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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朗把背靠在椅子上,眸光澄明地看著他,一句「你在說謊」幾乎衝口而出,被她生生地壓下。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拔去。


    她沒有懷疑甄陽有外遇,她擔憂的,一直是他所調查毒黃蜂的事情。


    甄陽瞧出了她的異常,淺聲道:「我今晚盡量早點迴來陪你,好嗎?」


    明朗哦了一聲,「好的!」


    「那,你忙吧,我迴來收拾些東西,馬上就要走了!」甄陽起身道。


    明朗點頭,低頭看文案,沒有再看他。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明朗看到甄陽迴了公寓。


    她開著一輛大眾捷達的教練車,就停在公寓樓下。心中暗自生疑,他來拿東西麽?


    她在樓下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見他下來,她心中明白,他不是來拿東西。


    她拿出手機,給甄陽打了一個電話,問道:「你在哪裏呢?」


    「我在分部,有事嗎?」


    明朗抬起頭,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陽台,而他背後,若隱若現看到一個女子。


    明朗緩緩地道:「沒事了!」她掛了電話,心頭有說不出的滋味,她從沒有懷疑過甄陽對她的愛,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不願意像個怨婦一樣猜測,想了一下,她下車,拿著公寓的鑰匙,直接就上去了。


    崔宥熙已經醒來,甄陽按照大為的吩咐,要為她換藥。


    屋中開了空調,窗簾落下,遮蔽住光線,屋中顯得有些昏暗,崔宥熙脫掉上衣,隻穿著一件黑色的胸衣,坐在沙發上。


    明朗用鑰匙開門,看到的便是甄陽扶著崔宥熙裸露的手臂,一圈一圈地纏著紗布。


    甄陽其實聽到鑰匙聲的時候,已經知道是明朗了,因為,這裏隻有明朗有鑰匙。他沒有想到明朗會出現在這裏,而眼下,是這麽尷尬的一個局麵,他唯一能做的,不是躲,而是繼續手上的工作。


    一根針飛向明朗,明朗用手袖一擋,那針就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崔宥熙旋即拿起桌麵上的槍,指著明朗,甄陽怒道:「放下槍,她是我妻子!」


    崔宥熙冷冷地道:「不管她是誰,見過我真麵目的人都要死!」


    甄陽沉著一張臉,「你敢傷她,我絕不跟你善罷甘休!」


    明朗盯著崔宥熙一身的黑衣,還有地上的針,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假扮她的人。


    原來,甄陽已經找到了她,但是他知道她是假的嗎?如果不知道,為什麽不送迴總部卻要把她偷偷地藏在這裏?


    崔宥熙冷笑,「甄陽,別自視過高,我並不怕你!」


    明朗問甄陽,「她是毒黃蜂?」


    甄陽拉著她,「坐下,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


    明朗很不習慣有人在她丈夫麵前光著身子,淡淡地道:「上藥嗎?你是男人,不方便,我來吧!」


    「不需要!」崔宥熙的槍指向明朗,麵容冷淡地道:「你,給我滾出陽台去!」


    明朗冷笑一聲,奪過甄陽手中的繃帶,繼續為她包紮傷口。


    崔宥熙眉目一怒,正要反手扣住明朗的手腕,卻忽然覺得手臂一陣麻痛,全身頓時沒了力氣,她驚怒交加,盯著明朗,「你……」


    「別亂動!」明朗警告道:「你傷口有微毒!」


    崔宥熙一愣,低頭看著那已經包紮一半的傷口,哪裏瞧得見?遂冷冷地道:「胡說八道!」


    「我說的不是你的手臂,而是你腹部的傷口,你瞧,傷口的皮肉本來是紅色或者粉紅色的,但是你看,現在已經變得微黑了!」明朗伸手一指。


    崔宥熙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腹部的傷口變成了淡黑色的。甄陽想伸頭去看,明朗厲聲道:「轉過頭去!」


    甄陽自知理虧,乖乖地轉過頭去。


    「那醫生對我下毒?我這是槍傷,子彈應該不會有毒,而隻有他處理過我的傷口!」崔宥熙立刻套上衣服,便要出去找大為算帳。


    但是剛站起來,雙腿便一陣發軟,哐當一聲倒地。


    明朗把她丟在沙發上,冷冷地打量著這個假扮她的女人,美女豹的女兒,倒是有幾分堅忍,她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撕裂過幾次,並且,是打鬥造成的,受傷之後還要拚命,撇除她假扮自己的可惡,倒是有幾分值得欽敬的。


    甄陽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真中毒了?我給大為打電話,讓他來看看!」


    明朗問道:「她是毒黃蜂?」


    甄陽瞧著她,點點頭,「是的!」


    「你為何收留她在這裏?」明朗壓住心底的怦怦亂跳問道,他知道她是毒黃蜂,但是沒有交出去,是不是意味著,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毒黃蜂,也一樣會包庇她?


