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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福眉頭微蹙,輕聲道:「皇上很是生氣,閉門誰都不見,就連師傅也被擋在了門外。」


    古畫扇踉蹌了一下,驀地一把推開六福向純淵帝的住處快步跑去。


    「扇兒姐姐,慢點,扇兒姐姐」六福急忙大步追去。


    隻覺得已經不能思考,連日裏來的預感終於還是出現了嗎隻是為想到事情竟皆因自己而起。


    皇上在這個時候觸怒四位殿下,傳入朝中大臣的耳中絕不是什麽好事。


    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朝中大臣趁機謀朝篡位的事情,皇上如今身體不好,若有人趁機作亂,那便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古畫扇覺得自己想了許多,腦中思緒幾經翻騰,此刻不管自己去了皇上看到她會如何震怒,她也要前去相勸


    書房就在眼前,古畫扇素指緊握大步跑到站在門外焦急不已的李修文麵前。


    「李公公」古畫扇輕聲道。


    正焦急的李修文乍然看到古畫扇,一驚之下趕緊拉著古畫扇向一旁走去。


    「哎呦我的丫頭誒你怎麽來了趕緊的迴去,皇上正在氣頭上,你這不是往刀口上撞嗎」李修文壓低聲音說道。


    古畫扇咬了咬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微搖頭,輕聲道:「李公公,皇上他身體可還好何太醫交代過皇上不能動怒的」


    李修文聞言輕嘆:「還能怎麽好剛剛迴來的路上還止不住咳嗽,也不讓傳太醫來瞧瞧,就這樣把自己關屋裏。」


    不知何時,李修文的麵龐已經蒼老如斯,一聲輕嘆仿佛已經消耗掉他大部分精力,他的擔憂是真心的,他一輩子的付出沒有怨言,他一輩子的陪伴沒有後悔,如今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竟還處處驚心,不得安生。


    古畫扇牙齦緊咬,驀地大步重新走上台階,一撩衣擺雙膝跪地,向著禁閉的房門內沉聲道:「皇上,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求皇上傳太醫瞧瞧身子吧」


    離得近了這才聽到屋子內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時而響起,沉悶壓抑。


    六福焦急的跑來,便看到古畫扇單薄的身子直直的跪下去,聲音亦是顫抖著。抬步想要一同前去跪著,便被一旁的李修文製止。


    「師傅」


    李修文重重一嘆,向著六福微微搖頭。


    六福眉頭緊皺,看向古畫扇孤零零的身影,眼眶有些濕潤。


    純淵帝似乎並不打算迴答,依舊是斷斷續續的咳嗽著。


    古畫扇薄唇緊抿,驀地雙手撐地,彎下腰朝地上磕了一個頭,沉聲道:「皇上,求您了奴婢不嫁人,一輩子都不嫁了求皇上消消氣吧身子最重要」


    「皇上,奴婢一輩子陪在您身邊一直到死奴婢都陪您」


    「皇上,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忘記了曾答應過您的話。」


    「皇上,奴婢不嫁,奴婢不嫁」


    是啊她忘記了,她是要陪葬的啊


    她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資格擁有感情


    她一個連命運都掌控不了的人有什麽資格誤了別人一生


    她有什麽資格牽扯


    在這個世界裏,她從來都隻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不知何時,早上還清朗的天兒,此刻已經狂風大作,冰冷冰冷的,寒到了骨子裏。


    台階上的血跡已經凝固,原本白皙圓潤的額頭上此刻已經被磕的血跡斑斑。


    驀地,從屋子裏傳出純淵帝的聲音。


    「李修文進來」


    古畫扇一怔,卻依舊不停地磕著頭。


    李修文聞言渾身一震,立刻大步走向房門處,低頭看了眼古畫扇單薄的身子,重重的一嘆,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門再次被關閉,六福趕緊跑到古畫扇身旁,看著地上的血跡,趕緊扶著古畫扇又要俯下的身子。


    「扇兒姐姐,扇兒姐姐」除了擔憂,他還能做些什麽六福此刻無比痛恨自己。


    「六福不要攔我,我不能,我不能」許是心情激盪,或是接連的請求導致,她的聲音此刻喑啞無比,歷經滄桑。


    「扇兒姐姐」六福的眼角終於緩緩滑落一滴濁淚。


    不過片刻,屋內驀地想起瓷器被摔碎的聲音,接著便又恢復了沉寂。


    不知又過了多久,古畫扇隻覺得身子已經冷的麻木,膝蓋已經疼的麻木,額頭上的血跡不知凝固了幾遍,又流淌了一遍。


    驀地,房門被打開,走出李修文的身影,隻見他神情平靜,眸子暗沉,手中一道明黃的聖旨在暗夜裏,耀眼。


    「師傅」六福連忙驚道。


    古畫扇終於停下叩首,怔怔的看著那明黃的聖旨,那種心痛的預感再次強烈。


    李修文蒼老枯燥的雙手緩緩伸開聖旨,沉聲道:「斯,禦前女官古畫扇接旨」


    古畫扇努力克製住想要逃跑的衝動,緩緩俯下身去,輕聲道:「奴婢古畫扇,接旨。」


    李修文的聲音是平靜的,動作也是沉穩的,隻是那眸底深處的暗沉卻是翻湧著,咆哮著,無人發覺。


    「禦前女官古畫扇,引誘眾位皇子,心機叵測,令朕與二子反目,心腸歹毒。著,毒酒一杯,賜死」


    天際忽然一聲雷鳴響徹雲霄,狂風送來了暴雨,猶如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刀子,直直的刺進地麵。


    土地也是會疼的吧


    盡管它從不曾表達


    這一刻所有的心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所有的掙紮與苦楚也都隨著一個死字,消亡殆盡。


    那明黃的顏色依舊刺眼,可她卻不願意閉上眼睛,不想再做什麽動作。


    一樣所有的乏累,就連上一秒的心慌也都不在了,這一刻隻有平靜。


    聖旨以下,金口玉言,不可挽迴,毒酒一杯,唯有死路。


    立刻便又侍衛冒雨走上前來,一杯無色的酒液體緩緩被宮人端來,托盤是那麽精緻,金杯是那麽奢華。此刻這一切屬於她。


    「不,師傅這不是真的皇上,皇上您不能這樣對扇兒姐姐的您不能啊」一旁的六福猛然起身,卻被一旁早已經蓄勢待發的侍衛緊緊壓製住,拉向一旁。


    「皇上皇上」


    「扇兒姐姐」六福隻覺得不可置信,痛徹心扉,誰能告訴他,怎麽就這樣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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