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急促的鍾聲連響十八次,鍾聲直衝霄漢,然後向四野擴散,在雲海城及四周幾千裏之內的所有人的心裏迴蕩。雲海城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雲海城頓時一片大亂:哭泣聲、咒罵聲、唿兒喚女聲、急促的腳步聲、高階武者的掠空聲……交織在一起,平素秩序謹嚴的雲海城亂成了一鍋粥。


    “至尊戒在雲海域現世擇主”的消息如長了翅膀般迅速擴散全域,刹那間,所有人的神色一片死灰。


    風族議事廳內,尖嘯的破空聲急促地響起。連平素難得一見的老祖們都一個不缺的出現在大廳內,並且所有人的身軀都在微微抖動著,不論是處事風輕雲淡之輩,還是剛毅堅忍之輩,無一例外。


    主座上的族長風明發出噬人的目光,右邊堅硬無比的扶手被其抓捏成齏粉。


    “攤開星域圖,全部過來。”風明“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至尊戒現身雲海域擇主,剛才的天空異象已明確的告訴了我們。現在不是討論誰得到至尊戒,如何得到至尊戒的問題。當務之急的是戰爭已近在咫尺,本族應如何才能讓家族的傳承不被湮滅。”


    風明指著星域圖道:“雲海域北臨東部聯盟,南靠南部聯盟,東臨東部、南部聯盟接壤之處,西靠丹域。固守必然是死傷殆盡,片瓦不存。東、南、北三麵沒有生路——東、南聯盟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向我域各關隘發起猛烈攻擊,各關隘無法堅持多長時間。唯一的生路是西出虎牢關,借道丹域的白虎關,進入丹域,然後想辦法到中域,借中域聯盟之威震懾東、南聯盟,或可獲得一線生機。”


    風明話語一頓,用血紅的雙眼瞪著風鬆道:“老二,你帶上本族長的信符,攜帶家族最好的一批資源,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丹域求見丹域大長老。想盡一切辦法,務必使其答應我族借道白虎關,進入丹域避難之請求,並速速趕迴至白虎關,與白虎關主將虞清協調好相關事務。”隨即拿出族長信符遞給風鬆,“不要迴家告別了,速去!”


    隨後風明又將目光轉向風間:“風間統帥,速速派出斥候打探敵情,特別是虎牢關至白虎關那一片千裏狹長地帶的敵情;另立刻派出先鋒部隊肅清雲海城至虎牢關的一切障礙,確保暢行無阻。”


    風明再次將目光盯向星域圖說道:“我木字部、水字部、火字部、土字部均在外據守各處關隘,要集合趕往虎牢關已不現實。命令各部據險而守,盡量拖延敵軍,延遲敵軍追擊我風字部的時間。現如今我風字部兵力三十萬,再加上虎牢關守軍二十萬,兩處合起來也僅有五十萬。一旦虎牢關失守,將被敵重兵合圍,我族將麵臨滅族之危。而虎牢關至白虎關尚有一片狹長的平坦之地,一旦敵重兵阻擊,我族將同樣陷入絕境。所以要避免滅族之禍,第一是時間,第二還是時間。”


    而後,風明虎目含淚,悲壯地說道:“本族長令,1,老弱病殘者棄;2,子弟中非家族精英者棄;3不便攜帶者棄。”


    三棄令一出,周邊所有人都跪下領命,同時痛哭失聲。古往今來,至尊戒之禍乃整個大陸禍源之最,但凡至尊戒在哪一個域界出現,這個域界就麵臨毀滅之禍。族長作出的一係列應對也僅僅希望讓種族能延續下去,但希望卻渺茫之極。這是一件極度悲哀之事。


    風明望著周邊跪著的失聲痛哭的人群,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心裏如同針紮一般。


    “棄城,出發!”風明的聲音因痛苦而異樣。


    與此同時,東部域界聯盟盟主李青林與南部域界聯盟盟主張滿林同時下達了攻擊風海域的命令。風海域各關隘同時受到十倍以上的兵力的猛烈攻擊,關隘飄搖欲墜。


    李青林的目光正緊緊盯著其前的星域圖,其視線一直在雲海域上遊蕩。突然,其視線停在虎牢關,口中喃喃:“雲海城,虎牢關,白虎關,丹域,風字部。”然後,右手巴掌往額頭上一拍:“風字部戰力彪悍,一旦風字部由此脫困,不異於放虎歸山,後果不堪設想。”


