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陳管家躬身站在了暖閣的門口,看著紗櫥裏麵形容枯槁的自家主子,不禁心頭狠狠一抽,這倒是怎麽辦才好?


    誰也沒想到自家主子一世風流居然在這一個情字兒上頭卻是過不了這一關,簡直是匪夷所思。


    “王爺,太子爺看您來了,”陳管家說罷側身幫太子宇文昊掀起了珍珠簾子。


    宇文昊這幾天也是低調得很,雖然政事堂的印綏沒有交出去,可是他也明白父皇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一次他能保住太子的地位,保住手中的權柄主要是母後對父皇以死相逼。自己若是再看不透這其中的關鍵,上杆子死死把持住政事堂的權柄反而會引起父皇的反感。


    如今既然宇文清急著上位那便將這些事情先推到他的身上,反正最近父皇手邊的大事便是削藩,而削藩這種事最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必現在和他爭權,惹得父皇對自己更加的忌憚。母後和侯爺同時對父皇施壓,自己要是再不懂得規避一下,指不定更是大禍臨頭。


    現在他宇文昊隻需要做的事情是低調,如今更是有一件事情讓他的心頭一陣陣的憤怒和牽掛。


    弟弟宇文徹剛醒來後便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的秘密,之前傳出來清王妃病重的消息原來是假的。


    所謂的清王妃因為驚嚇病重的事情純屬無稽之談,其實蕭瑤那天晚上帶著長悅離開了帝都。


    宇文昊想到了這裏,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眸色掠過一抹深邃。


    宇文清到底是要做什麽,依著他對蕭瑤的感情不可能這般薄情,將為他付出了那麽多的女人攆出王府。也不可能是普普通通幫他將長悅送出去。


    既然僅僅是將長悅送出去,為何宇文清要對外宣稱自己的王妃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宇文昊一下子心頭微微一緊,宇文清顯然是想要蕭瑤假死永遠離開帝都!


    他藏在袖子裏的手握成了拳,想走嗎?本宮不同意的話你焉能走得脫?


    宇文昊大步邁進了暖閣,之前還斜靠在床榻上發呆的宇文徹抬眸看向了大哥,神情微微一頓忙坐了起來,剛要下了床榻行禮卻被宇文昊按著臂膀。


    “咱們兩個沒必要這般生分了,你躺著便好,身體如何了?”


    “多謝大哥,好多了,”宇文徹也不敢抬眸看自己的大哥,他已經聽說了大哥因為救他被宇文清設了局,差點兒連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可是他醒了過來後還是對大哥有幾分隱瞞,那便是隱瞞了長悅其實是南昭秦家後人的事情。


    雖然已經被那個狠心的小東西拋棄了可還是隱隱之中想要護著她,畢竟宇文清到最後沒有殺他到底是看在了他和長悅孩子的麵子上。


    想到此處他越發覺得對不住大哥,緩緩垂首也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宇文昊坐在了床榻邊的錦凳上,看向了自己這個到處惹禍的弟弟語氣緩了緩道:“你別擔心,我宇文皇族的血脈豈能長期流落在外麵?”


    宇文徹猛地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大哥,頓時有些愣怔。宇文昊緩緩道:“宇文清雖然厲害,別忘了咱們外公是幹什麽吃的。如今胡家在江湖中振臂一唿,江湖中人誰不給個麵子?我已經讓胡淵去查了。整個大周隻要蕭瑤帶著長悅走水路便逃不脫胡家人的視線。


    ”


    宇文徹張了張嘴臉色漸漸變了幾分,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帶著幾分紅潤。


    他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既然長悅那麽厭惡他那就由著她去吧,可是一想到自己整個人生中再沒有了長悅的痕跡,他居然心頭湧起一股子銳痛。


    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將一顆心剖開了,痛到了沒有辦法唿吸的地步。


    他想要那個女人,不管是每一個黎明還是漆黑的夜晚,他想要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


    縱然是長悅逃走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想要將她重新抓迴到自己的身邊。


    長悅已然成了他此生的一份兒執念,他這人從小就很執拗,認定的東西一定要拿到手,但是他不在意了的東西也會像是丟棄一塊兒抹布一樣的隨便。


    可是長悅不同於那些女人,離開了她,他覺得自己有些活不成,即便是活著也是覺得沒什麽意思。


    宇文昊緩緩道:“不要多想,你好好休養,雖然……”


    他歎了口氣:“雖然你的經脈受損已經不適合練武,但是雲先生說會幫你去西域找藥材,也不是沒有希望恢複的。”


    宇文徹頓了頓隨即苦笑了出來:“大哥不必這般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其實我也不喜歡練武,之前練武也是害怕父皇罵我……”


    “殿下,王爺!表少爺來了!”陳管家帶著胡淵疾步趕了過來。


    屋子裏說話的兄弟倆忙抬眸看向了走進暖閣的胡淵,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領口繡著胡家的家徽,低調卻又帶著幾分神秘。


    他顯然是從外麵剛剛迴來,走得太急切連衣服都沒有換,袍角處還掛著一點點的水意,似乎剛從船上下來。


    陳管家一看胡淵來的這般急迫曉得有要事要同太子爺和王爺商量忙行禮後退出了暖閣,隨即從外麵將暖閣的門輕輕的帶了上來,又吩咐幾個人在外麵看著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殿下,王爺,”胡淵雖然是江湖中人但是胡家的規矩從小都是很給他立得很嚴格的。


    雖然他和宇文昊宇文徹兩個表兄弟玩兒的很好,可是畢竟君臣有別,在這禮數上沒有半點糊弄。


    宇文昊曉得胡家的規矩嚴格也由著他行禮後,卻是起身扶著他的手臂將他讓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宇文徹也顫顫巍巍坐了起來看著胡淵倒是先問了出來:“表哥,差的著呢麽樣了?可有消息?”


    胡淵看著宇文徹的那個樣子暗自歎了一口氣,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就栽在了長悅那樣平凡的一個女人身上。


    “抓到了宇文清的一個心腹,專門負責涿州那邊碼頭的事務,咱們埋在請王身邊的暗線傳迴來消息,還有三天的時間清王妃就到了涿州了”


    “涿州?”宇文昊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難不成要出海?”“大哥,”宇文徹一下子嚇傻了,若是蕭瑤帶著長悅留在了大周那還好一些,他一定能找到她。如果出海的話,茫茫海域那麽多小島,到底要去哪兒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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