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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好之後,她側身瞧了瞧,這條裙子剪裁十分的精妙,仿佛是專門為她度身定做的,優雅而高貴,長裙跟她這雙綢緞麵料的黑色鑲嵌小假鑽石的高跟鞋十分搭配,正麵古典,側身和後背就顯得有些嫵媚性感,把張子菁的氣質顯露得盡善盡美。


    「我喜歡,真的好喜歡!」張子菁淚盈於睫地瞧著明朗,哽咽地道。


    明朗不敢看她的眸子,隻看著落地鏡子裏的她,道:「喜歡就好!」莫了,她又撇清了,「這裙子是甄陽選的,那圍巾才是我選的!」


    張子菁連忙又把圍巾圍在脖子上,雖然搭配得不倫不類,但是她還是說:「這圍巾我更喜歡,很好,真的很好!」她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語言去表達心內的感動了,幸福就在她眉梢眼角,哭著又笑的臉泛著幸福甜蜜的味道。


    「喜歡就好!」明朗瞧著她這個神情,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但是她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淡淡地道:「那把裙子脫下來吧,今天冷,穿著不合適!」


    「合適,合適!」張子菁又把自己的羽絨服穿上,這樣看上去雖然不搭配,但是無損她的美麗,「我就這樣穿著。」


    「人家會笑話你的!」明朗蹙眉道。


    「誰敢笑話我?」張子菁頓了一下,又道:「再說,笑我也不在乎,我覺得合適就是了!」


    門悄然拉開,兩顆小腦袋出現在門後麵,小貝怯生生地問道:「外婆,媽媽我們能進來嗎?」


    張子菁麵容一喜,連忙道:「來,快來!」


    雙胞胎立刻就沖了進來,站在明朗身邊,抬頭瞧著眼圈微紅的張子菁,「外婆,是不是媽媽欺負您?」


    張子菁瞧著小貝那精緻的五官,雖然說小貝也很甄陽相似,但是眉目之間還是像極了小時候的穆蓁,看著小貝和大寶,她一下子就控製不了自己的眼淚,一把抱住小貝和大寶,哭著道:「不,沒有,媽媽沒有欺負外婆。」


    小貝伸出小手幫張子菁抹去眼淚,疑惑地問道:「那您為什麽哭?媽媽是壞人,總是欺負人的,外婆不擔心,我們告訴太奶奶,太奶奶會教訓她的!」


    「不,真沒有,小貝太乖了,外婆是看到小貝這麽乖,心裏高興,才忍不住哭的!」張子菁連忙抹了眼淚,擠出一個溫暖的笑,「瞧,外婆不哭了!」


    大寶很憂傷地道:「外婆,你說小貝乖,是不是大寶不乖?外婆偏心!」


    張子菁抱住大寶的腦袋,笑道:「誰說的?外婆才不偏心呢,你們都乖,外婆都愛,都愛到心裏去了!」


    明朗坐在床上,看著這祖孫三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種感覺,就像是本來看著一樣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這件平常的事情卻帶給她說不出的感觸,鼻子一直酸。


    祖孫感情好,天倫之樂,真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但是瞧著那位生了她的母親,她仿佛是得到了世間上最好的珍寶,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誠惶誠恐。


    她開始檢討,她是不是太過冷漠了?


    但是,她也做不出來跟她抱成一團,然後哭個你死我活。


    最後,小貝雙手叉腰看著明朗,「媽媽,我警告你,你不能欺負外婆,否則,否則我們……」她的氣勢在最後一句的時候從一百頓時減弱成為負一百,因為她的小腦袋瓜子實在想不到可以威脅恫嚇惡魔媽媽的事情來。


    「說下去!」明朗的眼裏仿若暴風雨來臨,陰沉而冷冽。


    大寶慢條斯理地戳了小貝的腦袋一下,語重心長地道:「小丫頭片子,沒大沒小,能這樣跟媽媽說話嗎?外婆是媽媽的媽媽,媽媽又怎麽會欺負自己的媽媽?就跟我們也不能欺負我們的媽媽一樣,我們是中國人,要孝順,要敬老愛幼!」說完,抬頭討好地看著明朗,「是不是這樣說啊媽媽?」


    「嘴巴倒是挺溜!」明朗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張子菁瞧著這雙玉兒似的孫子,不無感慨地道:「你爸爸要是看到他們,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明朗心中一動,道:「其實,我也想帶他們迴去拜祭爸爸,還有,爺爺也在鄉下,他,現在的情況好些了嗎?」


    「不太好,身子很差,記不得事情,幾個月前我迴去過,他雖然認得我,但是也不願意理睬我!」張子菁瞧著明朗,試探地問道:「你,還恨他嗎?」


    明朗沒有做聲,腦子裏想起她五歲的時候,穆易死了,張子菁走了,她一個人在漆黑的夜晚裏偷偷地哭泣,想爸爸,想媽媽,她不敢哭出聲,因為,一哭出聲就有棍棒招唿她,那時候的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皮。


    恨又有什麽意義?那時候的他,中晚年失子,誰能輕易接受這樣的打擊?遷怒於她身上,她是受害者的同時,他何嚐不是受害者?


