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的手指勾著手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是不置與否,報了航班,靜靜地拿著袋子向外走去。


    酒店的專車已然停在門口,司機極為禮貌地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接過的那一刹那,似乎為手中的重量驚了一下。其實她拿在手裏的皆是些輕巧的小玩意,壓根不重,真正重的都在嶠子墨那裏。能讓這樣一個渾身不似凡人的人為自己提東西。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


    想到司徒白和鎏金那次在美國看到嶠子墨時的驚豔模樣,頓時有種喜感。


    車門被人從身後打開,雲溪看著那雙手,微微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上車,身後,嶠子墨亦靜靜地隨她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得隻差一指。


    到達香港的時候,氣溫有些低,雲溪估摸著這個時候冷偳應該還沒休息,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誰知巧的很,這人聽說她到了香港,一陣壞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公司,我現在也在香港,你直接到別墅來,有驚喜給你!"


    "驚喜?"雲溪有點無力,每次這位花心公子提到驚喜,她都是有驚無喜。


    嶠子墨就站在她身邊,見雲溪那副表情,忍不住兩指輕輕搓揉,玩味一笑。好在帶著雙墨鏡,否則,整個機場裏的女性估計都要瘋了。


    雲溪想了想,迴頭看他一眼:"你是去我那邊住,還是去酒店?"


    這有什麽需要選的?嶠子墨輕輕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和你一起。"


    "雲溪,你和誰在一起?剛剛誰在說話?"冷偳敏銳地捕捉到那道男聲,不免有些狐疑。除了詹溫藍,誰還能和雲溪這麽接近?如今詹家簡直水深火熱,詹溫藍早就分身乏術,冷偳想不出,這才出國幾天,怎麽堂妹身邊又跟了一個?


    雲溪隻覺得背部貼著那個堅硬的胸膛,溫熱得很,一時半是吃驚半是下意識地想要挪開。


    "別動。"嶠子墨搭著她的肩,輕輕道:"小心著涼。"


    兩人其實都已經站在機場門口,剛剛雲溪不自覺地交錯著雙手,沒想到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雲溪並未多說什麽,而是招手,叫了輛出租車,說了別墅的地址,直接閉目養神。


    嶠子墨看著她淺淺閉上的眸子,並未再說什麽,兩人一路無語,直接到了別墅。


    冷偳自接了電話之後,一直就在門口等著。位於香港最金貴地段的地方之一,多是豪車往來,少能看到出租車之類的,於是,當遠處那輛車開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走到大門外,眯眼打量走下來的男子。


    隻是,看到的第一眼,他就倒吸了一口氣。


    隨後的時間,表情一直呆滯地跟著雲溪動作。雲溪喝茶他喝茶,雲溪坐在沙發上他坐在沙發上,雲溪遞來一個購物袋,呃...。


    他默默接過那熟悉的牌子,終於恢複了神智。


    朝著身邊一直靜靜地望著他們兄妹兩的嶠子墨,伸出手:"嶠先生,沒想到在這見到你。"


    爺爺的忘年交,不,或許,比忘年交來的還要關係深厚。


    他還記得當初這人一路走去,b市眼高於頂的那批重量級權貴各個臉色複雜而謹慎的模樣。


    嶠子墨伸出手,與他握了握。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見麵。他看著冷偳手中的購物袋,輕輕勾起唇角,平平靜靜道:"你好。"


    雲溪以舟車勞頓為由,早早地迴房睡了。冷偳自是小心地為嶠子墨安排房間,順便吩咐下人一定要注定貴客。


    坐在自己房間裏,他怎麽也想不出,雲溪和這位如何會一起到香港,幹脆撥了個電話給老爺子。


    冷老爺子顯然並不驚訝,聽到孫子的描述,隻是淡淡說了句:"知道了。"掛上電話的那一刻,卻眉目間有些凝重,又有些歡喜。"難得...。"


    難得什麽?他並沒有說。隻是,一直服侍老爺子的下人發現,今晚老爺子的飯量比平常多了一倍。


    第二天,雲溪剛睡醒,坐在別墅院子裏曬著太陽,就接到了個電話。


    張先生的聲音永遠讓人記憶猶新,"冷小姐,聽說你已經到了香港,怎麽和告訴我一聲,我也好去接機。"


    雲溪靠著躺椅,表情很淡:"即使不說,您現在不也知道我的行蹤了嗎。"這人的耳目之靈,怕是絕無僅有。她恍然地想起一個人來,很淡很淡的影子。


    張先生對於她這並不友好的態度卻極為"包容",堪稱"和藹"地笑了笑:"既然已經迴來,公司這邊總歸要來看看的。正好,今晚公司有個酒會,不知可有興趣參加?"他這話,說的有些像是那公司壓根不是雲溪所有,而是他的一般。


