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北方官道上的風吹拂過了荒涼的曠野,路邊一個破舊的小驛站外,老邁的驛夫長拖動著有幾分微微瘸了的腿將驛站外麵的東西收了迴去準備關門。


    如今西北這地界兒的實在是亂的很,叛軍,北燕軍,大周的軍隊,附近的村子裏遭了幾次兵災後,幾乎人都走光了,要麽便是被殺光了。


    他這個驛站根本也維持不住了,一般的軍事信息也不會通過他這裏周轉,都是走的專門的軍事驛站的通道。


    他的幾個老夥計也都走了,如今形勢不太平。容將軍戰死,虎賁軍團幾乎被打散了去,雲州城若是破了的話,他們這些雲州城守護著的後方的小村落,小驛站們一定會被北燕的鐵蹄踏碎了的。


    可是他大半輩子都在這裏守著,偶爾接待過往的旅人,做個飯幫忙喂喂馬匹,也能賺幾文錢的跑腿費。


    驛夫長抬起蒼老的臉看向了夕陽西下蒼茫的荒原,緩緩歎了口氣,這世道啊!


    他剛要將門關上,突然不遠處一匹馬兒飛速奔來,驛夫長頓時微微一愣卻是定在了那裏,心頭卻是狂跳了起來。


    最近土匪也是出沒的次數很多,不過他不禁暗自苦笑,自己這是擔心什麽?這個破破爛爛的驛站除了他這一把不值錢的老骨頭,還能有什麽?


    他倒是大著膽子重新推開了木門,那人已經瞬間行到了眼前,驛夫長不禁暗自讚歎那人騎得一匹好馬。


    他忙抬眸看去,卻看到那翻身下馬的年輕男子,頭上戴著鬥笠壓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不過下巴處卻留著恐怖的疤痕,令人不敢直視。


    那人看起來很年輕,身材頎長,即便是穿著普通像個普通的江湖客,可是身上自帶著幾分天然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驛夫長走到了那人麵前自帶著幾分卑微行禮道:“這位公子,是要住店嗎?”


    宇文清一路奔波好不容易離開了雲州城,跳出了北燕軍和叛軍的重重包圍卻不想在路上得到了容蘭戰死的消息。


    他心頭頓時沉了下來,如今若是還看不出來什麽情形,他算是白活了這二十多年的光陰。


    有人背後設局,而且設局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厲害,連他都沒有想到那人能將局做的這麽大。


    他離開雲州城後調集人手開始追蹤獨孤雲天的每一處詭計,卻發現跟到了關西一帶便斷了聯係。


    關西郡地廣人稀,郡內更是崇山峻嶺,冰穀雪山,風景雖然美卻是找人不好找。


    那麽大的關西郡到底怎麽才能找到阿瑤,加上雲州城的戰局撲朔迷離,他擔心清風掌控不住那裏的局勢。


    容蘭之死確實打了他個措手不及,當初計劃是讓容蘭拖住北燕軍的西側,給他爭取時間找阿瑤。現在看來是不能夠了,他想起了容蘭心頭卻是微微一緊,不知道長悅怎麽樣?當初他得了舅父的衣缽才能迅速崛起,此番若是長悅出了什麽事兒,讓他怎麽麵對九泉之下的舅父,還有母妃也不會原諒他的


    吧?


    宇文清斂去了心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漫無目的的尋找,這樣非但找不到阿瑤,可能會讓局勢更糟糕。


    他曉得那個人恨毒了他,宇文清現在就給他一個親手殺他的機會,不知道獨孤雲天會不會來。


    宇文清飛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將馬韁遞給了驛夫長緩緩道:“住店!”


    驛夫長微微一愣,這人的臉看起來嚇得慌,那雙鳳眸卻是好看的很,聲音也宛若冰泉落在山澗,自帶著幾分寒涼卻又清冽。


    驛夫長忙躬身道:“公子隨我來!”


    驛夫長將馬兒牽到了馬廄裏,隨後做了簡單的幾樣山野野味燒成的菜肴,擺了一盤子餅,還拿了一隻酒壇過去。


    “公子,粗茶淡飯公子將就著吃點兒!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日子喲何時是個頭?真希望天佑咱大周,什麽時候能安定下來,天下百姓便有福氣嘍!”


    宇文清擎著酒壺的手微微一定,眸色間掠過一抹深邃淡淡道:“很快!”


    他說的話分外的堅定,驛夫長頓時愣怔了一下,倒是覺得這個年輕人也有趣兒得很,好似他能左右了這天下似的,迴答的這般堅定。


    宇文清倒是也不多話,簡單吃了一點便開始拿出了他身邊的月華劍擦拭了起來。


    驛夫長倒也是習慣了,他這個驛站來往的江湖過客很多,不過這位年輕公子拿著的寶劍倒不像是個凡品。


    他頓了頓話頭還是邊收拾宇文清吃剩的飯菜邊低聲道:“公子,馬兒已經喂飽了!”


    “嗯!”宇文清點了點頭,拿出了兩隻金元寶擱在了桌子上。


    驛夫長頓時嚇了一跳,這一頓飯菜,即便是加上喂馬的差事也就幾錢銀子,即便是幾錢銀子他也是要的有點兒心虛,比平日裏貴了不少。


    “公子,太多了,二錢銀子吧!”驛夫長憨厚的臉上掠過一抹恐慌。


    宇文清唇角微翹,眼底的笑容帶著幾分真實。


    “不,這是送你的旅費!這驛站今晚你不要待著了,今晚我借你的貴地和一些人談事情,你留在這裏我不能保證你活著。”


    驛夫長頓時跌倒在地,臉色一下子變了幾分。


    他看著宇文清手中的劍一點點擦著他的指尖而過,指頭被割破,卻是鮮血浸潤進了劍身,那劍居然嗡嗡的鳴叫了起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人的血才有這樣的劍鋒。


    驛夫長不是個沒見識的,隻是他本來不想走此番卻不得不走了。


    畢竟擁有這樣寶劍的人都是大兇之人,他一個小老百姓和這些人抗不過去。


    他一想到要離開驛站,頓時眼底帶著幾分淚意,隨即歎了口氣拿過了宇文清給的兩隻金元寶衝宇文清行禮後轉身進了後麵的屋子裏收拾東西。


    這兩隻金元寶大概能讓他過好後半輩子了,最起碼衣食無憂,而且還能買田置地綽綽有餘。他收拾好東西卻是衝宇文清躬身行禮道:“公子,這驛站後麵的院子裏,靠近井口處有一處地洞,上麵蓋著雜草一般人發現不了。若是仇家太厲害,公子可以去那裏避避,還有些草藥小老兒給公子放在了後麵的洞裏,公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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