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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廣市近郊的佛山市一所英式的別墅中,時值金秋十月,滿園的金桂飄香十裏,地上滿是細細碎碎的花瓣。


    梧桐樹上微黃的葉子也開始緩緩飄下,在空中打著旋兒,最後覆蓋在滿地金桂上。


    一名短髮女子立於落地玻璃窗前,靜靜地注視著滿園的蕭瑟景象。


    「姐,機票已經訂好,今晚夜機!」一位俊美得像是天神的年輕男子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靜靜地立於女子身旁。


    女子嗯了一聲,側頭看他,他的側臉尤其的俊美,弧度堅冷,眉毛濃黑如墨,薄唇緊緊抿住,仿佛凝注千言萬語。


    「子竣,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女子輕聲問道。


    被稱為子竣的男子微微一笑,轉身看她,「姐,我對你一直都是沒有秘密的!」


    女子笑了笑,嘴角挽成一抹狂怒的弧度,忽地,她的手瞬間揚起,啪的一聲,落在子竣那張絕美的臉上。


    子竣一愣,「姐,我不懂!」


    女子冷笑,「你不懂?」她隨手拿起陽台上的一疊照片,丟在他臉上,厲聲道:「我說過多少次?你隻要管好君唐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許你沾染半分,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子竣麵容一僵,眸光落在地上那些照片上,這些,全部都是他與某些人會麵的照片。


    他一咬牙,道:「姐,你是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女子怒道:「你有什麽能力?我千方百計地脫離這種生活,建立君唐集團,我旗下全部都是正當的生意,我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你以後不必步我後塵,你是不是瘋了你?那些人是你惹得起的嗎?」


    「姐,你始終是小看我!」唐子竣揚起桀驁的眉毛,淡淡地道。


    女子氣得渾身顫抖,「好,你要闖一番大事業,你去吧,你要死我難道要攔著你嗎?」


    「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了好嗎?」唐子竣低低地哀求。


    「我生氣什麽?我有什麽好生氣的?我和你有什麽關係?你死了我半滴眼淚都不會掉!」女子大步走上樓梯,「你如果不脫離那些人,以後不用喊我姐,我和你沒有什麽關係!」


    唐子竣追上去,「你不跟我迴美國嗎?」


    「我迴去做什麽?我一個親人都沒有!」女子冷笑。


    「你是割捨不下甄陽吧?可是,那場婚禮你自己也親眼看見,他對你這麽緊張,你何必……哎,反正註定他會傷心,你何必讓他傷心多一次?」唐子竣難過地道。


    女子的眸光一暗,腦子裏飄迴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情。


    那天,她被大水沖走,那時候,她隻覺得魂魄都要飛出來了,眼前不知道黑了多久,醒來之後,已經在飛艇上了。


    子竣就坐在她身旁,跟她說,原來自從她迴國之後,他便一直跟著她。


    她本想立刻聯繫甄陽的,但是,當子竣拿出甄陽去醫院企圖做結紮手術的錄像給她看了之後,她沉默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有絕症,但是卻依舊堅持娶她,甚至沒有理智地要去絕育,因為,他知道她不能懷孕,所以,他騙她,說他沒有生育能力,而她有什麽資格叫人家斷子絕孫?她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資格叫他為自己付出這麽多?她是一分一毫都不可能迴報他的。


    子竣跟她說,如果你迴去,那這個人男人將目睹你一分一秒地死去,他此生,也徹底地毀了。


    她用了十天的時間,去考慮在這件事情。


    終於,她做了一個決定,讓子竣偷偷地潛迴出事的下遊裏,找到一位失蹤者的屍體,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然後,把另外打造的跟阿公送給她一模一樣的戒指套在那女屍的手指上,戒指做得很大,所以縱然女屍的手指發脹,依舊可以套進去,而這名女屍的麵容,在經過將近十天的漂流,已經被流沙沖刷得麵目全非,隻要不做dna對比,沒有人可以分出真假,而她也深信,那些在乎她的人,不會這麽理智地去走這一個程序。


    她賭贏了!但是,她隻覺得終於失去了全世界。


    她沒有想到甄陽堅持要跟她結婚,即便她已經「死」了,他依舊願意給她一個婚禮。


    那個婚禮,她去了,也親眼目睹了張子菁在得知真相之後崩潰的一幕。看到張子菁傷心欲絕地跑了出去,她也跟著出去。在張子菁衝出馬路之際,是她拉了她一把,然後,迅速躲進旁邊的大樹後遮擋住身子。張子菁走了一路,她也跟了一路。心碎之餘,也總算是有些安慰。