    最後,她輕聲道:「說不上恨不恨的,就算恨,骨血也是相連的!」


    張子菁淚光閃動,「蓁蓁,我對不起你!」


    明朗抬頭看她,眸光複雜,緩緩地道:「都過去了,很多事情,不值得再放在心上!」


    「我一直很後悔……」張子菁捂嘴,眼淚從她臉上滑下,有說不出的悽愴。


    大寶小貝互相瞧了一眼,不明白這些大人為什麽動不動就掉眼淚,好無趣啊。


    兩人偷偷地溜了出去,下樓到甄陽身邊,爬上甄陽的大腿,道:「媽媽欺負外婆,外婆一直在哭!」


    甄陽沒好氣地地瞧著兩人烏黑黑的眼珠,道:「媽媽沒有欺負外婆,是外婆眼淚淺,喜歡哭!」


    「還有人喜歡哭啊?」大寶輕蔑地瞧了小貝一眼,「對,有人喜歡哭,小貝就喜歡!」


    「胡說,我又不是經常哭!」小貝底氣不足地道。


    冷少君笑著道:「媽媽和外婆呢,大概是在說一些以前的事情,人長大之後,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說起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呢,難免心裏就不痛快,哭一下就是發泄心裏的不愉快,哭完就好了!」


    「不愉快的事情為什麽還要記著?我們從不放在心裏,如果要記住這些,那我們可都要恨死媽媽了,她老打我們的!」大寶努嘴道。


    「知道為什麽嗎?」明朗的聲音出現在他們頭頂上方,兩人倏然抬頭,看到媽媽沉著一張臉從樓梯上走下來。


    「為什麽啊?」小貝不知死活地問道。


    「因為,」明朗淡淡地道:「你們出生的時候呢,我找大師為你們算過命,大師說你們兩個金木水火土樣樣不欠缺,就是欠打!」


    雙胞胎心裏頓時很不爽,這什麽鬼大師啊?等他們長大了一定要找打這個大師,把他口中的牙齒都扒光。


    張子菁跟著明朗走下來,剛好魅兒和真真從外麵進來,兩人一身的汗,拿毛巾擦了一下,魅兒眼角餘光瞧見張子菁這身搭配,笑道:「阿姨,你這裙子不該搭配臃腫的羽絨服,而且,這條圍巾太拙了!」


    真真到底已經在公司任職幾年,懂得觀察情況,剛才她來的時候不是穿這身衣服,也沒有這條圍巾。所以這條圍巾定然是明朗給她的,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的。


    她連忙堵住魅兒的話,道:「圍巾挺好,是搭配錯誤了,要是換上一件呢子大衣,一定很好看!」說完,輕輕地用手肘撞了魅兒一下。


    魅兒這才反應過來,笑道:「是啊,是啊!」


    張子菁舒心一笑,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總之,她自己覺得又好看又溫暖。


    中午的時候,大家隨便吃了點東西對付一下,才是正餐。


    秦嵐今天雖然沒有陪在家裏,但是也提前下班了。


    她一臉疲憊地走進來,睨了張子菁一眼,「裙子挺好看!」


    張子菁微微一笑,「是啊,蓁蓁……明朗送的!」因為真真也在場,兩人發音一樣,她怕秦嵐不知道她說誰,所以最後強調是明朗。


    秦嵐翻開她的圍巾瞧了一下,淡淡地道:「這衣服不便宜!」說完,又淡淡地瞧了明朗一眼。這衣服沒幾萬塊拿不下來,她哪裏有錢?大概又是問甄陽拿錢了吧?但是甄陽有錢的戶口都在她這裏,工資戶口沒多少錢的。


    「是啊,是啊!」張子菁笑得跟花兒一樣,「走,我們上房間說說話去!」


    秦嵐見張子菁這麽開心,也不忍掃她的興,雖然明朗問甄陽拿錢了,但是哄得子菁這麽開心,也算了吧。


    上了樓,張子菁開心地道:「她今天跟我說了好多話,又送了我衣服圍巾,還還幫我扣扣子!」


    秦嵐戳了她腦門一下,「你啊,人家跟你說幾句話你就高興成這個樣子了,她是你的女兒,你對她有生育之恩,她孝順你是應該的!」說完,她優雅地雙腿交叉,坐在床上,「瞧,我這衣櫃裏的新衣服,基本都是魅兒陪我去買的!」


    張子菁羨慕地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跟她才能夠像你跟魅兒一樣呢?」


    「你就算沒有她,也還有真真啊!」秦嵐白了她一眼,「你啊,要顧及一下真真的感受,不要在她麵前透露太多你對明朗的感情,否則,她要吃醋的!」


    「我知道的,我有顧及真真的感受,」張子菁輕輕喟嘆一句,「但是真真這孩子呢,確實懂事啊,自從我認迴明朗,她沒有表現得一絲不高興,相反,她自己也很開心。」


    「但是,無可否認,明朗迴來,搶奪了她的愛人,搶奪了她的母親,她心裏不平衡是應該的,但是她什麽都沒表現出來,你有沒有想過,她隻是把一切不高興的事情都壓在心底,遲早,情緒會爆發的!」


    張子菁一愣,神色開始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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