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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那位叫蓁蓁的人,都是被阿公收養的。他父母雙亡,年僅八歲就被叔叔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是阿公撿了他迴去。


    而他也知道,阿公之前也曾經收留過一個女孩,比他大兩三年,後來有一個美國先生收養了她,她走了,一直都沒有迴來過。


    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麽多沒有良心的人。好歹阿公都養了她五六年,竟也不懂得半點感恩之情!


    屁股罵罵咧咧地走了,心底卻生出一種彷徨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兩個月後,未必有錢給阿公做手術。上次醫生過來義診,說阿公的手術要抓緊做,否則等完全看不見了容易出危險,畢竟年紀也大了,養老院那邊照顧也不周到。


    明朗迴來平安迴來之後,張守宇請她來家裏吃飯,說是給她壓壓驚。


    鑑於上一次婚禮商討事宜還沒完成,所以張守宇還請了甄夫人秦嵐和冷少君作陪,等適當的時候把話題引進去,確定了婚事的細節,大家也好做準備功夫了。


    張子菁本不想請明朗來家裏吃飯,但是張守宇堅持如此,她自己細想了一下,也覺得還是跟她和緩一下關係比較好。畢竟,雖然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可她的性子怪異,誰知道什麽時候一個不高興就反悔了。而且,如果是在真真進入清髓階段的時候她在反悔,無疑是奪了真真的性命,她不能冒這個險。


    甄陽的母親秦嵐得知這個情況,故意找來一群三大姑四大姨五大舅等等表親,她的家族都是名門望族,活躍於上流社會,如果今晚有談婚論嫁的情況出現,正好叫明朗低下她高傲的頭,認清楚自己的出身。


    甄陽跟明朗說張守宇邀請吃飯的時候,明朗正在幫金角大王梳理毛髮,她沒說話,把金角大王放倒在地上,為它抓跳蚤。


    甄陽把明朗拖起身,抓著她的手在陽台的水龍頭上沖了沖,然後拖進客廳摁她在沙發上,正色地道:「張爺爺對你沒有偏見,這次是他親自邀請你的!」


    明朗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他的大腿,「去了有什麽好處?」


    甄陽捏著她的臉頰,「什麽事情都要講好處嗎?你就權當陪我去應酬好了!」


    「誰下廚?」


    「請了位大廚,保管有你愛吃的菜!」甄陽的口氣不知不覺地寵溺了起來,她對吃有一種執著,美食對她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為什麽不是張子菁做飯?」明朗撇嘴,「不去,要吃大廚做的飯菜我還不如出去吃!」


    「你為什麽要張阿姨做飯?」甄陽狐疑地看著她,「我記得你以前提過一個要求,要她親自下廚為你做飯的!」


    明朗嘴角挽起一抹淺笑,「她以前是我的老闆,使喚我做事就跟使喚一個丫頭似的,現在她有求於我,我不使喚她一下,心裏怎麽會平衡?」


    「鬼丫頭!」甄陽無奈的笑了笑,「要張阿姨做飯給你吃有什麽難?隻要你跟她打好關係,她每天給你做飯都可以,她廚藝高超,比得上五星級的大廚!」


    明朗若有所思地問道:「她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又漂亮又本事,為什麽不再婚呢?」


    「她對亡夫念念不忘,她曾說過此生除卻巫山不是雲!」甄陽輕輕嘆息,雖然張子菁的往事不太了解,但是能讓一個女人這般惦記,甚至立誓此生不嫁,想來他們之間一定愛得很深沉。


    明朗眸光有些茫然,「既然她深愛她丈夫,為何當初又要離開他?」如果她不走,爸爸不會跳河自盡,雖然她一直覺得爸爸很軟弱,既然有勇氣去死,為何沒有勇氣去重新爭取她?當年張子菁屬於下嫁,爸爸是一個文弱書生,沒錢沒地位,當時張子菁為了跟他在一起,不顧家裏劇烈的反對,來到那小鎮和他一同生活,既然有這麽深厚的感情基礎,為何最後竟落得個勞燕分飛?感情用事,導致的就是一個家庭的破碎。


    「我不知道,但是想來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吧!」甄陽伸手摸著她的臉蛋,滑滑的,沒有脂粉的感覺十分清爽。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喜歡上和她廝磨的感覺,他安慰自己,這有什麽要緊呢?反正他們都快結婚了。這樣總比相敬如冰要好吧?


