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了!也好!免得到時挨個找上門,麻煩!”


    風銘緩緩地掃視四周,一百三十個武皇,心裏默念,口中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這並非故作鎮靜,而是大風大浪見得實在太多,長年生活在風口浪尖之中,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讓他養成了處變不驚,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的心性。武皇沒鬥過,但六階、七階妖獸卻周旋過無數次,死在他手裏的六階妖獸也不止一隻,而同級相比,妖獸的實力普遍強於武者。


    至於困殺,比這陣仗大得多的場麵都見識過無數次。在萬藥山脈時,滿世界的武者追殺於他,那場麵用鋪天蓋地形容也不算為過;神藥山脈,漫山遍野的妖獸追殺於他,那聲勢足可用驚天動地來說。一百三十個,哪怕加上隱匿於附近的充其量不過是一百五、六十人,這陣仗比起萬藥山脈、神藥山脈的場麵實在是微不足道。


    “故作鎮靜,妄圖伺機逃跑,癡心妄想!秋後的螞蚱,看你能蹦幾下!”


    王震的臉上充滿了笑意,那眼神看著風銘如同看到一具屍體。其他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也怪不得他們大笑,仇海臉色蒼白,確實是重傷之後尚未痊愈,以現在仇海的狀態,恰如待宰的羔羊。


    更何況王震等幾個領頭人正是信心爆棚、得意無比的時候,縱然是仇海沒有受傷,他們也自信能把仇海三下五去二。那元液之池讓他們幾個都達到了武皇初期頂峰,隻差一步就可以步入武皇中期,即使單對單都有信心把仇海當螞蟻一樣捏死。雖然仇海很厲害,但在風雲大陸上還沒有聽說過低兩個大境界擊殺武皇的。


    “多謝通風報信的那位仁兄!如果你能站出來退到一邊去或退走,我會饒你一命,並承諾不追殺於你。”


    風銘仍舊風輕雲淡,看不出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四盟的那些人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吧!難道這是仇海故意設的套?引大家前來,意圖是要擊殺他們。這也未免太扯了!難道他認為自己是天神下凡?還是在“黃金古路”內獲得了逆天之物,心中有所倚仗。


    很多人臉上露出狐疑之色。而王蒙的臉色更是難看:難道仇海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故意放自己離開,放長線釣大魚。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天下第一號笨蛋!


    也怪不得他們患得患失,“黃金古路”內什麽事都要可能發生,他們能憑機緣破入非同一般的武皇境,仇海能獲得一、二件大殺器也豪不稀奇。


    “攻心術!虛言恫嚇!色厲內荏!死到臨頭還呈口舌之利,實在可笑!”李林一臉譏諷地說道。


    風銘的話確實是攻心術,正所謂攻心為上,若能達到使敵人未戰先怯,那就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了。


    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若能讓敵人心存疑惑,行動遲疑不決,那勝利的天平上就多了一個砝碼。


    要說絕對取勝,風銘心中還真沒把握。能活到現在的,又有哪一個是善茬;一個個一路上都是用血與火磨過來的;每一個都有真材實料。別看他們是武皇初期,如果放在風雲大陸,那些巔峰武皇在他們麵前也不過是一盤菜,更何況自己的傷並沒有痊愈,實力多多少少會打一些折扣,到了關鍵時刻,這種情況足以致命。


    但要說風銘色厲內荏,那也未必。風銘的策略是打算熬,隻要熬下去,最後贏的必定是他。在這一點上,恐怕整個風雲大陸都沒有他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


    四盟及其依附之人把他當作白雞仔,但他又何嚐不想把四盟及其依附之人當作網中魚,對他而言,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的那張網不夠大,一網下去網不了那麽多魚。武皇的瞬移是一個逃命的無上神通,一旦情況不對,四散而逃,他頂多網住一、二條魚。


    所以,風銘現在麵臨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把這些人粘在這裏,無論怎樣都趕不走。這就要看他拋出的魚餌夠不夠香了。而風銘身上恰恰有足以致命的誘餌。這樣的誘餌足以讓四盟及其依附之人明知是飛蛾撲火,也甘心情願的撲過來。


    “想好了嗎?是束手就擒,還是垂死掙紮?”王震見風銘沉默不語,以為風銘害怕了,故作沉默,拖延時間,“束手就擒,給你一個痛快;垂死掙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你,援兵你就別指望了,中盟和雨域的人已往前走了,這時,應該在幾萬裏之外了。”


    這時,風銘的心中也有了決斷,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今日之事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所以,風銘決定編織一個最牢固的網,力爭把魚都打盡。


    “我有些秘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如今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風銘突然間顯得神神秘秘的。


    其他人聽了一臉錯愕:仇海難道秀逗了?或者被大家的架勢嚇傻了,突然間,搞出這等“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還有未了的心願,一吐之後,再求死個痛快。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仇海本就神秘,更兼其“無冕之王,絕世風華”的赫赫威名,他縱然不說,其他人都聯想翩翩,如今見他竟有秘密要說,原本前撲的身形全都頓住了,一個個支起耳朵,臉上露出期待之色。


    “有什麽遺願就快點交代!如果是有妹妹需要代為照顧的,我不妨代為其勞,保證讓你死而無憾!”


