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愕然發現,冷雲溪竟然扣著的是他的肩頸穴。


    肩頸是大腦與軀幹交接之處,骨骼、神經、血管連接於大腦,傳達指令並供應頭麵部所需營養。而頸椎是脊椎當中骨結最小,活動量最大,而且最容易受損的地方。外人常常知道頸部有兩條大動脈,血液從心髒流出後走內側到腳底湧泉穴走外側從肩頸穴分開成左右頸動脈,卻不知道肩頸穴更是人體108個大穴中毒素最容易堆積的地方。如果肩頸經絡長期堵塞,不僅會引發慢性頸椎病、肩周炎,還會造成氣滯血瘀。當然,如果通過某種特殊刺激的方法,效果自然更讓人"耳目一新"。


    喬老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雙目圓睜,那眼神恨不得將雲溪全身都挖出血淋淋的洞。


    雲溪卻壓根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到,忽而抬頭,反而是望向那個一直站在喬老身邊的司機,麵上竟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你信不信,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我輕輕一按!"


    說罷,她右手輕輕一攏,不知道到底用的是什麽手法,看上去分明絲毫沒有費力,但喬老的整張臉立馬冷汗密布,眉目顫抖地糾纏在一起,仿佛連搭在車門上的手都開始不聽使喚地開始蜷縮。


    現場一冷,誰都沒料到,當年在戰場上動輒殲敵數千的將領,眼下,竟被一個女孩握在手心裏任意揉搓!


    別說那中年領導,就連雲溪的一家子親人都愣在了那裏。誰曾料到,自家這個長得千嬌百媚的姑娘,竟然有這種雷霆手段!


    "你,你敢再動一動,信不信,我...。"喬老每說一個字,眼底的怨恨就深一分,因為被雲溪死死扼住,他眼角都已經開始充血,慢慢的,已經出現了缺氧的現象,後麵的狠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站在他麵前,又伸出一隻手,雙手合攏,在他那處穴道,輕輕一點。


    瞬間,喬老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冷汗像是水一樣地從額頭留下,徹底濕透了衣服。


    那司機像是傻了一樣,望著這手法,滿眼的恐懼。


    此刻,那美若遊龍的女子,深深地看著抖得不成人形的人,淡淡道:"您不會天真到以為,我把家人救出來就算了吧。"


    眼前的人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話,似乎全副精力都用在如何唿吸這件事上。


    喬老隻覺得眼前開始出現重影,那個姿態悠然而容貌驚人的姑娘,輕輕地在他的太陽穴點了一記,下一刻,他嗡嗡作響的腦子裏,隻聽到一聲幽幽低吟:"喬老,這茬咱們沒完!"


    這一句話森冷的讓氣魄驚人的喬老那一刹那,竟然呆愣住了。


    連雲溪什麽時候放開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那司機將他渾身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出現短暫性休克,其他並沒有多大問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喬老,您看要不要我派人送您去一趟醫院?"中年領導見喬老還沒緩過神,趕緊走過去,將雲溪擋在身後。


    站在原地,從天旋地轉中漸漸恢複過來的喬老一下子推開那領導,冷笑著看著雲溪,"好,你好!有本事,你盡管給我看看,你準備跟我怎麽個沒完法!小丫頭,你可別讓我失望!"


    轉身,直接上車,連看一眼雲溪的表情都懶得望,就像是對待一個已經被自己吊死的獵物一樣,反正有的是時間折磨,他倒要看看,他冷雲溪是不是真的長了三頭六臂!


    車子開走了,可站在那兒的冷家人還沒有醒過神來。


    冷樁髯幽幽地看著雲溪,良久,招了招手。雲溪順著他走過來,被老爺子一下子攥住了手心。


    "剛剛的那一手,是誰教給你的!"聲音之急切,竟是前所未有。即便冷家上下被圍住,他被請到這裏"協助調查"時,他亦能不為所動,大氣淩然,可這一刻,他拉著雲溪的手,仿佛在期待又在害怕某個答案。


    冷偳這是也反應過來了,眼看自家爺爺將雲溪拽得手心通紅,卻不是責怪她剛剛對喬老出手,反倒是追究雲溪那手扣擊是從哪裏學來的,頓時覺得蹊蹺。


    "爺爺,您到這裏來之前,不是囑托了某人照顧我嗎?難道,您忘了。"雲溪沒有拽出手,而是很自然地依偎到老人的肩膀邊,輕輕歎息:"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一瞬間,冷樁髯眼前豁然開朗,像是被這個答案弄得茅塞頓開,又像是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打不開的僵局。


    矛盾,大約是他這麽多年,第一次出現在臉上,這麽明顯的反應。


    他想要說什麽,可對上雲溪那雙重新恢複清澈的眼,卻什麽也說不出。


    這一手扣擊明明是嶠子墨的身手,為什麽,雲溪竟然會學會?