    李青林一拳砸在圖上虎牢關處,殺氣騰騰說道:“李海林,令你率青林部六十萬十天內從白令原趕到白虎關,防止風家風字部西出虎牢關,借道白虎關,進入丹域。否則,提頭來見。本盟主隨後親率大軍前往。”


    與此同時,南部聯盟盟主張滿林同樣覺察到這條生死通道,並派出其最精銳的滿林部星夜趕往虎牢關,隨後亦親率大軍前往。


    “銘兒不知何故突然間昏迷不醒。”


    風銘的母親雨茵抱著風銘急匆匆的找到風浩,神情焦急萬分。風銘昏迷後,其母用盡各種方法也未能喚醒他。


    “沒時間了!”風明將手一擺,而後對風浩說道,“浩兒,將銘兒背在背上走。你們夫妻二人記住,縱然犧牲你們自己也要確保銘兒活下去。”


    雨茵疑惑不解的問道:“去哪裏?銘兒還處於昏迷之中。”


    “沒時間解釋了,立刻跟我走!”


    風浩將風銘背在背上,拉著雨茵就往外走。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到風字部營地,隻見風字部已整裝待發了。


    風明竄上點將台大聲地對下麵的將士說道:“至尊戒現身雲海域擇主,此為天降奇禍於我雲海域。現東盟、南盟已集結數十倍兵力攻打我域,我域已危如累卵,一旦東、南兩盟攻入我域,我域將雞犬不留。值此生死存亡之際,本族長唯有親率爾等,西出虎牢關,借道白虎關,進入丹域。我大軍必須在十日內趕到虎牢關。否則,敵重兵一至,我族必會滅絕。值此亡族滅種之際哪怕是跑死,累死,也必須在十日內趕到虎牢關,趕到虎牢關就是勝利!速度,速度,還是速度。望各位子弟奮勇前進,延我風族血脈!天佑我風族!”


    操場上,三十萬將士齊颯颯大喊:殺!殺!殺!……


    “出發!”風明大喝一聲。


    當大軍整齊的步伐在街道上響起的時候,街道兩旁蜂擁而至的族人,齊颯颯地跪在地上大喊:天佑我風族!天佑我風族!……。聲震九霄,攪得天空風雲動蕩——風蕭蕭兮雲海寒。至尊戒之禍已經傳開,族人都知道大軍的奔行是為了尋覓那一線種族延續的希望,每一個族人都祈禱著上天能保佑風族延續下去。


    忽然,一聲呐喊:“我以我血薦軒轅,為我大軍壯行!”爾後拔刀自刎,噴出的血霧直衝天空,然後撒向四周。隨後成千上萬的族人拔出刀劍橫於脖子上大唿:壯行!壯行!……


    血腥味彌漫著整個天空,天地一片蕭殺。“嘩啦、嘩啦”的雨水從天空中砸落在人的身上,滾燙的淚珠伴隨著雨珠在砸在地上,怒火從每個人的心底騰躍而起,在大軍的上空匯成一把怒火之劍,急速地向前飛馳。


    十日,十五萬裏,每日必須急馳一萬五千裏。縱然是千錘百煉的武者,也已完全超越了極限。


    第三日,路旁已出現大口喘氣、臉色蒼白的士兵。


    第四日,路上已零星出現了倒斃的士兵,大軍已急行七萬裏。這已超越極限太多太多,縱然有各種丹藥也無濟於事。


    “報……,我各處關隘相繼被攻破。東、南兩盟之精銳已向我軍追擊而來,距離我大軍隻有十五天路程。”


    “報……,東盟青林部沿白令原由北而南向虎牢關撲去,距虎牢關僅有六日路程,尚有後續大軍緊隨而至。”


    “報……,南盟滿林部沿白令原由南而北直撲虎牢關距虎牢關僅有七日路程,尚有後續大軍緊隨而至。”


    風明的神色顯得無必凝重,形勢比想象的還要嚴重,為今之計隻能搶先東、南兩盟一步到達虎牢關,並穿過白令原,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不要管掉隊的,大軍急速前進!”


    這時,風銘悠悠醒來,腦袋渾渾噩噩,並感到絲絲疼痛襲來。內視識海,隻見識海中一隻戒指靜靜躺在那裏。


    “哎呀,戒指怎麽跑到我的識海裏來了?我不是在家裏練武廳裏嗎?這又是哪裏?”風銘驚唿出聲。


    “銘兒,你醒了!你無大礙吧。”風浩見風銘醒來很高興,但風銘的話讓他摸不著頭腦,“戒指,識海,什麽意思?”