    陰陽子的語氣顯得極為陰毒。陰陽子對於風銘當眾嘲諷他一直耿耿於懷,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死人妖,看你這情形,你自家妹子已被照顧成了陰陽妹了!”風銘反唇相譏。


    “等會我一定讓你知道,你爹娘把你生下來是最大的錯誤!”


    陰陽子勃然大怒,身上氣息外放,就要撲上去取風銘的性命。


    “且慢!他那臨死前的秘密實在是讓我等好奇不已,等他說完之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王震阻止陰陽子,“仇海,你說吧!但別妄圖拖延時間。”


    “‘火焰橋’一關下麵的火焰是鳳焰和凰火,想必你們已經知道。”風銘環視眾人說道。


    其他人見仇海的目光投向自己連忙點頭。笑話!如果不點頭也顯得自己太沒見識了,但思維也無形中被風銘牽動。


    “但那鳳焰和凰火究竟被誰得到了呢?你們知道嗎?”風銘話語一頓,注視著其他人道。


    眾人紛紛搖頭,那鳳火和火焰的去向在當時就已成了謎,是否有人得到,究竟是誰得到,毫無頭緒。


    “難道你知道是誰……”有人驚唿,不過話到一半就頓住了,隨即自嘲道,“白癡!”


    這人突然感到這話問得實在有點白癡:那鳳凰涅槃火是何等逆天的存在,能否收伏尚且兩說,縱然有人獲得,也會悟得嚴嚴實實的,傻子加蠢驢才會說出去。


    但聽仇海話裏的意思仿佛知道一般,這實在是超出了大家的認知,有悖於常理,這樣的事誰會蠢到背個喇叭去說。


    眾人的胃口被風銘吊得老高老高!脖子伸得長長的。這場麵哪裏還像個劍拔弩張的戰場,這分明就是一個說書場,隻差了連番叫好的聲音和呱嗒呱嗒的掌聲。


    “我當然知道!”


    仇海的迴答出人意料,眾人的雙眼如天上星,亮晶晶!大部分人的身子都在抖動。


    這可是驚天秘密,鳳凰涅槃火的價值太大太大,大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四周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那急促的唿吸聲清晰可聞。


    “究竟被誰得到了?”


    “嗖”的一下,一道黑氣繚繞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身旁,聲音透著急迫並有些顫抖。來人竟是隱匿在一旁的趙卓,隨即,隱匿在附近的西盟的武者全都現身來到眾人的身邊。


    其他人見此情形,臉上露出錯愕之色:這西盟的人的腦子莫非進水了!全傻愣愣地跑到這裏來了。


    但隨即一想,又釋然:仇海所說,太過驚世駭俗!聽到的人沒有哪一個能泰然處之,西盟的人又不是得道高僧,能達到“色即空,空即色”的境界,還不是和大家的反應一模一樣。這樣的狀態還隱匿個球!傻子都知道那裏窩著一個人!


    風銘的眼眸裏精光一閃,隨即消失,心裏暗道:終於把你們這群陰死鬼給鉤出來了。


    在四盟及其依附之人中,西盟的人的實力未必是最高的,但卻是最麻煩的一夥人。他們就是一群暗夜殺手,來無影,去無蹤;他們從不與人正麵打鬥,而是潛伏一旁,趁對手大意之際,疏忽之時,給對手以致命一擊,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在這樣的叢林之中,本身就是他們的天然戰場,大戰一起,他們就是整個戰場的勝負手。


    所以,風銘一開始就在思考如何將西盟的人從暗處調到明處中來。如今他已成功做到了。


    對風銘而言,這場戰鬥早就開始了。他向來信奉的理念是鬥智鬥力,他不是一個唯“武力至上”的蠻夫,他很注重智力在戰鬥中的作用,甚至憑借這一點,多次以弱克強。要不是這樣,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他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把他的敵人的大腦搞亂、搞暈、搞癲、搞狂!把他們的鐵板一塊搞得支離破碎,搞得他們人人自危,但又像那飛蛾一樣自動地撲火。


    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引爆他們貪婪之心。雖然這些武者的心性都極為了得,超出同儕何此千倍,但貪婪是人的本性,隻不過是誘餌的大小的問題。隻要拋出的誘餌足夠大,大到讓他們欲罷不能,那顆貪婪之心就會爆棚,理智就會被衝崩。


    所以,風銘準備拋出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直到把四盟及其依附之人的理智炸得崩潰為止。


    這時,聖城廣場西側的大佬聚集地,火藥味同樣十足。


    一幅慈眉善眼、仙風道骨、與世無爭的丹本看到那場麵心裏實在來氣了:“你們四盟進去的那些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放著大好的機緣不去找,卻在那樣一個兇險的地方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實在是下作!讓人作嘔!家學淵源傳承得夠快的,簡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丹本的這番話如同一棍子掃出去,一掃一大片,老的,少的,至尊戒時的,黃金古路時的,全都囊括進去,一巴掌下去,毫不留情地把四盟的人的臉皮“嘩啦”一下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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