    甄陽坐在她身邊,深唿吸了一口,神色有些沉鬱,道:「其實,我也在猶豫,我知道該交她出去,但是……」


    「你有苦衷?你也覺得她所作的事情可以原諒?」明朗揚起眸子問道。


    「說句心裏話,其實我不完全覺得她做的事情都是錯的,但是,作為軍人,我心裏不能存著灰色地帶,對我來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縱然我知道有灰色,可我的身份,不能容許這種灰色存在!」


    明朗心裏有些失落,「那你,為何還留她在這裏?」


    甄陽道:「因為,她救過我的一位好友!」


    「嗯?」


    「八年前,我在金山角執行任務,這是軍警雙方的一個配合行動,我的好友野獸是緝毒警,他早年混進了毒梟巴頌身邊去,後來在行動中,他的身份被識穿,是毒黃蜂救了他!」甄陽沒有隱瞞,把當日之事全部都說給明朗聽。


    明朗眯起眼睛,「巴頌?」巴頌,是她殺的,而她當年,也確實從巴頌身邊帶走一個警察。


    當時她去到的時候,毒梟的內部已經十分混亂,而那警察也被識穿了身份,正被幾管槍對著,她一般不多管閑事,但是,那警察在即將被射殺的時候,忽然喊了一聲,爺爺,孫兒為國捐軀了!


    就是這一句,她救下了這個警察,並且,為此中了一槍。


    看來,這崔宥熙果然是有心冒充她的。但是,她如何知道當年自己救過一個警察?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一直藏著她!」明朗道。


    甄陽堅毅的麵容生出一絲為難來,「我知道,在她傷愈離開之前,我一定要做一個抉擇!」


    明朗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我是毒黃蜂,你會怎麽做?」


    甄陽眉目一凝,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倏然而驚,連忙道,「不要胡說!」


    「說說啊,看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明朗用嬉笑掩飾心底的心虛。


    甄陽搖頭,「不存在的問題不必去想!」


    明朗勉強笑了笑,「好,不想,徒增煩惱!」


    「我給大為打個電話,問問怎麽迴事!」甄陽皺著眉頭道:「我是第一次幫她換藥,也不知道她傷口有毒!」說完,拿著手機出了陽台。


    明朗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背影,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差一點,就逼出了他心底的想法,隻是,逼出來又如何?就算結果是哪一個,她都不會好受。他放了她,違背了他自己的原則,他會不開心;如果交她出去,他大概也會痛苦一輩子,無論怎麽選擇,都是一個難免傷心的結果。


    這一刻,她開始懷疑自己迴來的決定是否正確。她其實應該在他最愛她的時候死去,那樣,她至少不是完美的也肯定是平凡人一個。


    但是,等所有的秘密都揭穿的時候,當她整個骯髒血腥的靈魂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是否還會愛她如往昔?


    不,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他心裏一定會很失望,很痛心,很後悔。


    他腳步聲響起,她連忙收斂心神,問道:「秋田犬過來嗎?」


    「……」他瞟了她一眼,「過來!」


    明朗嗯了一聲,「你照顧她不方便,不如,我來照顧她吧!」雖然不知道崔宥熙的真正目的,但是,明朗不願意讓甄陽接觸任何黃蜂,即便她是假的。


    明朗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這麽害怕毒黃蜂這三個字,這三個字,曾經讓多少人聞風喪膽,但是,現在誰都嚇不著,唯獨嚇到了她自己。


    哎,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因果報應。


    甄陽立刻反對,「不可以,她是危險人物!」


    明朗挑眉,「但是,你一個人照顧她,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甄陽疑惑地瞧著她,旋即明白過來,笑道:「傻瓜,天下間,唯有你明朗視我甄陽若寶,旁人興許瞧一眼都不願意,不要把我想得太搶手!』他拉她過來,輕輕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道:「再說,我心中,也隻有一個叫明朗的傻瓜蛋,所以,你真不必像其他女人那樣,擔心第三者的問題。」


    明朗胸間盈著滿滿地感動,她相信他的,其實知道她也知道他不會喜歡賽琳娜,但是,興許她是霸道吧,她不喜歡任何女人跟她的男人過於親密。在感情上,她始終不夠大氣,但是,誰說過感情可以大氣的?感情一向都是自私的。


    至於對崔宥熙,她倒不是擔心這個,她隻是覺得,既然崔宥熙假扮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她要知道崔宥熙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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