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悽慘,哀傷至極。當中又夾雜著多少真實的情感,多少戲份?


    殿外,剎那間的平靜,接著便是腳步匆匆的聲音傳來。


    純淵帝大步走進庭院,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副悽慘的畫麵。那兩個緊緊相依偎的嬌弱身影,可地上斑斑血跡,使得他眸色倏地變得凝重與肅殺。


    古畫扇看到純淵帝,仿若看到了主心骨,立刻淚眼朦朧的道:「皇上,快救救奴婢的姐姐,求求您救救她!」


    那一片血紅早已將她的情緒變得失控。此刻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實的情感,唯有她自己清楚!


    純淵帝大步邁向那一抹奄奄一息的身影,一把將穆雅抱起,看都不看眾人,大步向殿外而去。


    旁側的四殿下緩緩收迴情不自禁邁出的步子,掩在衣袖裏的手顫抖著,青筋直冒。眸子緊緊的盯著那一抹身影,眸色無人看懂。


    一旁站著的還有穆雅的陪嫁屏兒,此時的她已經是驚恐的看著自家小姐被皇上抱走,怔怔的想要追上去,卻是看到依舊蹲坐在地的古畫扇。


    懷裏虛弱的人兒被純淵帝抱走,古畫扇終於動了動僵硬的手臂,鬆了一口氣。衣袖滑落,那呈現著青紫色的手指,驀地呈現在眾人眼中,卻恍若未覺。


    卻是屏兒驚叫一聲,撲到古畫扇麵前,叫道:「表小姐,你怎麽了,你的手!」


    情急之下,竟喊出了古畫扇在國公府時的稱唿。


    這下,院子內的眾太監和宮女,才猛然記起,這個古畫扇也是出身國公府,是齊國公的甥女。佳兒更是顫抖著,看著旁側的江皇後,卻見江皇後眸子直盯著皇上消失的殿門,怔怔發呆。


    古畫扇倏地收迴望向純淵藍栩的目光,這才咧嘴笑了笑,對屏兒說:「我沒事,你快去看姐姐。」


    屏兒緊緊握住她的衣袖,卻是不敢伸手去撫她那雙青紫的手。


    卻忽然見眼前黑影一閃,再凝眸,身旁的表小姐已經被一襲黑衣,俊顏冷凝的七殿下抱走,迅速向殿外大步走去。


    這才迴神,趕緊站起身追去。


    原地隻留著已經目瞪口呆的純淵藍卿和猶自出神的四殿下純淵藍燁。


    純淵藍卿率先過神,趕緊抬步追去,嘴裏還喃喃著:「這個臭丫頭,這個臭丫頭——」


    純淵藍燁倏地迴眸緊緊的盯了一眼江皇後,這才拂袖大步離去。


    半晌,庭院裏的眾太監宮女依舊顫抖著不敢起身。


    江皇後卻是收迴目光,望了眼蒼天,喃喃道:「皇上,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孩兒是如何死去的嗎?我江棲梧一生無兒無女。皇上你可還記得嗎!」


    佳兒看著江皇後失神的麵龐,一滴淚潸然滑落…


    直到出了殿門,古畫扇這才恍惚的迴神,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俊顏,時光在他臉上留下的隻有歷經風雨後更加冷峻,英朗的氣息。兩年的時間,廝殺的戰場似乎並未留下什麽痕跡。可似乎又有什麽變得不同,是感覺,是直覺。


    「將軍……」古畫扇輕不可聞的喃喃著,二人唿吸交織,她有些恍惚。


    純淵藍栩卻垂下頭,看著懷中這張容顏,那依舊清亮動人的眸子,嘴角驀地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古畫扇,兩年的宮闈生活,讓你學會的就隻有被動挨打嗎?你們姐妹如此手段想要除掉江皇後,可真是膽大妄為!你的姐姐失去了孩子,你呢?你的手是不想要了是嗎!」輕輕的話語中卻夾雜著濃烈的恨鐵不成鋼,話尾那一絲似有若無的7輕顫卻將他心中那的緊張透露。