    若是一般人,隻會覺的他話中有話,雲溪卻聽出了別的意味,聲音平和而自然:"接風宴嗎?既然這樣,我卻之不恭了。"


    "好,晚上我派人來接你。"說罷,張先生那冰冷無溫度的嗓音轉瞬消失。


    雲溪望著天空,良久,輕輕呢喃了一句。冷偳在一邊,沒聽清楚,問了一句,她卻並不搭理。


    這時,嶠子墨正好從花房經過,雲溪看到他,輕輕叫了句:"晚上有沒有空?"


    腳步一頓,嶠子墨那雙神秘而靜雅的眼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點了點頭:"有事?"


    "晚上有個宴會。"雲溪直接迴道。


    嶠子墨了悟的笑笑,"好。"這位張先生,當真是個人物。這麽快就知道了他們的行蹤。


    冷偳站在一邊,打量著兩人,至此,再沒有說一句話。


    晚上,璀璨的維多利亞港灣被不夜城的燈火映得越發驚心動魄。水麵寬闊,景色迷人,漁船、郵輪、觀光船、萬噸巨輪,一應俱全,海上繁華,身邊衣香鬢影,恰是最懾人的奢靡景象。


    雲溪和嶠子墨相攜進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這感覺,就像是古代等待著君王駕臨時的家臣,雙目焦灼、唇齒驚顫,當看到那惑人的身影與那驚人絕世的男子同時站在酒宴大廳時,頓時,喧囂離他們遠去。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這一對,宛若天人。


    影視公司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無論是嬌蠻火爆的,還是溫柔似水的,男人能在影視公司獲得簽約,多是容貌出眾,亦不免心高氣傲,對於外表極為挑剔。可如今看著這兩人緩步走來,竟都有種置身夢境的幻覺。


    一聲低啞暗冷的聲音,突然打破了眾人的遊神。


    "冷小姐,我可是等你許久了。"張先生搭著christina,徐徐朝那兩人走去。望到嶠子墨時,他的眼輕微地眯了眯,隨即,若無其事地朝雲溪笑了笑:"聽說你在英國風頭正勁,又收購了一件珠寶公司,可喜可賀。"


    christina站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像是深怕對上冷雲溪那雙眼睛一眼。


    想起grantham對此女的評價,雲溪笑笑,不知這人是真做戲,還是假害怕?


    不置與否地一眼從christina身上掠過,雲溪掃了一眼全場安靜出奇的氣氛,臉上的笑越發帶著深意,慢條斯理道:"過獎。"


    "前段時間,一直忙著公司的事情,倒是聽說冷家如今雨過天晴,不知道我那老友最近身體還好嗎?"張先生輕輕拍了拍雲溪的手腕,一副長輩的架勢與她談心。


    "勞煩您掛念,祖父一切安好。"


    這話若是對一般弱質女流說的,估計能氣得對方七竅生煙。


    冷家的危機,這人完全是始作俑者之一,如今卻偏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倒像是從頭到尾,他都是被喬老脅迫的一樣。如今,卻還好意思問,她祖父的身體如何。


    可惜,雲溪早不是什麽天真單純少女,壓根不會和這位在眾目睽睽下翻臉。


    她現在,隻對一件事情感興趣。


    張先生不辭辛苦,一定要把她叫來這場宴會,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目光在現場逡巡了一遍,多數人是生麵孔,對她的背景或名聲約莫有些了解,但並沒有多少尊敬的意思。看著她身邊的張先生時,卻多是諂媚和恭敬的神色,標準的對老板的態度。


    恩,所以今天這一出,是下馬威?


    張先生似乎是看出雲溪眼底那絲絲笑意,亦笑得一臉陽春如雪,指了指大廳最顯眼的位置,朝她輕輕道:"我有事要宣布,冷小姐稍坐片刻。"


    雲溪點頭,等著好戲上場。


    在眾人矚目下,張先生一步一步走向講台,接過麥克風,神色自然,眼含深意,輕輕道:"我向各位新到公司的員工鄭重介紹,這位便是你們的東家,冷雲溪冷小姐。"


    整個會場,頓時像是一滴水濺在油鍋裏,豁然炸了開來。許多不明所以的新人頓時震驚地看向含笑而坐的女子,滿臉不可思議。


    張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交還公司,主動示好?還是以退為進,設計圈套?...


    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無法成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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