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關前,旌旗獵獵作響,漫山遍野的軍隊望不到邊際。


    一個隆起的土包上,東盟盟主李青林和南盟盟主張滿林的臉色鐵青,身上散發的威壓使周遭之人發抖,並不斷後退,形成一個空白地帶。


    三支風雲大陸最頂尖的軍團在零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碰撞,除零星存活之外,三支軍團幾乎全滅。但風字部畢竟是以一敵二,縱然是此後風字部湮滅於曆史長河中,憑此一戰,其注定已成為一個傳奇,青林部和滿林部則是這個傳奇的奠基石。青林部和滿林部恰如兩堆巨大的柴薪,燒出的衝天火焰隻能烘托出風字部照耀後世的無上光芒。這個傳奇的締造者風明雖已身死道消,但其以無上的光輝照耀史冊,被百世、千世的後人憑吊。而他們兩人已注定是這光輝的襯托者。奇恥大辱!


    各地傳來至尊戒依舊杳無音訊的消息,兩個人的臉色愈來愈黑。武者對於武力和壽陽有著近乎瘋狂地追求。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武力意味著一切:元石、權力、美女……等等,武力越強,壽陽越長,武力高絕者“臨絕頂,睥睨天下”,其下皆為螻蟻。所以,但凡有一絲能提升武力的機緣,各路人馬都會紛紛而至,即使明知是飛蛾撲火,也依舊前仆後繼。


    “長生”則是最具誘惑的字眼,縱然平素如何風輕雲淡之輩,也心馳神往,。想及“塚中枯骨”及“一抔黃土”的淒涼,心中總有一份難安與不甘願。而至尊戒的“破碎虛空,得享永生”恰恰挑動著武者那最為敏感的神經。


    李青林和張滿林四目相對,兇狠的目光越來越熾烈,臉色由黑沉轉為猙獰。


    “至尊戒必在逃離的風族人身上,一不做二不休,攻破白虎關,絞殺風族殘餘。”


    白虎關的防禦陣飄搖欲墜,兩盟的軍隊如潮水般衝擊白虎關防禦大陣,一浪高過一浪。白虎關守將虞清跺著腳大罵:“李青林、張滿林這兩個老匹夫瘋了,他們是瘋子、瘋子。”接著對身邊的人說道,“趕快叫風族的人離開,讓他們自逃生路,並立即向聯盟總部報告。”


    入夜,一片楓樹林裏,風浩一行正席地休息。從白虎關離開至今已急速奔行二晝一夜,眾人已是極度疲憊。


    空中月華輕灑,給整個楓樹林蒙上一層薄霧;火紅的楓葉隨著清風搖曳,傳出嘩啦的聲響;四周蟲兒的鳴叫,給整個山林帶來一份屬於夜的寧靜。


    四周靜悄悄一片,唯有少數幾個武王境武者那悠長綿延的唿吸間或傳出。


    月亮漸漸沒入黑雲,黑暗漸次逼退月華。不一會,黑暗籠罩整個山林。四周蟲兒的叫聲陡然停止。


    突然,一片臨死的慘叫聲響起,刺破整個山林的寂靜,一群鳥兒從樹上直衝天空。


    血腥味、殺氣頓時籠罩整個山林。


    黑暗中,成千上萬柄劍無聲無息地刺向風族的人,如黑暗裏的毒蛇,又如飄忽的鬼魅。


    “是西部聯盟那群不敢見光的老鼠、雜碎,趕快撤出這片山林。”


    “風鬆率一千人留下纏住敵人,其餘的走!”


    身後臨死的慘叫聲劃過剩餘的風族人的心尖,在每個風族人的血液裏迴蕩。留下纏住敵人的一千人存活的希望幾乎為零。


    黑暗屬性——西部聯盟的招牌,其培養出來的殺手令人聞風喪膽。其元氣屬性使其對黑夜有著得天獨厚的便利:黑衣、黑手套、黑鞋,甚至連劍都是黑色的,再加上黑巾蒙麵,使身、形、劍與黑夜融於一體,殺人於無聲無息之中。


    一個月後,一個隱蔽的山洞內,風浩一行稍稍喘了一口氣。這個山洞極為隱蔽,他們已經在山洞裏休息了兩天兩夜,人已經從極度疲乏中擺脫出來,真元已經迴複,戰力已經迴複。


    這一個月,他們晝伏夜行,極度小心,避開大道,專挑嶇崎小道前行。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幾度與死神擦肩而過。整個丹域東部已經大亂,東、南兩個聯盟攻破白虎關後,一路屠殺過來,兩盟所過之處一片死寂。而西、北兩盟派出的殺手以及本地武者都在滿世界追尋風浩一行。風浩一行有幾次都差點撞上東、南兩盟的大軍,好在他們避開大道、城鎮,在山林間、險要處繞行,行蹤飄忽不定。但也有幾次碰上追殺他們的殺手,經過激烈的廝殺之後,雖有折損,但僥幸得脫。然而,形勢仍舊嚴峻無比。