    在張子菁去羅定和迴太平鎮這兩段旅程,她也一路尾隨,終於,她的心不再恨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她知道張子菁或許心存了死意,但是她知道,她最終都有割捨不下的人,不會走這一步。


    子竣見她出神,又緊張地問了一句,「我們迴美國,好不好?」


    明朗嘴角勾出一抹優美的弧度,「我會迴去的,但不是現在,現在呢,我想去度個蜜月!」


    唐子竣怔怔地看著她,「度蜜月?」


    「是啊,」明朗舒了一口氣,「婚都結了,蜜月不能不度吧?」


    子竣蹙眉看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話。


    按照原先計劃的路線,明朗開始出發了。


    甄陽先是去了馬爾地夫,他去到的時候,剛好是馬爾地夫的旱季,這個時候是旅遊旺季,他找了一個安靜的小島,入住當地的酒店。


    他有種奇異的感覺,總覺得明朗就在他身邊,所以,他經常幽幽地坐在海邊,對著空氣說話。仿佛,隻要他說了,明朗就能聽到一樣。


    離開馬爾地夫之後,他去了巴黎,明朗曾說,要在巴黎大購物,至於買什麽,她沒說,但是,他還是代替她去買了很多東西,有衣服,有油畫,有小精品……拖著兩個大箱子迴酒店的時候,他請酒店的服務生幫他把東西先空運迴國。


    然後,去了義大利,再從義大利轉飛德國,但凡明朗提議過的地方,無論最後有無定音,他一一都去了。


    最後,他去了越南。這個是他自己想去的地方,夜晚走在越南的街頭,手裏捧著一杯越南的g7咖啡,夜風習習,隻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


    身後傳來一陣騷亂,甄陽迴頭,隻見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人群漸漸圍觀過來,他微笑,正想轉身而去,驚鴻一瞥之間,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當他正欲細看,那身影卻倏然消失了。是幻覺?還是她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不曾遠離?


    甄陽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並未聽到身後有一道潑辣的女嗓音操著越南話罵人,「哎呀你這女人怎麽迴事啊?你鑽我裙底幹什麽啊?你是不是變態啊?」


    明朗狼狽地從她裙底鑽出來,貓著腰賠著笑臉,「找東西,找東西……」然後,起身一溜煙地跑了。


    身後的女高音依舊響起,明朗卻已經逃之夭夭。


    甄陽離開了越南,結束了這一趟度蜜月之旅。


    他特意命人製造了一張花梨木桌子用來擺放明朗的畫像,每日,在她的畫像前放一株百合花。


    明朗,也迴了美國。她沒有再接受任何的治療,每日隻享受生活,享受美食,她現在的胃口比之前好很多了,而且動不動就困,看來,所有的心事都已經消除之後,她的生命再沒有遺憾了。是啊,還有什麽遺憾?她有朋友,宋膾翟,有母親,有外公,還有一個愛過她的人,這位愛她的人,也給了她一個她缺席的婚禮,那她還有什麽所求的?與其進醫院苟且偷生,受盡痛苦,倒不如靜靜地享受最後的時光。


    唐子竣卻沒有放棄,不斷地在尋找名醫,但是,都勸說不動她去治療。


    轉眼間,便是農曆新年,美國不過農曆年,所以,大街並無喜氣洋洋的氣氛。大年初一,明朗被暈倒便送進醫院。


    當她醒來的時候,唐子竣坐在她床前,用擔憂的眸光看著她。


    「哭喪著臉做什麽?要來的始終要來!」明朗坐起身,臉色有些蒼白地安慰他。


    唐子竣沉默了一會,道:「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依舊先說壞消息吧!」明朗哂笑,壞消息不外乎是她病情惡化了。至於好消息,也不外乎是找到什麽專家之類的,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希望之後的失望,子竣之前沒少折騰,押著她幾乎把美國的所有大醫院都跑遍了。


    「壞消息是你的腦瘤有惡化的跡象,具體情況,要開腦抽取細胞做切片化驗!」唐子竣沉重地道。


    明朗聳聳肩,「嗯,好消息呢?」


    唐子竣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懷孕了!」


    明朗撲哧一聲笑出來,「子竣,你說笑話嗎?」怎麽可能?她懷孕她怎麽會不知道?而且,她隻跟甄陽有過那麽幾次,怎麽會這麽巧就中了呢?


    「醫生說了,建議你把孩子打掉!」唐子竣痛苦地道,並不跟她解釋笑話不笑話的問題。這個孩子,會耗費她的生命,會讓她的病情加速惡化,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當他一朝醒來的時候,就要麵對她的屍體,隻這麽想著,他就覺得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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