    古畫扇不語,隻怔怔的看著他的麵容,心中那一抹無比的安心,卻是不知從何而來。


    腦中昏昏沉沉,再次睜開眼睛,卻是看到熟悉的帷幔,熟悉的房間。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


    腦中有瞬間的空白,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手指處卻是傳來一陣悶疼,使她痛唿出聲,又重新跌躺在床上。


    抬起胳膊,便看到兩個手掌已經被紗布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腦中這才緩緩憶起自己被用刑了。


    嘴角扯了扯,竟無聲的笑了笑,隻是那笑容卻是苦的。


    「扇兒,你終於醒了!」


    門被打開,接著便是飄舞的聲音傳來。


    飄舞趕緊將手中湯藥放到桌子上,驚喜的疾步走到床邊坐下。見古畫扇在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收起了笑容,抿唇道:「扇兒,是不是又疼了,來,快把太醫開的藥喝了。」


    起身將湯藥端來,又扶著古畫扇坐起身。


    膝蓋處僵硬無比,古畫扇倏地抬頭看向飄舞,道:「我的腿——」


    飄舞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扇兒,不要怕。你的膝蓋被瓷片割傷了,不過不是那麽嚴重。太醫說沒有傷到筋骨。幸而你還小,又在長身體,很快就能恢復如初了,隻是近日來不能下床行走,你且忍耐些時日,很快就會好了。」


    古畫扇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事,要不然就變成小瘸子了。


    垂眸又看到自己的雙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問道:「那我的手呢!」


    飄舞聞言抿了抿唇,卻看的古畫扇心沉沉的往下墜。不會這麽倒黴吧!小瘸子沒當成,變成手殘黨了?


    飄舞看著她沉重的麵龐,原本嚴肅的神情倏地一鬆,竟咯咯的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的調茶師!你的手好的很,雖然筋骨有些受挫,可奈不得咱們英勇神武的七殿下送來的一瓶神藥!那可是這次從這次戰役中獲得的治療筋骨的良藥,是那圖拉雅皇族供奉的絕頂良藥。這往你手剎上一塗,什麽傷不還都好個徹底!」


    聽她這般說,古畫扇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腦中卻是浮現出那一張俊逸的麵龐。


    「好了,別發呆了,趕緊的,喝藥!這可是專門為皇上診治的何太醫親手為你把脈,親手寫得藥方,親手抓的藥呢!」


    「何太醫?」古畫扇驚唿。那可是資深的禦醫,一直都是專為皇上診治。


    飄舞嘻嘻一笑,道:「對的,皇上安置好了柔妃娘娘,便聽秉你的傷勢,二話不說便命何太醫為你診治,還吩咐隻要是對你的傷有用的藥材,無論多麽珍貴,都盡管去庫房去取。你瞧瞧,皇上多麽重視你,你這雙專為皇上泡茶的手,可真是金貴的不得了啊!」後麵一句純屬調侃,因為誰都能想得到,若非皇上真心看重古畫扇,若隻是憑藉著一手泡茶的手藝就想要皇上如此恩典,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古畫扇聞言,對皇上更是感激可幾分。無論如何,她一個小小的禦前宮女,能被皇上如此照顧,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非是她妄自菲薄,在這孫權至上,人情淡薄的時代,這已然是不容易了。


    驀地想起穆雅一身鮮血的模樣,緊張的問道:「飄舞,你如實的告訴我,我姐姐,柔妃娘娘她怎麽樣了?」


    飄舞聞言卻是收迴了嬉笑的神情,抿了抿唇道:「扇兒,柔妃娘娘兩個月的身孕已經沒了……」


    終究還是沒了嗎?想起穆雅曾經天真爛漫的麵龐,和那一抹清亮的笑意。古畫扇隻覺得心痛。穆雅,你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你怎麽忍心犧牲掉自己的骨肉——


    淚水潸然而下,古畫扇嗚咽著趴在飄舞肩頭。


    飄舞伸手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喝了藥,二人又聊了幾句,卻是聽聞外麵傳來腳步聲,接著是一個宮女的傳報。


    「畫扇姑娘,十六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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