    “各位長老過來一下!”風浩拿出星域圖說道,“老族長的原本意思是風字部進入丹域後尋覓一個地方休養生息,然後尋機複仇,而丹域大長老也許諾。但是以我們現在的人員,即使有一塊休養生息之地,也難以抵禦蜂擁而來的各方勢力。現在丹域東部的形勢越來越嚴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們身上,我們稍不小心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風浩抬起頭掃視各位長老一眼,各位長老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若我等在丹域滯留過久,我等終有一日會被他人所獲。為今之計,隻有離開丹域東部,想辦法到中域,特別是中域聖城,那裏禁止武鬥,是我等隱身的最佳之所。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借助聖城豐富的資源發展我們的力量。要進入中域,如果依舊一起行動,目標過大,容易暴露形跡。所以,我決定,明天我們一行過了愁雲峽之後,分成三部:一部由風照長老為首,保護風龍,往北進入器域,經器域進入中域;一部由風清長老為首,保護風月,往南進入陣域,經陣域進入中域;一部由我為首,保護風銘,往西進入丹域西部,借白雲大長老之力進入中域。”風浩說道。


    “丹域這一路風險太大。這一路無疑會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是一條死路——十死無生,請族長更換路線。”所有的長老躬身說道。


    “此事無需再議,哪一路都是兇險萬分,我意已決。難道我剛接任族長之位,你們就想抗命嗎?”


    各長老的臉上掛滿淒涼的神色。


    “如有必要,可化整為零,融入茫茫人海,以覓逃脫之機。兩年後的今天我們在中域聖城的明月樓的明月廳匯合。假若事有變故,我們十年後的今天在中域聖城的明月樓的明月廳匯合。暗號是‘苦心人望斷天涯路,傷心者奮槍淩九霄’”風浩話語一頓,然後決然道,“大家都作好準備,稍後出發!”


    愁雲峽是一條狹長的山穀地帶,其兩側高山直聳人雲,其相連兩處皆為兇險之地,偶有七、八階妖獸出沒其間。武者一聽要行走這條道,往往愁雲滿麵,愁雲峽由此而得名。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風浩一行如狸貓般敏捷地穿行於愁雲峽。遠處不時傳來妖獸的吼叫聲。風浩一行的前麵突然閃出一隻七階妖獸金剛猿,金剛猿看見風浩一行正欲張嘴大吼,四杆長槍人閃電般刺人它的要害,金剛猿瞬間倒斃,那張開的大嘴未及發出半分聲響。七階妖獸相當於武者的武尊境,在武聖麵前不異於螻蟻,更何況四個武聖出手。一路行來,風浩一行悄無聲息地擊斃了無數六、七階妖獸。


    遙遠的天際露出一線曙光,愁雲峽的出口映入眼簾,清晨的白霧如一層輕紗籠罩著出口。


    “什麽人?”


    “有人穿過愁雲峽。”


    “風族的人。”


    峽穀口,腳步聲、掠空聲急促響起。


    “殺過去!”風浩大吼道,“風行天下。”


    風浩的槍如風一般刺向對麵的人。


    “光芒四射。”


    對方同樣如閃電般攻擊過來。


    槍劍相碰,真元相撞,一道耀眼的光團騰空而起,如同一輪升起的太陽,然後光團炸開,整個虛空坍塌。


    “是北部域界聯盟的人。”


    對方的人的武學屬性是光明屬性,日照當空,其道大光,光耀萬世,這些正是光明屬性的特征,北盟以此著稱於世。


    雙方迅速纏鬥在一起。風族的人悍不畏死,不顧一切,哪怕是死也要抱著敵人同歸於盡的打法,殺得北盟的人如潮水般退卻。風族慘勝,風族僅剩五百人。


    紅色的陽光和地上的鮮血交相輝映,讓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清晨的露珠似淚水般從葉子中墜落。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以我軀,佑我風族……”


    歌聲低沉地在這片血紅中迴蕩、迴蕩……


    “我們的行蹤已露,這裏的戰鬥必定會驚動附近的武者。風照、風清分別率一百人帶上風龍、風月往北、往南尋一隱蔽之地隱匿,我率三百人帶上風銘往西直奔丹城。”風浩大聲說道。


    “族長,族長……”


    周邊的人齊颯颯地跪下,淚水爬滿這一群錚錚鐵骨的硬漢臉上。


    “走,快走!”風浩大聲催促。


    ……


    風鳴嶺,風浩迴首看著遠處追擊而來的武者,臉上現出死灰之色。風浩一行自愁雲峽一路狂奔,一路打鬥,現在僅餘兩百人,且已全部掛彩。麵臨蜂擁而至的追殺者,已是死局。


    風浩鄭重地對周邊的人說道:“用你們的生命給我和夫人爭取時間。”之後注視著風銘,“銘兒,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後望了一眼雨茵,雨茵會意地點點頭。


    夫妻二人雙雙盤坐在風銘麵前,雨茵和風浩摘下儲物戒遞給風銘:“收好!”


    “不,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風銘大喊道,淚水爬滿整個臉頰。


    雨茵用右手撫摸著風銘的臉,萬般不舍,淚滿衣襟:“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風浩的右手與雨茵的左手相抵,兩人的另一隻手伸向風銘的身前,風浩和雨茵的容顏迅速變老:黑色的長發迅速蒼白,光潔的臉上爬滿皺紋,……


    “不要燃燒精血啊!不要,不要……”風銘嚎啕大哭,聲音哽咽。


    風銘的身邊形成一個透明的能量防護罩,而風浩和雨茵則變成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風浩拿出一道萬裏傳送符,注入真元,激活萬裏傳送符。


    風浩和雨茵燃燒最後一縷精血,一掌將風銘推向萬裏傳送符形成的虛空通道裏,而後化成縷縷塵埃隨風飄逝。


    “父親,母親,……”風銘悲唿,聲音嘶啞泣血。


    他伸出手去抓那飄逝的塵埃,但就是抓不到,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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