    有一種怪異的預感在腦子裏開始盤旋。


    他微微搖了搖頭,這時,雲溪的父親突然開口了。


    "爸,先迴家吧。家裏人估計都該等急了。"


    雲溪看著自己的老爹,第一次發現,雖然麵容冷峻,又一直喜歡擺著父親的架子,但在關鍵時候,絕對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冷樁髯擺了擺手,自知這個時候問什麽都遲了。幹脆閉了閉眼,跟著那中年領導就上了車。


    冷偳乘機捏了捏雲溪的手,"沒事吧?"老爺子那可是行軍打仗出身,剛剛也不知道有沒有捏傷了她。隻是,這麽纖弱的一雙手,剛剛竟然把那個喬老扣得簡直缺氧窒息,說真的,不管從誰身上學來的。反正他是覺得,爽了。


    "還磨蹭什麽!"冷偳的父親見他還好奇地在那打量雲溪的手,率先喊了一句,果然某人乖乖地跟著上了車。


    雲溪迴頭,看著這棟標誌建築。


    她會再來的。到時候,她要來好好地看著某些人,呆在這裏,永不翻身!


    行車的一路極為安靜。


    中年領導像是故意忘了剛剛那一起事故一般,熟練地給司機指路,並不時和老爺子說話,語調輕鬆和緩,並不談什麽嚴肅的話題,大多都是老人家感興趣的棋譜書畫。


    於是,當車子抵達冷宅,老爺子下車時,那位在本城向來以深沉難測的性格著稱的中年領導正言笑晏晏地扶著老爺子,一臉喜氣洋洋。


    這一幕,被許多盯著冷宅的人看見眼底,記入相機中,更甚至,迅速地發到了彼端某位人士的手機上。


    很快,消息靈通的人立馬知道了,冷家,這一樁懸而未決三個月的案件,在今天,極為華麗的落了幕,並且,那負責調查的一把手竟然親自護送冷家一家人迴家,笑容溫和,極為親近。


    於是,坐觀失態發展的那群人開始蠢蠢欲動。在冷雲溪他們迴到家還不到三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從本城各處,紛紛趕來,要給他們接風洗塵。


    冷偳當下看著這些送禮上門的牆頭草的嘴臉,忍不住冷笑,轉頭卻道:"爺爺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各位還是請迴吧。"


    "哪裏,冷老爺子這次否極泰來,必有後福。無論如何,還請讓我們在這等等,我們不進去,就在院子裏坐著。"一個平日裏和冷氏集團打交道頗多,但更多的卻是想要討好冷老爺子的商人笑嗬嗬地手中的頂級冬蟲夏草送去,一邊真的找了個院子裏的小石凳子坐下來,一副就算等到明天,也絕不會離開的樣子。


    無恥!冷偳憤憤地心底呸了一聲。出了事情,各個都是孫子,連頭都不敢伸,現在局勢已定,倒是各個來攀交情了!


    坐在樓上書房的冷樁髯冷淡地望著窗下那群坐在庭院裏不肯走的人,扭頭朝正在沏茶的雲溪勾了勾手。


    "丫頭。"他沒再追問上午那場莫名其妙的事故,而是平靜和緩地道:"你下去,幫我把那群人打發了。看著就覺得煩。"


    雲溪將沏好的茶端給老爺子,站在窗邊看了一眼樓下。


    除了商人,亦有不少平日裏和家裏來往甚密的幾家,家室身份差不多,倒不是像那群上門來送禮的商人一般進不得冷家大宅的客廳,而是,再厚的臉皮此刻也微微有些尷尬。更何況,一下子碰到這麽多"前段日子一直不在國內,今天才知道冷家出了事就立即趕來"的人士,當真,連再冠冕堂皇的說辭都沒法掩飾他們當初隔岸觀火的本質。


    "知道了。"雲溪漠然應了一句,神色平靜地收拾了茶具,這才從房間裏退出去。


    門外,李嫂已經淚眼朦朧地望著她,喜不自禁,"我,我給夫人打了電話,她一會就迴來。"


    "恩。"雲溪點點頭,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不早了,你也去休息會吧。媽媽迴來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李嫂眼底剛剛還努力圈在眼眶裏的淚一下子失了控,"好,好,待會夫人迴來了,你告訴我。"她家的小姐真的長大了,整個家族的擔子落在她的柔弱的肩膀上,竟然絲毫不覺得沉重。


    想著早上,小姐踏著陽光離去的背影,她忽然覺得,隻要是自家小姐說的話,無論多不可思議,都一定能如她所願!


    安撫了李嫂,雲溪一步一步地朝著樓下庭院走去。紅唇輕輕一勾,勾起一個美人笑,分明明豔逼人,卻讓人隻要看上一眼,就覺得渾身哆嗦。


    就在冷家賓客喧囂的同時,另一邊,詹家的房子裏,冷得如同冰塊!


    "溫藍到底去哪了!你們竟然一個個都不知道!平時都和我說自己是特種兵!怎麽,這麽多人跟著他一個人,都能把人給跟丟了!你們丟不丟人!"一聲狂吼,震得整個房間都要地震一樣。


    "我不管!"詹司令氣急敗壞地看著一幹臉色複雜的下屬:"下個星期就是他的訂婚宴,請帖都發出去了,你們要是在周一之前還找不到他,你們也不用給我迴來了!"


    兩個月前,他在北上入京之前,與當初南京軍區那位同僚定下兒女的婚事,對象正是兒子當初的青梅竹馬,那個大院裏的小公主。跳芭蕾的女子氣質沒得挑,最主要的是,家世背景都合適,更何況,兩家的立場相同,又同時上調北京,可以互幫互助。


    "先生!"下屬顫顫巍巍地指著大門門口:"軍部來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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