    明朗嗯了一聲,也許是吧?自從上次河邊相遇,她對張子菁的敵意已經減輕,但是依舊沒有和她相認的念頭。既然張子菁和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那她也沒有出現的必要,因為,她確實很快就要死了。


    「怎樣?要不要去?」甄陽把她的頭髮一根根地提起,然後學著她幫金角大王找跳蚤那樣撥弄著,「看看你有沒有被金角大王傳染了狗蚤!」


    明朗其實心底很想去,上次在甄陽的手機裏看到那些視頻,她沒說自己是因為嫉妒,但是自己心底明白,她恨不得那花枝招展的公主就是自己。


    「你求我吧!」明朗哼道。


    「好吧,求求你了明朗大人!」他低聲下氣地道:「求你陪小人一同去飲宴!」


    明朗笑眯眯地道:「說幾句好聽的!」


    「明朗是天下間最有善心的女孩,她最愛助人為樂了,她不會忍心拒絕一位老人家真誠的邀請的!」


    「好吧!」明朗爽快地答應,「你陪我去買衣服,我沒有飲宴的衣服,你那位刻薄的娘親一定也會去,我可不願意讓她挑剔我!」她跳起來,忽然站定身子,隻覺得眼前一陣漆黑,之前視力一直惡化,但是這段時間已經好很多了,甚至不帶眼鏡也能夠自由活動。


    「怎麽了?」甄陽見她忽然發怔,以為她又要反悔。


    明朗循著他的聲音看過去,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甚至一絲光影都沒有。她心裏一陣驚慌,她是要失明了嗎?宋膾翟說過,腦瘤增大的話,會壓迫眼部神經,最壞的可能是腫瘤爆開之前失明。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她以為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如此驟不及防地來到,她有點無法接受。


    她找迴自己穩定的聲音,「不去買衣服了,就隨便穿一身吧,甄陽,你抱我進去休息一下!」


    甄陽已經習慣了她一時一個主意,所以沒好氣地道:「你多大了?還要我抱你進去?」


    明朗壓下心頭的驚慌,調皮一笑,「現在是你求我!」


    甄陽揉揉她的頭髮,一把抱起她,「好,你現在是女王!」頓了一下,他又惡狠狠地道:「以後你求我你就死定了,我也要你抱我進房間!」


    明朗伏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衫,她無法遏製不斷加劇的心跳聲,恐懼襲上心頭,之前做好的種種心理準備,幾乎在這一刻全數崩潰。


    但是,就在他抱著她進入房間之後,光線忽然灌進來,眼前一切又清晰起來,甚至比之前更清晰,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疑惑的男子。


    「怎麽了?奇奇怪怪的!」甄陽伸手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明朗忽然伸手抱住他,用力地抱住他,緊緊地,壓得自己幾乎無法唿吸。


    「明朗,怎麽了?」她這個舉動嚇壞了甄陽,他掰開她的手,摸著她的臉看著她淚盈於睫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明朗稚氣地笑了笑,「沒有不舒服,甄陽,我隻是想抱抱你!」


    甄陽不相信,靜靜地審視著她,「你哭了?」


    明朗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有,真沒有,我隻是覺得,像你這麽優秀的男子,真的會成為我的老公嗎?」


    甄陽笑了,「傻瓜,我們都快結婚了,你問這個不是多餘嗎?」


    「老公仔!」她又恢復了笑嘻嘻的麵容,「我喜歡這樣喊你!」


    甄陽心裏一暖,「我覺得把仔去掉會好點!」這一刻,他們都忘記了他們的婚姻隻是一場交易,甚至以為他們已經深深相愛,走進婚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喜歡這樣叫!」她側頭,想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們還沒結婚,這樣叫你會被人家笑的,老公仔,老公仔,我叫你公仔麵吧!」她眸子異常閃亮。


    「強烈反對!」他額頭投下一排黑線,他不是方便麵!


    「反對無效,走,去買衣服!」她快速下床,今晚她要好好打扮一下,她要拍照,拍最漂亮的照片。


    「不是睡覺嗎?」


    「不睡了!」


    甄陽驅車帶她去到一家朋友開的店,一進門,一位打扮得十分潮的娘炮扭著腰肢上前,上前就捶了一下甄陽的胸膛,「死鬼,好久沒來看我了!」


    甄陽笑道:「費曼,我把我未婚妻交給你,你務必打扮得她成為全場的焦點!」


    費曼喲了一聲,詫異地看著他,「我還以為是八卦雜誌亂說的,想不到你真的要結婚啊!」說完,他退後兩步,兩隻手指捏著下巴上下打量了明朗一下,頓時歡喜地道:「好一位天生的衣架子,交給我吧!」說罷,拉著明朗的手就進去了。


    半小時之後,費曼牽著一位性感的女子走出來,一襲黑色深v束腰長裙長及腳裸,身姿曼妙,纖穠合度,長發挽成一個髮髻,耳邊垂下一縷彎曲的青絲,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甄陽張大嘴巴,眼裏寫滿驚艷,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就是那不修邊幅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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