”,他毫無仰視之心,更不用說敬畏之意。


    他藐視這“天”,恨不得將這“天”的偽善的麵紗撕碎;


    他蔑視這“天”,恨不得將這“天”踩在腳下;


    他痛恨這“天”,恨不得將這“天”砸個稀巴亂。


    風銘怒火中燒,氣勢衝天而起,一路勢如破竹。


    七百五,八百,八百五,九百……


    當風銘站在第九百五十一個台階時,那天威已化作了實質,以排山倒海之勢直壓而下,作用在他的心靈、身體、丹田、神海,身體的所有部位無差別地受到擠壓,他的脊梁被壓得啪啪作響,他的身體似乎要分崩離析。


    但風銘仍舊昂首挺立,自從知道是“天威”在作祟之後,他的頭顱從未低下半分,一直昂首而行,他的脊梁未曾彎下半點,一直筆挺前行。


    他曾試著攻擊,但攻擊無效,天威的壓力未曾減弱半點,“天威難測”這句話體現得淋漓盡致。


    風銘身上有許多護身的寶物,足以扛住天威,讓他毫不費力地衝上峰頂,但他不會借用。他有的是滿腔的怒火,借助他物,意味著低頭。讓他向“天”低頭,他寧願選擇死。


    天威越強,他怒火越盛。


    他將身上的氣勢瘋狂外放,怒氣、霸氣、怨氣、恨氣化作實質,和天威瘋狂對碰。


    “轟隆、轟隆”的聲響不絕於耳,唿嘯之聲刺入天際……


    不論雙方的碰撞如何激烈,那空間卻一直很穩定,“天”親自出手,如果還被打破,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風銘的怒氣到了極點,他瘋狂地大吼:“天若有道,你還我雲海域幾十億生靈的生命來!”


    隨著一聲大吼,那氣勢便漲上一分,那腳“轟”的一聲踏上上麵的台階。


    “天若有道,你還我至親的生命!”


    風銘的腳再次前踏。


    “天若有道,你給我一個清平的世界!”


    ……


    風銘聲聲控訴,氣勢步步上揚,破天而行……


    然而,人力有時窮,天威浩蕩,法力無邊,區區人軀,要逆天,實在是太難太難。


    風銘的身體開始裂開,鮮血噴灑而出,台階上一片殷紅。但風銘不管不顧,鮮血的噴灑更激起了他心中的血性,身上的氣勢更甚,雙方的碰撞更為激烈。


    那激烈的碰撞讓風銘陷入瘋狂之中,口中呐喊之聲直破青天:


    “天若阻我,破天!神若擋我,弑神!我要逆天!”


    一個又一個台階上撒滿鮮血,風銘的臉色如紙一樣蒼白。風銘的氣血虧損得很厲害,但風銘根本就不管,他的雙眸裏跳動兩團火。


    風銘陷入了下意識的狀態,他隻知道他心中的火在熊熊燃燒,他要將他們釋放出來,去毀滅這蒼穹,去刺破這青天。


    風銘已踏上了最後十個台階,那天威的壓力已大得超乎想象,那天威已化作液狀,如驚濤駭浪般一波又一波地從四麵八方壓向他。


    風銘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但他的脊梁仍舊筆挺,他的頭顱仍舊高昂。他處於下意識的狀態之中,對於那無邊無際的壓力直接無視,他隻有一個執念,那就是踏破蒼穹,刺破青天,踏天而行。


    他的氣勢瘋狂外放,雖然比起那天威弱小得多,但堅韌、犀利。他血肉飄灑,步履維艱,但堅定至極,緩緩前行。


    他口中怒罵。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何以為天?”


    “天道不義,視蒼生為螻蟻,緣何敬你?”


    “天道無恥,化蒼生為塵埃,憑何高高在上?”


    ……


    那一聲聲呐喊,那一句句控訴,帶著血肉,帶著腳步,無比艱難地邁向終點。當風銘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時,那無邊無際的威壓轟然消失,而風銘的身軀也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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