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雪傷心欲絕,可淩一卻不聞不問。西陵笙也不可能強求二人在一起。


    “哎,橘莘,你先帶浣雪去走一走,散散心。浣雪,我去替你探一探淩一的心思。”


    得了西陵笙的安慰,江浣雪終是哭聲緩和些了,由橘莘陪著離開。


    西陵笙這才走到淩一身邊,開口問:“你是怎樣看待她的?”


    “誰?”淩一的語氣帶著疏離。


    西陵笙歎息一聲:“江浣雪,或者說是,風初嵐。”


    淩一道:“風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她的。而江浣雪,與我無關。”


    西陵笙反問:“真的隻是無關嗎?”


    淩一道:“是。”


    “若真隻是無關,為何你會出手幫她,而且一路都帶著她?淩一,你沒有表麵上那麽冷血。”


    淩一雖是依舊冷漠,但握劍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抓緊,這都一一地落入了西陵笙眼中。


    “白姑娘,我叫你來不是與你說江浣雪的。我隻是想知道,當初在碧湖山莊死去的那幾個弟子,你當真沒有對他們下毒嗎?”淩一緊盯著她道。


    西陵笙眼中毫無波瀾:“淩一,你跟著鳳主這麽久,應當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若我真的給那幾個弟子下了毒,你認為鳳主還會留著我嗎?”


    “那是因為鳳主被迷了心竅。”淩一冷聲反駁。


    西陵笙卻是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這樣的反駁顯得蒼白無力。


    淩一心裏很清楚,鳳主那樣的人物,不可能輕易地就被誰迷了心竅。可這樣一來,那麽下毒的人就是……


    不,他不相信!


    可是……


    淩一再次抬頭看向西陵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西陵笙微微蹙眉,耳邊便響起一個聲音:“對不起了,白姑娘!”


    說罷西陵笙眼前一黑,她被淩一打暈了。


    ***


    層層雲霧掩繞之間,碧湖山莊顯得寧靜而又美好,令人心生向往。


    山崖上的女子扶著琴,時時地望向那座幽靜的莊子,神態憂鬱,琴聲落寞。


    淩一抱著昏迷的西陵笙出現在山崖之上,當他看見那撫琴的女子時,心也如這琴音一般,沉沉地落了下去。


    “風姑娘。”


    淩一喚了她一聲,那女子便抬起頭來,容貌極佳氣質淡雅,正是風初嵐。


    風初嵐要淩一去殺了西陵笙,因為她是個禍害。淩一心中掙紮甚久,最終還是將西陵笙帶來給風初嵐。


    風初嵐朝淩一笑了笑,繼續撫琴,直到一曲畢了,她才起身向著他走去。


    “淩一。”


    淩一便什麽話也沒說地聽完了這首悲涼之曲,看似心事重重,待風初嵐走過來,他又才重新迴過了神,


    “風姑娘,人我帶來了,要如何處置,便聽風姑娘發落。”


    淩一說著便將西陵笙放到一旁的樹下,讓她背靠著樹坐好。


    風初嵐睨了一眼西陵笙,嘴角不禁勾起,旋即她自然地扶上淩一的雙臂,似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失落女子剛剛得到安慰,眉間顰蹙著點點哀愁,令人心疼。


    “謝謝你,淩一。總是在我這麽無助的時候,陪在我的身邊。”


    淩一怔了怔,有些別扭地往後退了一步,風初嵐的手便滑落。


    他低著頭沒有看她:“淩一的命是鳳主的也是風姑娘的,淩一自是不會讓任何人對你二人做出不利之事!”


    風初嵐看出淩一的異樣,又道:“你可知我為何要你殺了這女子?你以為,僅是因為鳳主遭了她的迷惑,而我嫉妒嗎?”


    淩一仍是沒有抬頭:“淩一沒有這麽想。鳳主和風姑娘本應是一對。”


    風初嵐搖了搖頭,苦笑:“若這女子來曆清白,而鳳主又傾慕她,我自是希望鳳主能夠幸福。至於我的那份喜歡,根本就不重要。”


    “豈會不重要?”淩一替風初嵐感到不平。


    風初嵐繼續說:“淩一,你不明白,真的愛一個人,本就不求什麽迴報,惟願他好便是。”


    愛一個人,惟願他好。


    淩一默默地在心中念起,而他又何嚐不是?


    “隻是,這個女子的來曆並不簡單。她根本就不姓什麽白,她原名西陵笙,是北國的太後娘娘!”


    淩一震驚,他沒想到北國那位年僅十六歲的小太後竟然就在眼前!不過轉眼一想,一切又都清楚起來,若她不是太後,那北國的那位攝政王爺為何又對她緊抓不放?風初嵐繼續說:“早在北國時,便有傳言她剛嫁給了北國的太子爺,就將那太子克死了。後來又與北國的攝政王爺糾纏不清,以至於北國的攝政王奪取大權之後,將太後之位給了她。不過她自是風流成性,


    很快又與北國的東平王爺曖昧在一起,就此北國的攝政王大怒,與她大吵了一架,所以她才離開了北國,到了這碧湖山莊。之前的先不論,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既然鳳主看上了她,那隻要她斬斷過去,與鳳主好好地在一起,我也就不計較什麽。可是沒想到她給鳳主惹了麻煩之後仍舊死性不改,又到了薑國與薑國的太子赫


    連澤玥廝混在一起,還差點害死了赫連太子。我隨父親前去薑國給他們的王醫治之時,便恰巧遇到。


    淩一,你說這樣的一個女子,我怎可留她在鳳主身邊?她離開了鳳主便罷了,可她去北國破壞了攝政王與攝政王妃的感情之後,偏偏又糾纏著鳳主迴了碧湖山莊!而我不能再讓她毀了鳳主和碧湖山莊了!”


    風初嵐將西陵笙完完全全地說成是一個禍水,一個妖女,所以她要殺了西陵笙,便是在替天行道。


    淩一怔怔地看著樹蔭下的女子,想到在蜀中山穀和那清溪小鎮上,她為了留給他們生路而處處將自己置於危險,性子如她這般的女子,會是如風初嵐所說的一樣,水性楊花,四處破壞別人幸福的人嗎?


    但是這些話又是從風初嵐的口中說出來的,他敬重的風姑娘會欺騙他嗎?


    風初嵐從懷中掏出一瓶毒藥,交到一直沉默無語的淩一手中。“淩一,替我殺了她好嗎?就當是為了鳳主,也不能再留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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