    風銘將神識內戒指之事告訴風浩,風浩露出怪異的神色,並迅速來到風明身邊:“父親,至尊戒可能已擇銘兒為主,銘兒說他神識內有一隻戒指。”


    風明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怪不得銘兒昏厥得如此奇怪,原來禍根在這裏。此事勿要和他人提及,另調幾個長老和你夫婦一起護衛銘兒周全。你簡要地將當前形勢告訴銘兒。


    當風浩簡要地將家族的情況告訴風銘後,風銘一拳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大罵一聲“禍根”。而後露出堅定的神色說道:“父親,放下我,讓我自己走。值此家族存亡之際,我亦當盡綿薄之力。”


    “好!”風浩道。


    與此同時,丹盟總部之外,風鬆急匆匆地對大門護衛將軍說道


    “勞煩將軍通報,雲海域風鬆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白雲大長老!”


    “請稍候!”將軍道。


    將軍急速稟報白雲大長老。


    “請他到會客室見我。”白雲大長老道。


    風鬆隨將軍來到會客廳,隻見一位老者上首居中而坐,雖銀須白發,卻紅光滿麵,沒有一絲皺紋,雙手潔淨白皙,身著白衣長褂,衣褂胸部一顆帶有八片葉子的樹欲要噴薄而出。此人正是八品丹聖白雲大長老。


    “拜見白雲大長老!”風鬆躬身問候,並急忙從儲物戒中拿出風明族長的信符,“這是我風族族長風明讓在下送給白大長老的信符。


    白大長老接過信符,將神識進入信符:


    白雲兄均鑒:


    丹城一別,已悠悠數十載。念及往昔,兄與弟推盅交盞,談笑人生,深夜促膝交談,縱論天下英豪,指點江山,猶曆曆在目。兄之襟懷與高義,曆來被為弟所仰慕與欽佩。今弟及家族罹臨大難,望兄能伸出援助之手,容許為弟及弟之風字部借道白虎關,入丹域謀一棲息之地延續風族血脈。弟深知兄之難處,然弟除此之外已別無他途。


    弟風明泣血拜上


    白雲讀完後陷入沉思:救,將禍及丹域並違背中盟不幹擾他域紛爭的原則;然而念及與風明的莫逆之交,念及一起行走江湖時的相互扶持,念及風明昔日的急公好義,不救心裏委實難安。正在白雲大長老心裏天人交戰之際,風鬆從儲物戒中拿出十幾個玉盒並打開道:“臨走之際,族長囑托在下將這些物品贈送給大長老”


    白雲大長老看著麵前的生死果、淩雪花……等天地奇珍不禁動容:全部是萬年難覓的奇珍,每一樣都足以在江湖上引起腥風血雨。隨即又勃然大怒:“風明老匹夫小看於我,羞辱於我,氣殺我了。”然後從儲物戒中拿出信符丟給風鬆,“不就是借道嗎?借!拿上我的信符去找白虎關虞清。拿上你的東西,滾!迴去告訴風明老匹夫,好死不如賴活,我還要尋他喝酒的。”


    白鬆接過信符:“族長曾交代,請白雲大長老務必將這些奇珍收下。若風族滅,這些東西絕不能便宜仇人;若風族僥幸有人存活,當風族後人拿著信物來時,望盡心幫助。


    “既如此,那就留下吧!”白雲大長老難過地說道,“老友,願上蒼保佑你風族,我隻能做這麽多了,請你原諒。風鬆,你快去吧!時間緊迫。


    風鬆告辭,心急如焚的趕往白虎關。


    風字部已連續不停地向虎牢關奔行八個日夜,大軍累死及掉隊人員已達四萬。大軍已是疲憊不堪,行進速度已下降了許多。


    “堅持,堅持,再堅持!為了種族的延續!”


    風明雙目血紅,聲音已沙啞,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子弟倒斃在路上,心裏在滴血。


    第十日上午,已有成片成片的子弟倒斃,風字部已是強弩之末。倒斃的屍體連成了線,觸目驚心。但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兄弟倒在自己的身邊,也隻能讓其曝屍其間。為了種族的延續,隻能用屍體去鋪。


    第十日中午,大軍趕到虎牢關內,一入關,大軍全部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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